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童子畫圖尋趙厄()
稚嫩的童音非常好聽,話裡的赤裸裸殺機,卻叫趙厄還有紀青瑤聽了都是寒毛倒豎,都湧起一個念頭:快走!也這麼做了。
話音落後,也不知使了什麼魔法,旗牌令箭上無數龍蚯蚓炸立而起,大口大口吸氣,形成一個個風漩渦,如龍吞水,把下九道困神靈符所化的水潮全部鯨吞。令箭本身則直接上插,把上六道困神靈符就化的山石插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
至此上下十五道靈符被破,慢慢飄落在地。光華暗淡,起碼要用心血祭煉幾年,才能在使用。
黃日一重創之下連飆鮮血,損傷師門重寶已是罪孽不小,在鬥下去連小命也要留在這裡,想抽身而去偏偏對方糾纏著不放,只能無望的死鬥下去。
一看紀青瑤攜著趙厄駕了遁風要逃跑,黃日一想起全是因為這兩人才招來這場大禍,怨毒的想把兩人生吞,威喝道:「紀青瑤,今天把這童子打退也就罷了。如果我們師兄弟交代在這裡,臨死前一定給師門傳訊,是受你們牽連而死,到時羅浮山與崑崙山可就徹底成了死敵。」
「你是在威脅我嗎。」紀青瑤動作不可避免的就停了下來,大聲怒斥道。
趙厄大急,可他不好勸說,不然就好像是他唆使崑崙與羅浮山交惡的一樣,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黃日一這招不可謂不毒,一下子打中了紀青瑤的死穴,她從小就在崑崙山上長大,把那當成了家。而在帝都的親生父母家,卻陌生的像旅館一樣。
心中激烈交戰,紀青瑤知道再不馬上走的話,就可能被落雨生和童子找上門來,那時連死都難。留下來的話,似乎也沒有手段可以打敗已經元嬰初期的童子。
趙厄見紀青瑤猶豫不決,狠了狠心,背著黃日一做了個殺頭的手勢!
紀青瑤搖了搖頭,說:「沒用的,諸如崑崙,羅浮,蜀山等修仙大派的弟子下山時,都會在明堂之上立一塊本命金牌,一旦身受重創,或者死亡,本命金牌就會碎裂,並照出臨時前的最後一幕,好來報仇的。」
趙厄想起自己下山時,玄引道長給自己立的也正是本命金牌,知道紀青瑤所說屬實,不由惱恨的指著黃日一大罵道:「都是你們師兄弟,要不是在那說嘴,還要貪我的寶貝,讓雲電錘乖乖的躺在我的泰山錦囊裡,怎麼會搞出這麼多事?」
黃日一敢怒而不敢言,哀求道:「道兄,是我們錯了,可憐我們幾十年苦修,才有如今的局面,千萬保全一個。」一邊還在操縱餘下的二十一道靈符做殊死掙扎。
趙厄看他們一個重傷垂死,一個苦鬥不修,旁邊的紀青瑤又猶豫不決,讓逃命良機飛速溜走。知道獨自一人的話也走不遠,就順手買了個順水人情,無奈道:「師妹,我看,還是救他們一救吧。」
紀青瑤聞言長鬆了一口氣,好似就在等趙厄這句話,乾脆利索的吩咐說:「好,等下我炸裂我額上的這顆『風靈珠』,有風暴刮起來,黃日一你就馬上收回靈符,背起你師弟就走。趙師兄你就在我面前,替我擋風,我們一起走,接下來就各安天命吧。」
幾人都無異議,趙厄忙把玻璃窗戶全部打開,護在紀青瑤面前,黃日一則大喝一聲,鼓起餘勇,把左面的靈符化成清淨的光明火焰,右面靈符化成柔和的天花,朵朵飛旋,糾纏住旗牌令箭,給紀青瑤施法的時間。
