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靚秘書
正說著話,一位儒雅、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買了魚皮蠶豆和荔枝果汁,笑嘻嘻坐在梅春兒的另一邊。常有逑懷裡的珊珊跑過去鑽進那男子懷裡,拿起魚皮蠶豆就吃起來。梅春兒從塑料袋取出荔枝汁,遞給葉嘉欣兩桶說,「這位是我的一位病人,a市保溫材料集團公司總裁,今晚鶯鶯演唱會的贊助人賀斌。」
常有逑便彎腰過來跟賀斌握手。兩人彼此剛作完介紹,舞台上樂隊的鼓聲驟響,隨之紅幕徐徐拉開,一群扮相很酷的男女,在激昂的聲樂中翩翩起舞,接著男女主持上場,開始對梅鶯鶯進行渲染和包裝式的介紹。
「a市的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們,晚上好。」掌聲中,梅鶯鶯出場了,儀容姣美的臉上瑩光閃爍,親切可人。她穿一件流行的韓國白色長裙,領口、胸前和袖口全繡了花邊,非常別緻、青春。梅鶯鶯開始唱《快樂老家》時,伴舞的男女青年穿著十分搶眼,扮相極酷,舞姿倒也脫俗。梅鶯鶯嗓音甜美,又有十分的親和力,很快把觀眾們感染了。
常有逑回頭問梅春兒,「怎麼樣?我的眼力沒錯吧,小鶯鶯就是個人才呢。」
坐在梅春兒另一邊的賀斌,側著身子說,「常總,演藝圈離不開你們媒體啊,梅鶯鶯往後還要你多多幫忙哩。」
常有逑點著頭,心裡卻在想,這賀斌到底何許人也,跟梅家姐妹是何種關係。一個商人沒有特別的原因,是絕不會贊助一個剛出道的新人,何況梅鶯鶯還談不上出道呢。
正想著心思,就見賀斌一份討好地樣子說,「梅大夫,小妹若願意,我就來做她的經紀人怎麼樣?」
梅春兒卻有些不買帳地說,「她一個黃毛丫頭,敢勞你賀總的大駕。」
柳思飄在梅鶯鶯謝幕的那一刻,一撥常有逑說,「不錯不錯,我回頭寫一篇文章給新報,掙你幾個銅板花花。」
梅春兒見柳思飄看自己,就笑著說,「這妹子也不知怎麼稱呼,有時間跟常總到醫院玩!」常有逑趕緊把話岔開,「小春兒,音樂會結束,叫梅鶯鶯請大家一頓。」
賀斌搶過話頭道,:「只要你常總賞臉,這些小事兒我全包了。」
台上的梅鶯鶯這會唱的是一首《野百合也有春天》,唱得柳思飄心花怒放,淚水不受控制地湧上來,湧上來。她沉浸在歌詞裡,忘記了擦眼淚,只顧不停地鼓掌。梅鶯鶯唱罷,音樂聲大變,接著又是一首《何不瀟灑走一回》,聽得賀斌掌聲如雷。常有逑猜想賀斌不一般,梅春兒的婚姻出了問題,便有意把珊珊接著抱進自己懷裡,哄著問孩子,「珊珊,爸爸怎麼沒來?」
小傢伙頑皮地說,「他不聽話,媽媽沒帶他來。賀伯伯是個聽話的好孩子,我跟媽媽一商量,就帶他來了。」說完話,便掙脫他的摟抱,竄到賀斌那邊去了。他抬起頭看舞台上,梅鶯鶯又在十分投入地唱《愛是一場夢》。
「真是個奇才。」常有逑一激動就掏煙抽,他遞給賀斌一支說,「賀總,這梅鶯鶯真是個奇才呢。」
兩人剛點上火,就有值勤的人過來阻止,「先生,請不要抽煙。」不抽就不抽吧,他的手拍得生疼,梅春兒梅鶯鶯兩隻花呀,姐姐是省人民醫院饒有名氣的「白衣天使」,妹妹果真成了當紅歌星。看來,音樂會是經過高手精心策劃的,起承轉和,抑揚頓挫,都用進去了。觀眾的情緒不知疲倦地跟著歌兒變換著,整個大廳彷彿全是梅鶯鶯的歌迷。
歌兒唱起來,掌聲響起來,最後一首是《泰坦尼克號》主題歌《我心依舊》,場內許多年青人,熱戀的,相愛的,已婚的,全都伴著曲兒唱起來。那歌聲彷彿出自一個巨大的胸腔,而歌詞就像一條流淌的河。
