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二女戰
北京路中國建設銀行a城分行院裡座落的未來幼兒園,一棟棟幾何形狀的教室,有序無規地圍在綠草坪四周。草坪上有翹翹板、滑梯、迷迷樂等一應兒童玩物。突然,一陣漾瀠的雨絲兒把孩子們都趕進了教室,清脆甜蜜的歌聲、讀書聲,像長了翅膀似地穿過火箭飛船造型的校門,直撲接寶寶回家的爸爸、媽媽,或爺爺、奶奶的心坎。這些家長、准家長們,都陶醉了似地等待著電鈴聲的響起,思謀著迎面而來如蝴蝶、蜜蜂般小學子的倩影。
鈴聲響了,寶寶們列隊站在各自教室外的走廊上,表情各異地等著疼他愛他的家人的到來。有性急者,跺腳搖手地喊爸呼媽,聲音裡夾雜著幼兒園阿姨少了溺愛的委屈。
「亮亮——」一位高俏個兒,體態勻稱,三圍標緻,凸凹有型的女人,留頭已跟年齡很不相稱的學生發,矜持得幾近做作地喊了聲。尖尖的、細細的喊聲,很快就被別的家長呼幼引雛的聲浪湮沒了。胖嘟嘟的一位小子,連書包都不要了,小眼睛裡全是喜悅地一頭栽進媽媽懷裡。母子歡喜得忘乎所以,蛋黃色的傘齒,掛了另一個年輕貌美的母親新燙的卷髮。
「長眼沒長眼?」年輕貌美的母親只顧把女兒往車後架上的籃筐裡放。抱著兒子明顯要比對方大出三、四歲的高個修長身材的女人,聽到聲音,猶如被挑逗起了斗性的小母雞,氣沖沖地轉過身。一雙人工割成的美麗雙眼皮包不住大眼珠,那眼珠似槍子兒要飛出去一般,「你長眼啦?長眼要往傘上碰。莫不是長得p眼!」
年輕母親漂亮的臉龐氣得煞白道,「喲,我當是誰呢,傘下縮著個臭貨。嘻嘻嘻,臭氣十里外都能讓人聞得見,有本事出去說。」
年輕漂亮母親叫梅春兒,彷彿有深仇大恨似地撂下話,就帶著女兒連傘也不打地騎上車跑了。年長點的高個兒修長女人叫——,還不去羞死,倒有臉大街上撒潑。」——
然起來。楊柳靜用車子推著小亮亮七拐八轉地往建行家屬區走。心想,孩子的母親一定是搶走了人家的老公,才招致今天的橫禍。轉眼又一想,孩子的爸爸準是位高大威猛、風流倜儻的男子,不然,怎麼會使兩個女人為了他而大打出手呢。
楊柳靜問著上樓推開虛掩的常有逑家的防盜門。走進客廳,室內空蕩而沉寂,彷彿無人居住過一般。房子朝陰,光線很暗,水磨石地板踩上去寂然無聲。她回頭看小亮亮,孩子十分陌生地拽著衣角躲在身後。到了自己家,怎麼跟沒進來過一樣。她十分不解地巡視了一圈屋子,發現一個瘦削的男子,正趴在半圓形的窗前,看樓下草坪上幾個孩子玩水。寬寬的肩,蓬鬆微卷的頭髮,好長的腿,穿一件絳紅色襯衫,一條淺藍色牛仔褲。全無高大威猛的影兒,也談不上風流倜儻,充其量算個不太合格的瀟灑而已。
肯定是位**苛刻的父親。楊柳靜看一眼躲在身後,大氣不敢出的小亮亮,輕咳了一聲。對方像似沉醉在孩子們歡快的笑聲中,身子一動沒動。
「叫爸爸!」楊柳靜蹲下身子,教導小亮亮。小亮亮把手指含進嘴裡,又取了出來,「哇——」地一聲哭了。常有逑終於被哭聲驚動轉過身來。
楊柳靜一陣驚訝,這男子好有個性!一付眼鏡架在鼻樑上,白皙的臉上漫著陰鬱的神情。嘴唇很薄,嘴角邊有兩道弧線,使這張臉孔顯出一份冷漠與倨傲,整個輪廓就活似一個英國詩人拜倫。那樣兒,最大不過三十歲。
「亮亮媽受傷去醫院,我把孩子給你帶來了。」楊柳靜盡量把話說得平和點。常有逑好像這才發現了兒子。
「龍龍。」常有逑十分衝動地過來抱兒子,小亮亮卻見了狼似地鑽進楊柳靜懷裡。
「這是咋的啦?」楊柳靜不解地問,「你跟孩子這樣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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