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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浮羅木(一) 文 / 亂世妖嬈

    第三百一十章浮羅木(一)

    「是麼?」流光挑了挑眉毛,沒有停下腳步,逕直往書房裡走去:「來的正好,我正要見他,把他帶過來。」

    「主子……」厲玄趕上前一步,眉頭憂慮的皺起:「您……您真的要用那個方法?萬一……」

    「沒有萬一!」流光轉過頭,眸中光焰灼灼:「我要怎麼做,輪不到你來插嘴!」

    厲玄猛的怔愣,面色上一片愕然,他跟在流光身邊己有十幾年,卻從來沒有見過流光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流光面上滑過一絲煩躁的情緒,揮揮手說道:「快點把他帶過來!」

    片刻之後,一個賊眉鼠眼,身材瘦的像竹竿一樣的人被帶到了流光的身前,流光看著他行了禮,逕直問道:「我聽說你的法子很好用,是不是真的有那麼神?」

    那人點頭哈腰:「靖王放心,只要給我準備齊東西,並且我施法的時候沒有別人在旁邊打擾,就一定能達到靖王想要的效果。」

    「會不會有副作用?」流光皺眉:「我是說,對身體,或者心神有什麼傷害。」

    「小人以性命擔保,絕對沒有!」

    「時間呢?你的法術能維持多久?」

    「靖王想要有多久,就可以有多久!」那人笑的一臉諂媚:「只要沒有特殊的刺激,就是維持一輩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流光目光猛的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淡聲說道:「你下去吧,這幾天最好好好練習,如果出了什麼差錯,又或者傷著了她,不僅是你,我保證,和你有關係的任何一個人,都絕不會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流光說這幾句話的時候雖然語聲平平,可那竹竿似的人卻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只覺得的一股陰森之氣撲面而來,比地獄裡還要寒冷。

    趕了那人下去,又將厲玄叫進來,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厲玄面上露出一片愕然之色,然而卻沒有說什麼,只是低聲應了命下去佈置。

    獨自一個人坐在書房中,流光目光中閃出一絲孤注一擲的瘋狂:薔薇,是你逼我的……

    入夜三更,幾乎沒有任何預兆,一個金色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薔薇的房間中,然而薔薇卻彷彿渾然不覺,仍是睡的安穩。

    冥烈有些無奈,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今天要去幹嗎啊?明明自己約了她來,居然還睡的這麼熟。

    惡作劇的伸手捏住薔薇的鼻子,片刻後,只見薔薇眼睛開始不安的眨動,然後忽然一下,猛的張開。

    冥烈被嚇了一跳,手一鬆,退後一步,然後又立刻趨前,不客氣的伸手在薔薇額頭用力一彈,惡狠狠說道:「死丫頭,有你這麼嚇人的麼?」

    薔薇眨眨眼睛,神智瞬間回籠,一邊伸手拿起旁邊的外衣,一邊問道:「冥烈,什麼時辰了?」

    「三更了!」冥烈沒好氣的回答:「你要是再睡下去,咱們也不用再走,直接等著御流光來抓我們得了。」

    「對不起。」薔薇歉然,在集市上看到傅雪嬌之後,心情莫名的低落,幾乎一回到府中就睡了,睡到黃昏時分,醒來一次,春枝端了些吃的東西過來,告訴她流光來看過她。

    她吩咐春枝不要告訴流光自己醒來了,吃了些東西之後本以為不會再睡,可是沒想到居然又睡著了,而且睡的如此之熟。

    看起來,自己的身體似乎比想像中負荷還要大一點。

    苦笑了一下,伸手去穿衣,莫名的覺得肩膀某個位置隱隱的痛,薔薇甩了甩肩膀,沒有在意太多,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流螢和杜俊的口供,想了想沒有什麼忘帶的東西,抬頭對著冥烈說道:「好了。」

    「這樣就好了?」冥烈看著薔薇嘖嘖連聲:「我以為女人要去別的地方總得大包小包帶一堆,我都己經做好當苦力的準備了,不過看起來你沒給我這個機會啊。」

    薔薇笑笑,不理會冥烈的插科打諢,只是催促道:「時間不多,我們快走吧。」

    「好!」冥烈也不再廢話,不知從哪拽出件黑色的大斗篷,將薔薇牢牢的包裹起來,對著她燦爛一笑,極開心說道:「我們走咯!」

    說著話,一手抱起薔薇,腳尖輕輕一點,從窗欞中鑽了出去。

    靖王府當真是禁衛森嚴,就連冥烈這樣的高手,都不得不算著侍衛經過與換班的時候撿空隙通過。他的武功雖高,可若是真的被靖王府的侍衛圍起來,也不是好玩的。

    一路小心翼翼,但卻平安順利的出了靖王府,冥烈絲毫也不耽擱,抱著薔薇直奔慕容宅邸。

    從隱藏在青石磚牆中的的小門進去,薔薇輕車熟路的帶著冥烈向著靈堂走去,靈堂一如既往的幽暗,慘白的月色照射下來,不僅沒有給那裡增添一點光亮,反而更顯的詭異幾分。

    這是薔薇第四次來這裡,每一次來的心境都有所不同,第一次來的敬畏與期待,第二次來的疑惑與絕望,第三次來的震驚與傷懷,而這一次,卻是訣別前的平靜。

    過了這一次,她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來這裡。

    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算是給慕容家的列祖列宗告別,然後站起身,仔細的在牌位當中找過去。