柳思飄淚水盈盈,胸脯不停地起伏,唱到激動處就站起了身。一個站起來,全場都站起來。梅鶯鶯作夢也想不到自己會一夜成名,她的淚水在燈光下泛著亮光,全場的性情男女也被感染得淚流滿面。梅鶯鶯呢,就像一顆熠熠閃光的新星,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她冷艷孤傲,幽玄深邃,又光焰四射,親切可人。她的歌聲把a市的觀眾折服了。
音樂會結束了,常有逑跑出劇院買了束臘梅送給梅鶯鶯以示祝賀。梅春兒要留他吃夜宵,他要送柳思飄回皇阿瑪島而謝絕了。賀斌在送他出後台時遞過一張名片,希望他多多關照。
常有逑送柳思飄回來,街上的人已經變得稀稀落落,雪似乎還沒有全停,房屋上樹葉上也好像撒了一層麵粉,或者更像初冬的一場霜。童心無瑕,童言無忌,小珊珊的話裡至少傳遞了一種信息,梅春兒跟郭春海的婚姻出問題已是不爭之事,可那個至少也有四十歲的賀斌,會不會就是替補隊員呢。從晚上兩人間談話的內容和神態看,很明顯是賀斌在追梅春兒。而從小珊珊的口裡得知,這兩人的來往已經很有層次了。以梅春兒的性格,如果沒有跟郭春海分手,打死也不會跟一個大自己十幾歲的男人在一塊。
常有逑的猜測,很快被葉媚約他談孩子的事證實了。
星期五下午,剛開罷有部主任參加的總編辦公會,常有逑要辦公室把他提出的強化照片,突破網線,強調導語,美化標題等,擬發一個紀要,讓各部門去落實。打字員是個剛招聘的大學生,一有時間就埋頭網頁,泡起網吧,跟網上朋友談情說愛。
紀要拿去兩個多小時,竟然沒有打出來。常有逑便找來談話,要其全身心投入工作,「你們剛走出社會,尤其是干新聞這一行業,要的是反應迅速,立即行動呢。看看吧,這會兒已經下班了,交你的材料還沒有打,明天早上的職工會可就用不上了。」
打字員平時有主任在前擋著,加上常有逑總是行色匆匆,忙忙碌碌,便羞雨怯風不曾接近領導。今天見總編找自己談話,一份和風細雨的樣兒,俊俏靚麗的臉蛋一掃愁雲密佈,變得生動明媚起來。
「常總,你稍等十五分鐘,我把紀要的清樣給您送來。」說罷,打字員輕盈靈秀的身影一閃就出了門。
紀要少說也三五百字,常有逑有意考考下屬的工作效率,便點支煙翻看起明天職工會上的講話提綱。他從賀斌成功策劃梅鶯鶯音樂演唱會中受到啟發,覺著媒體已不只是過去那種單純的居高臨下的說教,而應主動出擊,參與一些公益事業,以期提高社會信譽度和與讀者的親和力。
當上總編輯後,他才發現a市內的媒體大戰,其激烈的程度絕不亞於一場大規模的現代化戰爭。市場經濟下的商業機密與軍事機密一樣跟媒體生死攸關。《a市晚報》的廣告份額一直占a市的百分之三十以上,可《a市晨報》採取自辦發行,走上街頭叫賣後,廣告份額的佔有率,一夜之間就超過了晚報。商場上,真是除了自己,所有的競爭對手都是敵人。《新經濟報》除了調整辦報理念外,要不失時機地造勢,以樹立起自己的公眾形象。
「常總——」打字員好像理過妝似地走進來,把紀要往常有逑桌上一放,面如桃花,目橫秋水,笑吟吟地說,「《三國演義》中有關公溫酒斬華雄的故事,我可是效仿他老人家噢。」
「鬼丫頭。」打字員的比喻把常有逑逗樂了,他剛把媒體大戰跟現代化戰爭作過比喻,不想打字員拿關雲長比起自己的電腦操作。紀要打得規範、標準,還將他的口語都改成了書面語言,前因後果,邏輯推理嚴密。
「真沒看出來,你的基本功不錯。」常有逑問打字員,「你貴姓?」
「免貴賤字一個晏。」
「你學什麼的?」
「市場策劃。」
「好哇,你來做秘書怎麼樣?」
「謝謝老總栽培。」
打字員抿嘴一笑,探過身子,半爬在辦公桌上說,「我很敬重你,往後報社的具體策劃,打個招呼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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