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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絕密檔案(一) 文 / 亂世妖嬈

    第四十一章絕密檔案(一)

    一直跟隨在楚煜身邊的黑衣侍衛應聲而到,楚煜狠狠瞪著痿軟在地上的朱利貞咬牙切齒的說道:「拉出去,給我斬了!」

    「是!」黑衣侍衛利落應聲,一把抓起朱利貞就向外走。

    朱利貞雖然一向知道這個七皇子不好惹,卻萬沒料到竟然如此手段狠硬,雷厲風行,一時是鬼哭狼嚎,哭爹喊娘的求情,但無論說什麼都己是無用了,片刻之後,哭嚎之聲戛然而止,朱利貞此生此世,再也不會遲到了。

    忽略了楚煜的話的人,通常再也聽不到他說話。

    朱利貞不過是用自己的命,再次證明了這一點而已。

    直到此時,楚煜心中一口惡氣,才終於勉強出了一點,伸手拿過下人新換上來的茶,輕輕抿了幾口。

    衛澤一直在一邊靜靜觀看著這一幕,直到聽到楚煜慍怒之下所說的話,才知道這個皇子心計有多深。原來從一開始,和他一起救蓮華和薔薇就只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而且是僅僅是很小的一小部分。

    即使自己貴為琳琅的第一皇位繼承人,即使這次奔襲旭日的大軍中有三分之一來自琳琅,對於大軍的到來時間和集結地點,他卻是隻字不知,甚至不知道楚煜找他一起救人的背後,還隱藏著如此巨大的謀劃。

    之前看到冥烈投靠流光時,他心裡還有一點擔心,害怕冥烈會把所知道的事情透露給流光。可是看到眼前這一幕之後,他卻一點擔心也沒有了。以楚煜的縝密,定然絕不會把大軍到來時間這種事情告訴冥烈這麼一個向來都游移於赤焰外的人,即使不小心說了什麼,也一定是故意為之。

    楚煜向來不是易怒之人,只是此次先是覺察了薔薇那種令他懊惱的轉變,隨後又被朱利貞壞了如此重大的事情,還不小心受了傷,這才藉機發怒,出自己胸中一口不平之氣。此時看楚煜情緒漸漸穩定下來,衛澤於是開口問道:「七皇子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楚煜眼睛瞇成一線,一字一字說道:「連夜攻城!」

    「連夜?」

    「沒錯。」楚煜肯定的說道:「御流光才得了便宜退回城中,必然想不到我們的大軍來的如此之快,此時城中定然只是一般防衛,我們現在趁夜在四周部署好攻城事宜,待黎明時分,天色最暗,人的注意力也最分散的時候,大舉攻城,就算不能一舉拿下旭日城,也定要御流光狠狠的付出點代價才行!」

    拳頭緊緊握起,又想起御流光說要直搗扶桑之事,聲音裡不由加了絲王者的狠厲:「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他還怎麼如此狂妄!」

    從城外回到宮中,流光與薔薇同乘一馬。一路之上,雖然仍將薔薇攬在懷裡,但流光卻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

    薔薇心下忐忑不安,幾次想要張口去問,可一看到流光如刀削斧鑿般堅硬的側線輪廓和緊抿成一線的嘴唇,所有的勇氣就不知道跑去了哪裡,只能低著頭看著自己攪扭成一團的衣角,任流光一隻手將自己的胳膊捏的生疼。

    到了宮中,摒退閒雜人等,流光忽然一把將她推給厲玄,冷聲說道:「找個地方關起來。」

    「是。」厲玄躬身應命,毫不憐香惜玉的拉起她的一隻胳膊,將她帶出大殿。薔薇下意識的想要掙扎辯解,卻在轉頭的一瞬間看到暖兒得意的表情和蓮華陰沉的面色。

    做錯了事,就要受到處罰,尤其是你。

    蓮華那夜沉入黑夜中的面色和如黑洞般空曠的聲音驟然在腦海中響起,薔薇瞬間語塞,怔愣的看著蓮華,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早該知道的,以暖兒的身份,怎麼可能如此清楚的知道楚煜來接她的時間地點,又怎麼有那個膽子背叛蓮華?就連她對自己喊的那句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罪名的話,也不是暖兒這種普通小侍女能夠想的出來。

    如果沒有蓮華授意,整個赤焰城,誰敢拿堂堂儲君的性命開玩笑?誰敢做這種事?

    蓮華,蓮華,你就當真如此恨我?任憑我如何卑微,如何努力去彌補當年那道傷帶給你的傷害,你都不肯原諒我?

    感覺到手下薔薇身體的僵硬,厲玄拉扯的力道猛然加大,薔薇促不及防,腳下一個踉蹌,幾乎是半跌半摔的撲出殿門,額頭重重撞在紅漆的門框上,瞬間湧起一片紅腫。那疼痛順著額頭一路漫延到鼻腔,薔薇只覺鼻子中酸澀的難受,幾乎要生生的將眼淚逼出來。

    努力眨動眼睛嚥下淚水,薔薇面色慘白,心下死灰一片。

    她半生努力,小心翼翼從不想負了任何人,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負了他們?

