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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各有所圖(一) 文 / 亂世妖嬈

    第一百二十七章各有所圖(一)

    當初流夜將江湖上的一攤子事交給他,也是存了想讓他放手查一查飛星閣底細的意思。流光借助朝廷之力迅速清掃了江湖上幾個作亂的門派,並對他們嚴加盤查,想要從他們口中問出一些飛星閣的事情。

    依流光所想,飛星閣既然是江湖上的門派,就不可避免的要與江湖上其他門派發生聯繫與交往。從這裡入手,或可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可是讓流光怎麼也想不到的是,這個飛星閣雖然打著江湖門派的旗號,可竟然與江湖中人從無任何一絲往來,無論是財帛,人馬,還是情報,飛星閣就像是個自給自足的全套工廠,沒有任何一處地方需要借助外人。

    這個發現讓所有知悉內情的人均是心頭一跳,如果飛星閣果然如此嚴整神秘,那麼隱藏在他身後的那個勢力,又該龐大到什麼樣的地步?

    其實當年先皇的子嗣之所以凋敝的那麼快,也並不全是飛星閣的功勞。

    韓太后以賢立名,先皇后宮佳麗無數,又有靖王母妃林妃那樣解語花一般的美人,皇帝就是數月不進皇后居住的廣寧宮,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韓太后表面上溫良恭善,落落大度,可若說心裡沒有怨憤,那又怎麼可能?

    因此先皇在世時,雖也時有子嗣被飛星閣誅殺,但先皇去世之後,那子嗣的衰落速度,卻比先皇在世時還要兇猛幾分。而這其中的內情,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當年林妃莫名病重去世後,因著流光自幼就表現出來的氣度與才幹,以及前任雲皇出於愧疚,不時表現出來的疼愛,讓韓太后極不放心,時時將流光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知多少次明的暗的下了絆子,欲置流光於死地。這其中,光是這嬤嬤秀雲親手去做的,就不下五六件。

    若不是現任雲皇流夜鐵了心的死命維護,吃同桌,睡同榻,只怕流光早己活不到今日。

    甚至當先皇去世,流夜身凳大寶,韓太后仍是對流光不放心,非要遠遠的送到赤焰去送死,才能遂了心意。

    當時秀雲本也以為主子的一樁心事終於可以放下了,可誰知流光不僅沒有死逃了回來,反而還在短短的數年中,成長為一個如此可怕的對手。

    而這個對手,還念著流夜幼時數次相護的情誼,堅定不移的站在雲皇一派。

    有他在雲皇的身邊,自家主子想要掌握朝雲朝政,恐怕是難上加難。

    所以這一次,韓太后絕對不會再放過靖王流光,靖王不死,韓太后心頭之刺,永不能消除!

    低垂了眉目扶著韓太后起身,看著門外己經裝點一新,興高采烈快步走來的安平郡主傅雪嬌,秀雲嬤嬤心下微哂:這個毫無見事之明的笨蛋郡主,恐怕還在做著靖王妃的美夢吧?

    深宮之中,心機是一種美德,若沒有這種美德,就連同情都不值得。

    同一時刻,御書房東暖閣。

    雲皇流夜吩咐流光去給太后請安之後,就徑直來了這裡,此刻,朝中三大勢力的支柱齊聚一堂,正在此地恭候著雲皇的大駕。

    揮揮手讓拜伏在地的韓充司馬翎還有陸霖雲三人起身,雲皇在一側的軟塌上坐下,隨意的說道:「你們也都別站著了,自己找地方坐吧。」

    宮監搬來了錦凳,伺候了幾人坐下,又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極有眼色的帶上了房門。

    雲皇看著三人說道:「今兒緊急把三位愛卿招來,是想商議一下對靖王的封賞事宜。靖王己經位極人臣,又立下如此大功,任憑朕絞盡腦汁,也委實想不到還能再賞靖王些什麼。」

    輕輕笑了一笑,雲皇用一種開玩笑的口吻說道:「總不能讓朕把朕這皇位賞出去吧!」

    「皇上慎言!」此語一出,韓充嚇的當場從錦凳上滑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惶恐說道:「皇上,天子之位,乃天之所授,天命所歸,不可有絲毫輕疏懈怠,更不可輕言拋棄,請皇上收回方纔那句話。」

    流夜眼底深處滑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他怕的不是自己失了這皇位,而是怕韓家失了這天大的權勢才是!