一切就緒,紀青瑤也早就摘下風靈珠,頗為不捨的撫摸再三。終還是一狠心,拋將出去,正好磕在旗牌令箭上,如玻璃珠一般碎裂,呼出好一團風。
真個好大!趙厄幾乎就被吹倒,房間裡的傢俱更是直接被吹了起來,窗戶玻璃被先遣的風一刮,啪啪啪震響,就在破碎之際,風卻無聲無息的停了,只餘窗戶在那輕輕搖晃。
偌大的一股狂風居然說沒就沒了,原來是旗牌令箭的龍蚯蚓發揮了鯨吞海水的功夫,把風全都給吸進了肚子裡,個個都撐得似九月孕婦。
「不好!童子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厲害。我這個風靈珠在天上風層之中,吸收了三個甲子的風元氣,一下爆炸出來,相當與一場五級的龍捲風暴,居然被他一下破了!元嬰期的高手太厲害了。」紀青瑤臉色鐵青,抓著趙厄就旋起一團遁風,跳窗遠去,好在剛才風聲呼嘯,著實的駭人,行人都躲了起來,才沒有人看到跳窗而下的兩人。
但風靈珠的犧牲也不是全無作用,尤其就在旗牌令箭邊爆裂開,刮出的怪風吹的旗牌令箭一陣亂抖。沒有餘力壓制困神靈符,讓黃日一趁機收了回去,連同掉落在地上也一併收去。
雲電錘更被吹到趙厄身邊,趙厄想也沒想,用泰山錦囊把雲電錘一兜裝了進去,泰山錦囊就鼓脹了幾下,然後就徹底沒了動靜。
這番動作卻是大了些,差點被紀青瑤的遁風甩脫出去,趙厄忙抱緊了紀青瑤的纖腰,感覺兩隻手合攏就能握住,柔軟,纖細,卻又有無窮的力量在裡面,漸漸心安。
正好臉朝後面,看到黃日一掏出一道靈符,化作一條明晃晃的布帛小船,把昏迷過去的黃日二背負上去,作法一下飛出極遠,比先遁走的紀青瑤和趙厄逃的更快。
「該死,有速度這麼快的靈符也不分一個,分明是想拿我們做擋箭牌嗎。」趙厄一看急了,問紀青瑤道:「師妹,還能不能再快點啊?」
紀青瑤不但不加速,還減慢了離地飛馳的遁風,見到那吸納了無數風元氣的旗牌令箭,朝著黃日一師兄弟倆人方向閃電射去,反說道:「我們回咖啡廳,快!」
「為什麼要回去?」趙厄不解。
「先不要問。」紀青瑤心急如焚,散了遁風,領著趙厄就朝咖啡廳裡跑去。
趙厄緊跟著佳人,穿過咖啡廳時裡面一片風聲鶴唳,這個說那來的怪風,也沒聽說刮颱風了啊?另一個說這年頭怪了,前幾天晚上天上無故放金光,今天又無故起風,不是0世界末日吧。
一個女白領不屑道這有什麼奇怪,都是破壞環境起的惡果。
說什麼的都有。
趙厄心知,是紀青瑤剛才摔破風靈珠引起的怪風吹到了下面,這才引起這場混亂的。但他不會解釋,說了也只會被當成白癡嘲笑。就讓他們糊塗著吧,自己還是逃命要緊。
咖啡廳裡一片混亂,誰也沒見到剛跑進來的兩個人消無聲息的不見了。
這時趙厄發出了一聲驚歎,誰也沒想到在五層的小樓底下居然還藏著一間密室,要不是紀青瑤帶著他,並撤去隱秘的陣法的話,他一輩子也找不到。
這間密室就處在秘密電梯的下方,把電梯升上去了,才露出牆壁上一個不起眼的陣眼,紀青瑤用一個銘刻九州地圖的玉章子印在陣眼上,厚實的混泥土牆壁就無聲無息的打開了,兩耳魚貫而入後,石門關閉,電梯也就慢慢降了下來。
這樣,就算有人發現了電梯,也只會乘電梯上樓查找,而不會注意到電梯底下的密室。