    蓮華如是,楚煜如是,流光也如是!

    她這一生,究竟還有沒有一個人,是可以不負的?

    被厲玄拉著七拐八繞,走了好一段路才再次停下。薔薇下意識的抬頭,迷濛一片的眼睛在看到殿門上三個佈滿灰塵的字體後猛然睜大。

    毓鍾宮!

    居然是牛馬胡同旁邊的毓鍾宮!

    忽然猛烈的嗆咳起來:流光,流光,你好狠,那夜相對談心,攜手看月的畫面猶在眼前,今日身份揭穿,你就迫不及待的拿它來傷我。

    你們每一個人,都一定要恨我到如此境地?

    可是,我又究竟做錯了什麼?

    厲玄在一邊看著薔薇咳滿面通紅,幾乎連腰都直不起來,心下隱隱約約的泛起一絲同情,可是額角的傷口適時牽扯著疼痛,讓他瞬間打消了這個可笑的念頭。

    「進去!」一手打開殿門,將薔薇用力推進去,對薔薇摔倒在地的狼狽看也不看一眼,對著旁邊侍衛冷聲吩咐:「看好她。」然後轉身離去。

    殿門在面前轟然關閉,整個大殿內立時陷入一片死寂。

    薔薇蜷屈著身體坐起來,這毓鍾宮荒廢數年,陰氣甚重,即使己是初夏,卻依然寒氣逼人。自今日在城外見到流光開始,所發生的一切太快太過突然,電光石火般讓她緩不過神,只朦朦朧朧的知道,自己己然一瞬之間,由天堂跌入地獄,並從此萬劫不復。

    流光那般溫柔的眼神,體貼的呵護,終究如她這數日中無數次所擔心的那樣,成為永不可得的過去。

    忽然想起那日醒來發現流光睡在身邊,兩人的髮絲糾纏繚繞,解也解不開,頓時只覺生得這人身又有何用,還不如就化作那一縷髮絲,還能與流光不分你我,相纏一世。

    那日剪下兩人相纏的一段髮絲之後,她珍而重之的把它們繞上紅絲,放在一個荷包裡貼身佩戴。當時只因知道與流光相聚時日無多,想用此物留個念想,若是早知是今日這種結局,又何苦做此物來徒惹傷心?

    探手入懷想要取出那荷包,卻猛然碰到了另外一樣東西。

    薔薇心下一震,立時想起是楚煜臨走時遞給她的那個卷軸,赤焰風林歷一千五百三十三年的記錄。

    一把將兩樣東西都取出,卻反而把荷包隨手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著急的去打開那個卷軸觀看。既然早就明知流光於她是不可得之人,又何必糾纏不休,反而忘記了曾經答應過娘親的大事?

    更何況她這一生,本就是為了那件事情而存在。

    強忍下一絲心痛,薔薇靠近大殿門邊,就著從破爛的門板縫隙中透進的月光,幾近飢渴的閱讀著卷軸上的內容。

    風林歷一千五百三十三年注定是風林大陸上要被史書濃墨重彩書寫的一年,那一年春三月十九日,赤焰與朝雲共計七十萬精兵決戰於當時還只是一個土丘的冠軍堡,朝雲大將慕容垂臨陣倒戈,聯合焰皇楚同坑殺四十萬朝雲精兵。

    三月十九日夜,修羅沙海紅光沖天,天降祥瑞,出現史載以來最大星瀑美景,如為赤焰慶功道賀,數里之外皆可得見,赤焰因是改元星輝以記之。

    春四月,慕容垂受封赤焰冠軍候,於旭日城舉行冊封典禮,赤焰先皇帝由扶桑遠道而來,親自主持,以示嘉獎,並決定在大戰原地建城一座,命名為冠軍堡,作為慕容垂的采邑。

    春四月末,慕容垂水土不服,偶感惡疾,不治身亡,距其投靠赤焰,受封冠軍候,不足兩個月,赤焰舉國以國喪待之。

    夏五月初,有人揭榜承建冠軍堡,勞動數萬民夫,耗時三年始完工。

    而揭榜之人的名字……

    薔薇驚愕的看著卷軸上四個細小的字跡,卻覺得耳邊隆隆直響,彷彿石破天驚。

    諸葛軒轅,揭榜設計建築冠軍堡的人,竟然是匠神諸葛軒轅?

    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城堡,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竟能勞動匠神出手?

    薔薇將卷軸合攏捏在手中,皺眉陷入沉思。

    她第一次到冠軍堡,是五歲那年和母親一起回赤焰。

    那一次大漠白日烈日炎炎,一整日的快馬奔馳讓當時還很年幼的她幾乎昏厥過去,到了夜裡,卻又朔風忽起,厲風在迷宮般的冠軍堡中四處衝撞迴旋,發出陣陣低沉的嗚咽聲,彷彿埋在地下的厲鬼冤魂心存不甘,在哭泣著訴說自己的冤屈。

    她嚇的拚命往娘親懷裡鑽,娘親卻狠狠給了她一巴掌,厲聲罵道:「躲什麼躲?沒出息!」

    她一臉委屈的看著娘親,卻用力的把眼淚吞回肚裡,一滴也不敢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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