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回至清上人和羅浮掌教
趙厄聽了哈哈大笑,覺得平生最得意的時候莫過於現在,攻勢一波接一波,如潮水般湧去,根本不給花弄影翻盤的機會。
此時玄育嬰的神念也回歸肉身,從挖的一個泥坑中鑽了出來,就看到花弄影被窮追不捨,四周的池水不知不覺中已經沾濕了她的火紅衣裙,粘濕的貼合在她的曲線上顯的濕漉漉的,烏黑的髮絲也是凝成一縷一縷散亂的貼在額頭,面頰上,看上去好不狼狽,但又有一股女人成落湯雞的別樣誘惑。
慌亂中,花弄影看到玄育嬰的身影,立即十分驚喜的嚷道:「趙師弟快來幫我拖住魔,不然我可要唸咒了。」
玄育嬰頓時無語,叫我自己殺自己嗎?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笑話,而且花弄影自身都難保了,還在威脅自己,真是活膩歪了,就讓我送她下地獄吧!
花弄影不知道自己叫喚來的是死神,聽到玄育嬰應了一聲:「花師姐你在堅持一下,我馬上就來。」隨後就持著血目神劍殺將過來,花弄影不僅鬆了一口氣,還十分欣喜呢。
崑崙山絕頂之上的玉虛宮中,也正有兩位道長透過一重電視那麼大,繡有金色雲紋的鏡子看到了花弄影的狼狽相,不僅是她,碧水深潭發生的種種事件也都在鏡中一一掠過,全方位纖毫畢現,不留任何死角,只要他們想就可以隨意把那一處的景物放大,跟現代的監視器十分相似,卻又神奇很多。
這面鏡子就是崑崙至寶『照妖鏡』,能照見妖怪的本來面目,連能變幻容貌的化神期練氣士被照過,也會暴露出真容,比趙厄在泥鰍水府中檢漏的那面能照見方圓百里的琉璃鏡,品質也不知高上了多少個層次。
「無量天師!」其中一個面若老農,並不穿衣,青毛遍體的老道長先禮讚一聲,接著才道:「那大自在宮號稱佛道雙修,怎麼我看她們派出來的花仙子行的都是佛門功法?行事舉動看著也都不大把我們道門弟子放在眼裡。如今受難,至清道兄,你看我們救她還是不救?」
與他面對的是一位鶴髮童顏,身穿明黃色至尊道袍的老者,正是崑崙掌教至清上人,除了衣服華麗了點外,看起來就像那些保養有方的老人家,除了面色白裡透紅宛如新剝雞子般外,就在無出奇之處。
至清上人笑而不語,能與崑崙掌教直接對上話的人身份自然也不會低到那裡去,那老道長正是羅浮山掌教黃野人,葛天師的隔代傳人,在古代文獻『歷世真仙通鑒』中也有記載。
「黃野人,葛洪弟子。洪棲山煉丹,野人常隨之。洪既仙去,留丹於羅浮山柱石之間。野人得一粒服之,為地行仙。後有人游羅浮,宿石巖間。中夜見一人無衣而紺衣覆體,意必仙也。乃再拜,問道。其人了不顧,但長笑數聲,聲振林木。復歌曰:『雲來萬嶺動,雲去天一色。長笑兩三聲,空山秋月白。』其人歸道其形容,即野人也。」
顯然黃野人是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嚴格算起來,輩分還遠在崑崙掌教之上呢。
對他們這些站在這個世界巔峰的人來說,有些話並不用說,也自明白。現在妖盟勢力越來越大,道門之中除了崑崙和羅浮還是欣欣向榮之外,蜀山,峨眉早就勢衰,這次正邪大戰,就只派了幾個弟子象徵性的來觀戰,其餘人都是緊閉山門不出,在無五百年時間裡領袖群倫的風采了。
其它更不用說,不是淹沒在人道前進的滾滾洪流之中,就是被妖盟討伐的滅絕了。
正道勢衰啊,迫不得只能讓佛門的勢力重新踏足中土神州了!這是至清上人和黃野人共同的感歎,所以像大自在宮這樣潛伏在暗中,擁有強大潛力的勢力,是無論如何也要拉攏的,不然被妖盟拉去,佛妖合流,就真是一統修仙界了!
