第一百一十二話傑明斯的聯合法陣
巍巍群山之中，三座漆黑的全金屬堡壘顯示出自己的身形，面對逐漸逼近的傑明斯大軍，雷斯頓堡也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箭已上弦，刀已出鞘。劍鋒所指是那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
碧藍的天空依然晴朗，但是戰爭的密雲卻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上。
城頭上備戰的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著，所有士兵都在軍官的指揮下忙碌而又井然有序地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成捆成捆的長矛和羽箭被一摞一摞地搬上城牆，奧賽汀神教神官團的神官們也陸續登上了城樓，城牆內側，並排排列著四十幾架投石機也已經做好了發射準備，一筐筐成年男子頭顱大小的石塊被堆積在投石機旁邊，而投石機的籃兜裡高高堆起一堆沉重而堅硬的岩石。城牆上升起一堆堆的爐火，一隻隻巨大的鐵鍋裡，滾燙的熱油翻滾著灼熱的氣泡沸騰著……
傑斯和馮侃一起登上了城樓，透過掩體，洶湧而來的敵軍盡收眼底。
「咻……」
站在一旁的但丁吹了聲口哨，「人海戰術嗎？不得不承認，從高處往下看這場面還真是壯觀呢。」
他說得沒錯，狹小的山谷雖然容不下多少人，但是弗朗西斯大公一次就派出了五萬多人的軍隊打頭陣！
為什麼會這麼清楚對方有多少人呢？你只要去數數有多少個戰鬥方陣就知道了！
對面排在最前面的方陣是馮侃見過的那三千傭兵軍團，這些烏合之眾雖然平時都不太對付，但是一旦面臨同樣的命運，他們也在第一時間放下了恩怨。前面是堅不可摧的雷斯頓堡，後面是虎視眈眈的正規軍團，沒有人會傻到認為在這種環境下還能夠輕鬆的去暗算別人，想要活下去的話，只有通力合作，那樣才能有一線的生機！
這些傭兵無論原來是屬於哪個傭兵團的，現在都緊緊地抱成一團拍成一個三角形的楔形陣型所有重裝甲戰士都排在最前面掩護身後的那寥寥無幾的弓弩手和導力術士。雖然這並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總比什麼也不做強。
楔形陣的後面密密麻麻地排列著二十幾個方陣，最前一排五個方陣裡四五台雲梯高聳如雲，方陣外圍和雲梯的周圍站滿了手持巨盾的重裝盾牌手，一隻隻長矛從盾牌組成的鐵牆裡伸出銳利的矛頭，二十幾個步兵方陣遠遠望上去就像是一條五彩斑斕又粗又長的毛毛蟲……
「好噁心……」
馮侃皺皺眉頭，任誰看到這個情形都不會覺得好過，「他們這是打攻城戰嗎？我看打野戰比較合適！」
說實話，這種排兵佈陣的方法在空曠的平原上的確比現在這個環境更能發揮效果。
「不能大意！」傑斯慎重地說道，「法拉莫軍團擅長野戰這是世人都知道的，可是弗朗西斯大公絕對不會愚蠢到用野戰陣型來打攻城戰，這其中一定有古怪！」
「能有什麼古怪？排得這麼密，一鍋油下去立馬燙熟一片，弓箭手都不用瞄準，隨便一箭都能射倒一個！我看弗朗西斯大公就是想打消耗戰，拿人命填，就仗著自己手底下人多。」
傑斯身邊的副官不屑地說道，雖然他嘴裡這麼說，可事實上面對弗朗西斯大公擺出來的這個架勢，沒有人不犯怵的。
「果然有古怪！」馮侃端著望遠鏡仔細地觀察著敵方的陣型，還真讓他找到奇怪的地方了。
「怎麼古怪？」傑斯扭過頭問道。
「他們把導力術士都集中在一起拉到前線來了！」在一旁同樣端著望遠鏡的斯內克解釋道。
稍微有點兒常識的人都知道，在大規模軍團作戰當中，魔法單位一定要放在後方做遠程支援攻擊使用的，沒有人期望那些弱不禁風的導力術士能像一個戰士一樣衝鋒陷陣，特別是現在軍力佔據絕對優勢的一方，那純粹是腦子抽風才會幹出來的。
「真的？」傑斯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接著，一直擁有自動對焦功能的電子望遠鏡就擺在了他的前面。
「光說沒用，你自己看！」
傑斯將信將疑地把鏡頭對準敵人的方陣中心……
方陣裡，一台台由鋼板在外圍圍成一圈的推車上，十幾個導力術士正圍成一圈，站在銘刻在車底鋼板上的魔法陣上，那個古怪的魔法陣表面蕩漾著一層淡淡的光霧，那五顏六色的光霧裡不時地有色彩斑斕的導力流如同劃過天空的流星般游弋著……
「聯合法陣？難道真的有這種東西？」傑斯驚叫道。
「聯合法陣？那是什麼？」雖然自己可以隨心所欲地釋放各種魔法，但是對於不同體系的導力魔法馮侃卻是一竅不通的。
「這只是個設想！曼多羅夫老師曾經提出過通過某種法陣將幾個甚至是十幾個魔法師的魔力聯合起來釋放威力更加巨大的魔法，但這只是一個設想，從來都沒有人成功過，難道傑明斯帝國已經找到這個方法了嗎？」
「這個……為什麼不行？」馮侃莫名了，聽理論的話，這根本是很簡單的事情嘛。
還沒等傑斯回答他的問題，那一輛輛載著導力術士的推車上突然爆出一團團耀眼的光芒，每個方陣上都升起了一團五彩斑斕透明的光霧，那光霧迅速的膨脹擴散，就像是吹氣球一樣，不一會就形成一個半圓形透明的罩子將步兵方陣完全籠罩了起來，遠遠的看過去，那一個個步兵方陣彷彿被籠罩在一隻流光溢彩的肥皂泡中……