    這裡供奉的大多是慕容家先輩祖宗的牌位,而慕容垂那一代,由於千餘口人在一夜之間被斬盡殺絕,根本不可能有人為他們做這些事情。

    就算後來有石中岳偷偷來此,為了不引人懷疑,也沒有敢立什麼新的牌位。

    然而在這些牌之中一個極不幹起眼的角落裡,竟真的有一個牌位之上,赫然寫著慕容果兒四個字!

    薔薇眼前一亮,腦海中卻又忽然浮起司馬翎淡然的面容,乾淨到一塵不染的衣衫,那個人,當真是情深到極致了吧,天下人都不敢做的事情,卻唯有他敢做。

    深吸一口氣,上前去拿下慕容果兒的靈位,上下打量了一番,上面刻著字的地方極薄,根本不可能藏什麼東西,但底座處厚實方正,若是杜仲的那份東西真的在慕容果兒的牌位裡,那也只能在這兒了。

    手在底座底下摸索了幾個,果然摸到一個地方與底座周圍彷彿不是一個整體,而是有細細的紋路,薔薇用力在那個位置一按,靈位的地座發出輕輕的一聲細響,攸的彈開,一樣包裹著油布的東西隨之下落。

    薔薇眼疾手快的將那樣東西接在手裡,並沒有急著打開看,而是先將慕容果兒的靈位恢復原樣,放在原本的位置上,又拜了三拜,這才解開了油布包。

    裡面是幾張被折疊的很整齊的紙,因為年代久遠,紙張都己經有些發脆泛黃。

    最上面的一張,赫然正是從陸霖雲口中聽過的那封信,聊聊數字,就判了慕容閤府千餘條人命的死刑。

    而那張紙的下面,則是杜仲的自述,將當年司馬宏和韓充如何親自來找他,他如何模仿了宋竹鋒的筆跡而寫了這封信又因這害怕被滅口所以立此存證的前因後果說的一清二楚。

    冥烈一直站在旁邊看著薔薇的舉動,等到薔薇拿出那封信,看過一遍抬起頭來的時候,才開口問道:「你來這裡,就是為了拿這個東西?」

    薔薇看向冥烈,點點頭。

    「什麼東西這麼重要?」冥烈挑眉,重要到居然讓她寧願離開御流光也要來拿。

    薔薇伸手將那幾頁紙遞給冥烈,淡聲說道:「一些沉年舊事而已。」

    看到薔薇並沒有隱瞞的樣子,冥烈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來快速的過了遍,看完,將紙折疊起來遞還給薔薇,聳肩說道:「看起來慕容府還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冥烈的語氣裡有種無所謂的感覺,薔薇聽了不僅不惱,反而亦是用同樣無所謂的語氣說道:「怎麼樣都沒關係了。」

    頓了一下,又抬起頭說道:「冥烈,你能不能帶我先去一趟修羅沙海?」

    「去哪裡做什麼?」

    「我想把這些東西在冠軍堡燒掉,好叫那些士兵們知道,我外公沒有殺他們,他是被人冤枉的。」

    「燒掉?」冥烈輕聲驚叫:「這麼重要的證據怎麼能燒掉,你不打算幫慕容家平反昭雪了?」

    「只有這份東西有什麼用?」薔薇望向冥烈:「這份東西,最多只能證明我外公沒有率兵伏擊宋竹鋒所部,沒有殘殺自己的袍澤,可是,你能解釋那消失掉的十幾萬大軍嗎?找不到他們,我怎麼可能證明我外公的清白?」

    冥烈的眉頭緊緊皺起,低聲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要想證明我外公的清白,只有一個辦法……。」薔薇的語氣極為肯定:「打開冠軍堡。」

    「冠軍堡?」冥烈思忖著重複:「就是你只要有時間,就老是要跑去呆一晚的大沙堡。」

    「是!」薔薇點頭:「當年朝雲和赤焰的會戰就是在那裡進行,我有預感,那個沙堡的底下,一定埋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只要打開了那裡,所有的一切,就都會水落石出!」

    「那怎麼才能打開?找人去挖行不行?」冥烈看著薔薇:「如果是要人手的話,你盡可放心,你要多少,我就能提供多少。」

    「冥烈……」薔薇無奈的笑:「那裡是沙漠!」

    所有的沙都是流動的,你挖多少,就會從旁邊湧來多少填滿,而且以冠軍堡佔地之廣,規模之大,沒有具體的方向,就算人再多,挖的再努力,也絕不可能將底下的秘密挖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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