道門就是在有八百萬英魂鑄就的英雄神王和擁有真龍玉璽『和氏璧』的至尊,兩重庇護,也是難逃滅絕的命運。
這就是修仙界的現狀,至清上人和黃野人縱是天下第一,第二也是無可奈何,何況他們還不是。
黃野人青綠的食指一點照妖鏡,鏡面上的景象就轉到崑崙山腳下,妖盟大軍的方陣之中,一點一點的放大,笑道:「抱甕老人每次排場都這麼大,道兄還好,弟子以千數。我手下門徒就十數人,可遠遠比不了啊。」
至清上人趕緊道:「那裡話,崑崙弟子雖眾,你看有那幾個成才?不過土雞瓦狗罷了,那像羅浮山,天庭四大天師葛天君嫡傳,傳下外丹大道,個個都可得長生,說崑崙不如羅浮才是!」
兩人都把自家說的破爛不堪,把對方吹的彷彿皇宮金殿,倒也是奇了。
黃野人不在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妖盟國師這次野心勃勃,不知怎麼竟給他拉攏了一向自主勢力的大聖王,還有一位藏頭不敢露臉的妖王,和其它兩位至上長老,在妖盟之中佔了三分之一強,除了那些牆頭草,都可以和那個女人對抗了。
這次約戰崑崙,更壯大了他的聲勢,又看出道兄不想損傷弟子,把崑崙好不容易聚集的元氣無用的消耗一空,提出七天一次鬥法。只是他要預謀大事,又如何消耗的起呢?不過想憑空敲詐道兄一筆而已。」
「他要,就給他,給他!」至清上人大袖連揮,看那樣子似乎連玉虛宮都可以送人:「他不是要不死玉樹,珠玉樹,龍牙米嗎,但有實力,任憑他取用。」
「那幽冥寶刀又如何?」
「但憑各家本事,羅浮弟子有爭氣的能挫敗妖盟強敵,我崑崙自然也會雙手奉上!」
至清上人看著黃野人,兩人相視而笑。
荒野人心願得償,突然歎息了一聲:「希望我們不是在養虎為患才好。」
「抱甕老人好吃人肉,殘忍嗜殺,妖盟諸妖早就被人道同化,說是人也不為過。只是畏於他的威才不得不聽命而已,只要情事不利必是眾叛親離,絕對不是那個女人的對手。所以他聲勢搞的越大,傷的妖盟元氣也就越多而已。」至清上人這些年早把妖盟研究透徹,信心滿滿,同時手袖一揮。
恭敬的立著麒麟崖前的紀青瑤,看到面前的金鐘突然無風自動,響起了悠揚的鐘聲,神色一怔,隨後就省起是師父在傳喚自己,連忙欣喜的進去。
紀青瑤走進恢弘的玉虛宮,就在三清祖師神殿前見到了至清上人和黃野人,連忙跪下請安:「弟子青瑤叩見師尊,羅浮山掌教真人。」
至清上人憐愛的看著這個女弟子,虛扶了起來,道:「你去跟你師叔說,抱甕老人的約戰我們崑崙接下了,出戰的人選由他自己定奪,羅浮山弟子也會聽他吩咐,為師已經和黃道長說好了。」末了,他又問道:「易血和你飛蘿師姐,現在都怎麼樣了?」
紀青瑤答道:「易血師弟受傷不輕,已經交由抱樸局裡治療了,飛蘿師姐正在照顧他。」
至清上人點點頭,手心一翻,變幻出一個紅色的錦盒道:「這是三轉赤金丹,你交給他服用下去後,就讓他來見我。」
「啊!」紀青瑤微吃一驚,她可是知道三轉赤金丹可擁有肉白骨,活死人的超絕功效,僅在不死丹方之下。曾被合歡老魔盜去一粒,隨後到了魔落雨生手中,他憑借這金丹多次在必死的惡戰中逃的生命,這才闖下了『魔』這樣的赫赫威名。
當然,紀青瑤不知道,魔落雨生手中拿粒現在已經落入了趙厄的手中。
雖然覺得給易血師弟服用,有些大材小用了,但在外人面前,紀青瑤可不敢駁師傅的話,小心翼翼的接過道:「師尊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青瑤就先去做事了。」
「嗯,這個人是不是你帶上來的?姓什名誰?」至清上人手指在照妖鏡上點了一下,就轉回了碧水深潭裡的情景,指的正是頭戴花環,身穿黑色的玄龜神甲,持著長個八個眼睛的血目神劍,發出法眼神雷朝著『魔落雨生』和女蛇妖連環轟去,意圖和花弄影勝利會師。
「啊,是趙師兄!」紀青瑤當即驚叫,顯得十分關切,看到趙厄沒什麼危險後,才平復下心情道:「回稟師尊,趙師兄確實是青瑤帶上山的,名趙叫厄,是上清觀弟子,曾救過弟子一命,而且合歡宗的種玉女就是他一力救出來的。」
至清上人喃喃念著:「上清觀,趙厄,幽冥寶刀,是屍者刀嗎?」卻是若有所思,苦笑著對黃野人道:「我們好像惹了一個惹不得的人物啊!」
「正是如此!」黃野人想裝出肅然的神色,最終卻還是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意,直接對紀青瑤道:「等下面事了,你去把你這位小情郎請上來,師叔有話要對他說,還有那個種玉女,也帶上來。」
「黃師叔!」紀青瑤一下子面紅耳赤,就被揭了傷疤的貓般炸立起來,衝著羅浮山掌教直瞪眼。
「哈哈,小姑娘也不小了,既然不喜歡那小子,不如考慮我羅浮弟子如何?」
「我去辦事了,哼!」紀青瑤恨恨的一跺腳,直接朝玉虛宮外跑去了,混不知現在表現的有多麼小女兒態。
落在至清上人眼中,就頗有一種女兒長大了,馬上就要嫁人的感慨!
此時碧水深潭之中,玄育嬰為求萬無一失,正和趙厄在做戲,但蛇女它夭卻不懂其中關竅,不斷發出凌厲的攻勢逼退她,不讓她接近花弄影,還不停喝問:「趙厄你怎麼回事,現在殺了這個女人,就是你解脫的時候,為什麼還要來阻止我們?」
它夭的表情十分不解和憤怒,玄育嬰卻連殺了她的心都有,舉著血目神劍狂砍,因為花弄影聽了這話,心中頓生警覺,也刻意避讓著玄育嬰,不讓她接近。
真是該死!玄育嬰鬱悶的無以復加,原本十分完美的偷襲計劃就這樣無疾而終,縱身一跳,脫出了戰局,大嚷道:「我不玩了,不玩了,你們自己打吧,我就看戲。」
花弄影也不好逼她,生怕玄育嬰惱恨之下不顧性命,加入對方圍攻自己。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花弄影體內的元氣在慢慢恢復,不像剛開始時那樣幾乎見底,七真傘也不在只是防守,而是瞧準機會就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