一路向下行了十幾米,就來到一個亮如白晝的地方,二十平米左右,通體厚重的長條巨石鋪設。靠牆壁的一面坐落著十幾台電視,旁邊有幾張沙發,床和一台冰箱,還有一個廁所,簡直就是一個簡陋的避難所。
趙厄驚奇不已,紀青瑤忙著把電視一台台打開,邊說道:「這是乾坤一局建立的密室,隱秘無比,牆壁四周有石英石鋪設,可以隔絕靈力的測探,所以我們應該可以在這裡躲兩天。」
趙厄喜道:「原來如此,難怪你要救黃日一他們,原來是拿他們當障眼法。虧他們還想仗著速度比我們快,留下我們糾纏住童子,給他們逃命時間,沒想到師妹你根本就沒想過逃跑。」
紀青瑤面無喜意,指著電視肅聲道:「趙師兄,快來看,童子和落雨生來了。」
「那裡?」趙厄忙湊前看,就見十幾台電視分別照著咖啡廳的各個角落,五個樓層間也都各有一個畫面落在電視機上。
紀青瑤指的是最上面的那台電視,看畫面裡被吹得凌亂不堪的傢俱擺設,趙厄判定應該是他們剛才呆的五樓,本來是空無一人的畫面突然飛入兩朵烏雲,漆黑如墨,烏雲下卻泛著一層白光,人們如果仰頭看的話,就只能看見一片白色的天空,根本就見不到漂浮的烏雲,雲頭上還站著人。
先進入監視器畫面的是落雨生,他臉色慘白,看來還沒來得及調養傷勢,眉頭緊皺在一起,急急的飛入房間之中搜查起來,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憤恨的一腳踢翻了一個書櫃。
看得趙厄歡樂不已,電視畫面中又進入一個只有四五歲孩童身高的童子,是瘌痢頭,鼠眼,朝天鼻,蛤蟆腿,一張臉長的彷彿被車壓過一樣,已經不能用丑來形容了。
「這就是,童子?」趙厄一時有些不能接受屏幕裡的人同紀青瑤所說的那個元嬰期的高手等同起來。
紀青瑤點點頭,一臉警惕的說道:「這就是童子了,你別看他這副樣子,便小瞧了他。聽我師叔說,他一生下來,就剋死兄妹父母祖父八大姨十數人,被叔嫂拋之野外,有四餓死鬼飄來,分吃他的頭,眼,鼻子,腿,等餓鬼們吃飽了,當時只滿月餘的童子已是奄奄一息,卻也意外激發了他的鬼神之能,反過來吞吃掉四餓鬼,又站立起來搖搖晃晃的回去家中殺了他親叔叔家一門八口。恰巧被合歡老魔發現,驚為天人,破例收為徒弟。老魔以後又廣受門徒,這才能與崑崙為難。」
「剛出生一個月就殺人,這還是人嗎?」趙厄頓生驚懼之感。
「噓!靜聲,聽他們說什麼?」紀青瑤道,電視機畫面中童子面無表情的看了眼氣急敗壞的落雨生,提起身邊的兩個人體高舉過頂,狠狠的摜將在地上,頓時響起一陣清脆的骨骼斷裂聲。
「是黃日一!黃日二!他們被抓住了。」趙厄一看到這兩人,就大叫起來,因為這兩位羅浮山的師兄弟的打扮實在是太特別了,讓人一見之下想忘掉他們都不行。
畫面中,童子抖出了一副畫,問痛的在地上捲成一團的黃日一,黃日二,道:「剛才與你們在一起的是不是這個人?」
「咦!這畫裡,怎麼是趙師兄你?」透過監視器畫面,紀青瑤居然看到的面像上居然畫著趙厄的模樣,鼻子眼睛,連太陽穴正中的那顆小痔都一點不差。
趙厄也傻了眼,問道:「是啊,怎麼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