城頭上所有人都呆住了，面對著瑰麗的景象張大著嘴巴說不出一個字來。
「哇啊哦……」馮侃感歎了一聲，「魔法護盾嗎？話說這麼大的魔法護盾還真是難得一見呢。」
在魔法護盾的掩護下，步兵方陣立刻加快了行軍速度，二十幾個巨大的魔法護盾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肥皂泡一樣迅速地向著雷斯頓堡「漂」了過來。
「弓弩手！導力術士！優先攻擊魔法護盾！快！」傑斯這時也反映過來了，立刻大叫著向士兵們下達命令！
一時間，雷斯頓堡內嘩聲大作，一扇扇射擊窗口被打開，駐紮在雷斯頓堡內那有限的幾十名導力術士也立刻登上箭塔，掛在身上的導力盤光芒四射，一顆顆炙熱的火球，一支支鋒利的冰箭像是不要錢似的向著逐漸靠近的敵軍飛去。
「嗡……」
「呼呼呼……」
「嗖嗖嗖……」
同一時刻，弓弩手們也拚命地拉動弓弦，將一支支長長的羽箭射向那巨大的魔法護盾。
一時間，晴朗的天空為止一暗，成千上萬的羽箭像飛蝗一般躥上天空，不一會兒，天空中如同下起了一場傾盆大雨！遮天蔽日的羽箭和魔法像雨點般砸到了當頭的那幾個魔法護盾上。
巨大的魔法護盾在這疾風驟雨的打擊下搖晃扭曲，就像是一隻脆弱的氣球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捏來捏去，但是這看上去無比脆弱的光霧卻有著讓人難以置信的堅韌程度，在箭雨和各種魔法彈的打擊下岌岌可危但就是不破！
「有一套！」馮侃瞇起眼睛感歎道，這些魔法護盾竟然用這種方法緩衝敵人的攻擊力，這要比堅硬的掩體更加令人棘手。
「繼續！繼續！還差一點！」傑斯大叫著鼓勵著城牆上的守軍，但是誰都看得出來，這些攻擊充其量也只是讓敵人的腳步稍稍放慢了一點罷了，在魔法護盾的保護下，敵軍的方陣甚至連一絲的波動都沒有出現，繼續堅定不移地向著雷斯頓堡前進著，當頭的方陣已經分開一條道路，一台巨大的攻城車被推到最前面，包著鐵頭的沖城錘閃著猙獰的寒光。
「該死！」傑斯不甘地狠狠一拳砸在了堅硬的鋼鐵城牆上，雷斯頓堡的城牆堅不可摧，但是它卻有個致命的弱點——三個堡壘都沒有護城河的保護！
曾經有人設想過引大巴爾山的河水到這裡構築成一條寬闊的護城河，但是雷斯頓堡附近的山上卻並沒有合適的水脈，雷斯頓堡的日常用水都是靠一口口深深的水井提供，擁有豐富的地下水資源的好處就是不用擔心敵人在水裡做文章，但是壞處就是沒辦法形成一條保護堡壘的護城河。
「立刻將城門加固！叫後面正在待機的所有人都到城頭佈防！準備肉搏戰！」咬著牙下達了最不願意下達的命令，傑斯的心已經開始在滴血了，到最後果然還是要用自己手下士兵的生命來捍衛聖奧斯坦的大門。
「先別急。」馮侃這個時候卻笑瞇瞇的勸慰他。
傑斯回頭瞪了他一眼，沒說什麼，現在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們的魔法護盾馬上就要沒用了！讓你的士兵多準備一些弓箭吧，等一下說不定會不夠用。」
「什麼？」
馮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舔著嘴唇無聲地奸笑了一下對著旁邊的斯內克問道，「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沒有忘記在大道上也留下『禮物』吧？」
「你說呢？」
斯內克臉上浮現出和他一模一樣的奸笑把玩著手中的一隻磚塊大小的綠色盒子。
「你們在說什麼？」傑斯莫名其妙的問道，不過被馮侃那氣定神閒的態度所感染，他也慢慢冷靜了下來。
「讓我們來變一個魔術怎麼樣？」馮侃依然笑嘻嘻的說著，「你來看，當我數到三的時候，最前面方陣裡的那些裝著導力術士的垃圾車就會飛上天！」
「什……」
「一！」
沒有給傑斯問為什麼的機會，馮侃得意洋洋地豎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搖晃。
「二！」
「轟隆！」
「轟隆！轟隆！轟隆！」
正在前進的敵軍軍團當中突然像煮沸的開水一般沸騰了起來，方陣的中央地帶被保護的最嚴密的導力術士和銘刻著聯合法陣的推車一個接一個隨著一聲聲巨響飛到了半空之中。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劇烈的爆炸聲並沒有停歇下來，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像是開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噴泉，不過這些噴泉噴發的並不是清澈的泉水，而是漫天的血雨和殘肢斷臂……
「斯內克？」馮侃咬牙切齒地扭過頭來，「我還沒數到三呢！」
斯內克攤開雙手無奈地聳聳肩，「等你數到三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