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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五十五章 英雄冤案沉沉整三年 書記道出英雄救命恩 文 / 常山居

    書記打電話邀王啟良談工作。

    這天正是父親的三週年忌日。不知為什麼要在這一天下午單獨邀他去談話。

    這天早晨起來,天就陰沉起來,不時吹過一陣小風還帶著絲絲涼意。不打雷不下雨。王啟良一路走一路想,三年了,冤案沉沉,何時能見天日?但他堅信,總有一天會昭雪真相、天下大白!

    下午三點,王啟良就去找書記。不知談什麼,是思想交流還是工作中出現紕漏,要遭批評?心裡忐忑不安。

    進了書記的辦公室,書記親自給他斟茶倒水,他坐在書記的對面品著茶水看著外面的雲天。書記看著屋外的天說:「天陰得快一天了,要下一場雨!這時下雨可是場好雨!好!」

    書記的話剛剛說完,雨點就辟喇叭啦掉下來。一會兒就越下越大。接著變成柳絲中雨。雨絲不大不小一直不斷線!

    書記看著屋外的雨水念起莊稼經,說:「『四月干,八月旱,六月連陰吃飽飯!不打雷不閃電,雨水滲入地裡面,莊稼拔節天天變!』這是場雨好哇!」

    王啟良想書記是農民出身,要不咋會說出氣候諺語?還聽說書記是四一年參加革命,打仗非常勇敢。解放戰爭中已是副師級幹部,只因他的親友政治上有污點,就被轉業到地方……

    書記念完莊稼經就和王啟良談工作。談完工作就談家庭。一下子把話題轉到龔愛民和王啟良父親那件案子上。書記說:「龔主任委託我給你作思想工作。就是上次鍋爐房引風機事故,當時他光想全廠戰高溫、奪高產,一時急躁,對你態度不好。後來一想,他很後悔,讓我代表他向你賠禮,請你諒解,時間長了,也就知道了!……」

    王啟良想,嘿,這個「害人精」還真會來事,在書記面前耍乖。實際上不定多恨我們吶!

    就說:「那是生產上的事,他是廠領導,他有權利批評、指正。對這個事情我認為那也不過分,不存在賠禮道歉問題。請他正確理解、體貼下級的困難就行了!不要讓他鑽空子。他准理解成我們對他有看法,在暗地調查他!」

    書記說:「我知道他的用意。此人可不是簡單人物啊!」

    「關於你父親的事情,你首先要正確對待。你是個思想開朗、心胸豁達之人,一定會正確處理此事。今天叫你來和我談心,也是我對你父親的不幸離世深表懷念。有一件事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但是卻令我終身難忘!你知道嗎?一九四零年的農曆六月,對!就是這個時候,我們村突然被鬼子包圍,接著就是一場燒殺。是你父親帶領游擊隊和鬼子拚殺,在浴血奮戰中,在熊熊火海中救出百姓,其中我的奶奶和我,就是你父親從火海中給救出來的,……

    趙景洲出生在滏陽河畔的小楊村,兩歲父親去世,五歲時因癲癇病母親撒手人寰。他和大伯、奶奶相依為命。是奶奶和大伯含辛茹苦把他糨養大的。

    一九四零年,華北大地連續兩年乾旱無雨,餓殍遍地、赤地千里。

    這年農曆五月,大伯被鬼子拉去修炮樓。鬼子就開始清鄉,實行三光政策。在滏陽河邊,鬼子正在燒、殺、搶、掠。要百姓集中到大村居住,要百姓搬走。百姓世代居住在這裡,離鄉背井去奔他村,百姓死也不從。於是,鬼子便開始燒、殺。農曆六月的一天,小楊村煙塵滾滾,火光沖天。就在這時,王玉善和李明祿帶領游擊隊趕到,一陣槍擊、廝殺,把鬼子和漢奸隊打得抱頭鼠竄、望風而逃。一家房屋被燒得只剩下樑、檁,一位老人在裡面哭喊、呻吟。王玉善提槍衝進火裡,在牆角的土炕上發現一位老婦人,已被煙塵嗆的昏死過去,一個十三四歲小孩正抱著奶奶大哭,他年小力單,無論如何也揹不動奶奶。王玉善二話不說,揹起小孩的奶奶,胳膊夾著小孩就衝出火海。把他們救出來後就帶領游擊隊走了。