    走上前親自扶起韓充,含笑說道:「外公這是做什麼?朕當然知道這其中的深淺輕重,這不是沒有外人在,開個玩笑麼?」

    「君無戲言,皇上,這事玩笑不得啊。」大理寺卿韓充站起身,雖然己有六十多歲,但身子骨卻還很是硬朗,一頭灰白頭髮,中等身材,帶著種儒生常有的謹慎小心之感。

    「是朕失言了,外公教訓的是。」流夜扶著韓充坐回錦凳上,環視一眼一直沒有吭聲的另外兩人,開口問道:「二位丞相有什麼意見?朕該賞靖王些什麼才好?」

    陸霖雲欠了欠身想要說話,卻猛然間一陣嗆咳,扶著胸部臉色通紅,咳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雲皇親自倒了杯水遞過去,看著陸霖雲喝了,才歎了口氣說道:「唉,你這身子……」

    陸霖雲站起身垂目說道:「臣這不爭氣的身子,又讓皇上為臣費心了。」

    「算了算了,這許多年了,還說這客套話做什麼?」雲皇示意陸霖雲坐下,好好歇息。

    司馬翎揣摩聖意,知道這在場的三人中,只有自己能說話了。

    風林大陸上早有諺云:武慕容,文司馬,一朵朝雲定天下。

    這首半童謠性質的東西,說的就是朝雲開國三大世家。

    據說當年朝雲的偌大疆土,是由不是手足卻勝似手足的三個異姓兄弟一同開創,這三個異性兄弟,便分別是姓御,慕容,還有司馬。

    定了天下之後,慕容和司馬共推御氏做了皇帝,御氏則頒下詔旨,從此之後,慕容家代代為將,司馬家代代為相,凡有朝雲一日,即永不更張。又金口親封兩家為鐵帽子並肩王,世世代代相傳罔替,兩家子弟犯罪,死罪可減,活罪可免!

    這數百年來,朝雲興也好,衰也好,慕容家和司馬家,始終是朝雲最為繁盛的兩大家族,不曾有絲毫變化。

    如果不是三十年前那場禍患如此之慘,前任雲皇也定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違,違背祖宗盟誓,將慕容家上下旁枝千餘口,斬盡殺絕!

    微垂一雙秀美的眸子,司馬翎輕聲開口說道:「啟稟皇上,依微臣之見,靖王不能再賞。」

    流夜眉目一動,面色沉了下來:「左丞相此言何意?我朝雲向來過有罰功有賞,靖王立下這天大的功勞,如何便不能賞?」

    「正是因為這功勞太大,所以,才更不能賞。」

    「左丞相有話明說,朕沒興趣和你在這裡打啞謎!」雲皇陡的變了面色。

    司馬翎惶恐起身正要回答,只聽門外突然傳來小宮監尖細的嗓音:「啟稟皇上,御史大夫並六科給事中求見聖駕。」

    「御史大夫?六科給事中?」雲皇冷笑:「我朝雲的言官今日算是到齊了啊?朕犯下了什麼天大的過錯,要這麼大的排場?」

    驟然起立起到桌案後站下,微帶怒意的喝道:「宣!」

    「庶……」門外傳來小太監拖的長長的應諾,片刻之後,七八位身著不同品級服色的大人黑壓壓在面積並不大的東暖閣中跪了一片,之前的韓充陸霖雲司馬翎三人則在雲皇的授意下避在了屏風後面,並未出面。

    流光安穩的坐在桌案後面,並沒有叫面前這些人起身的意思。

    古來言官直諫,本是好事,可他流夜何德何能,竟能叫朝中大小言官到個齊全?將來史書上寫到這一段,不定會怎麼編排呢,這叫他如何能給這些人好臉色?

    聲調嘲諷的說道:「喲,今兒各位大人真是心齊呢,不知有何重要事情一定要現在向朕奏報?」

    一群人中官階最高的御史大夫深叩一首,抬起頭來說直直的望向雲皇的眼睛,毫不畏懼的說道:「臣等今日前來,是為陛下舉止不當一事。」

    「舉止不當?」流夜沉下面色:「朕有何不當舉止?」

    「皇上今日以天子之尊,卻為靖王駕御車馬,此即為不當舉止。」

    「靖王為我朝雲立下汗馬功勞,朕以此小小舉動略表嘉獎,有何不當?」

    「皇上率百官親自郊迎城外十里,本就己經是無上尊榮,難道獎的還不夠?天子者,代天行事,榮寵無極,普天之下,至尊至貴,除去天地鬼神,父母尊親,有誰還能當得天子一禮?

    古語有云,不可予人者,唯名與器,皇上身在大位,當自珍自惜,萬不可自降身份。縱然靖王與皇上乃血肉至親,又立下汗馬功勞,但說到底,仍然先是臣,後是弟,君臣之分,至為緊要,皇上萬不可因私廢公,顧惜縱容。臣一片公忠之心,望皇上細察!」

    「御史大人言之有理。」身後一個官階稍低的給事中接過話頭,繼續說道:「況我朝雲法度完備,立什麼功,該怎麼賞,一事一情,均有案可察。皇上縱然要賞,也需先看過律例,依法度行事,怎可擅加恩典?」

    「微臣也以為不妥。」另一言官開口:「微臣竊以為,皇上此舉,不是愛靖王,而是害靖王。這些年來,皇上對靖王屢加重任,雖也有賞,但具在禮法之中,靖王只會感激天恩,盡心用命。可今日皇上為靖王駕車,卻是自降身份,以上侍下,如果皇上今日可以為靖王駕車,那麼明日後日,是不是就可以為靖王為僕婢之事?此舉看似微小,但萬一讓靖王因此而對皇上生出不臣之心,星星之火,亦可燎原,微臣恐大禍不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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