    趙景洲早就聽說過八路游擊隊的傳說,今日親自眼見,從此他就記住救他的那個人。

    一九四一年,趙景洲十四歲就參加了八路軍,當小通訊員。別看他小,機智勇敢,英勇善戰。一九四四年他十七歲,一場戰鬥中連長犧牲,他端起大槍就和鬼子拼刺。小鬼子看不起他,三個鬼子夾擊他故意耍逗他,他臨危不懼,前刺、後撞、三閃身,一連刺倒兩個鬼子。第三個鬼子非常狡猾,想用回馬槍刺他,他卻迎著回馬槍一閃,一槍刺就挑死了那個鬼子。

    抗日戰爭勝利,他參加了解放戰爭,一路征戰大西北。他帶領騎兵團在沙漠中追剿殘匪,取得最後勝利。五零年,又參加西北平叛戰鬥,立下赫赫戰功。平叛戰鬥結束,擔任某師參謀長。五五年政審,因舅舅參加過國民黨三清團,他便轉業回到順德市,他就是紡印廠黨委書記趙景洲……

    「你父親的行動感動了我,後來我就參加了八路軍。我一天也沒忘記那場戰鬥!我也忘不了那一天!我一天也沒有忘記救我和救我奶奶的恩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這一天:這一天就是你父揹出我奶奶的紀念日!也是你父的蒙難日!對你父親的冤情,也許不久,也許不會太久,就會有個公正說法。你要放開手腳,大膽工作,不要辜負紡印廠職工對你的期望啊……」

    啊,原來這裡還有這麼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聽完趙景洲書記的話,才知為什麼在這一天單獨邀他談話。書記眼含熱淚拉著王啟良的手說:「你一定要堅強,正確看待這件事啊!現在,咱們廠很複雜呀!」

    遭受那場無情打擊之人,要真放下包袱並不容易。人是感情動物,親情厚愛並非說去就去、說有就有那麼自由。王啟良雖然正在淡忘那件事,但不容易呀。

    王啟良對書記說:「我會正確對待,請書記放心!我問一句話:那些無頭案還辦不辦?」

    趙景洲說:「決不放棄!我今天說的事情還有這幾年發生的案件。六八年一月發生的第一起大案是正月十五的槍擊案。正月十五這天晚上,這起槍擊案至今還是積案。半年後,當時的一把手——老造頭頭「保全工」突然上吊『自殺』;這個案子還是個謎。後來的幾起案子你都清楚,至今還不能破案。生劉福田廠長的桃花案、『自殺』案、妞妞的失蹤案、郭士信的『自殺』案、現在又暴發出來盜墓案。你說,咱們廠人多事情多,可是大案多。排成隊就可以看出這些案情都和一個人有關連。今天,我把你叫過來就是想讓你把這些案情屢順,摸出主線,也許會拔出蘿蔔帶出泥,也許很快就能破案。

    我所以不把小高叫過來,就是因為他是安保處長,太顯眼。那些人都緊盯著小高。有些事你就和他溝通,不用我說。現在,職工反映,在六八年底開始的挖防空洞,這裡就大有『文章』。現在,咱廠的一系列大案要案都和一個人有關,但是現在還不能動,他的各方面關係上下勾連,盤根錯節。要等待時機!這就是要有鐵證。只有鐵證才有說話的權力……

    我今天要你來,還有這件事!『他』現在非常警惕,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多心多疑,今後我們只能更加謹慎了!今天早晨他和我說,明天晚上去北京紡配廠要計劃外的機件,所以,明天晚上,你二人就可以再探柳樹莊。不過,這人非常狡猾,他有可能是故意放出風聲,試探我,看我採取什麼辦法去探聽虛實。這一點你們可要注意!」

    王啟良說:「明天我們就從地道進去,從這裡去近便。但我有一個疑問,咱廠的地下防空洞和市地下防空洞連接處有一道大鐵門為什麼不上鎖?這樣很可能有人就利用地下通道辦壞事!」

    書記說:「這件事說過多次,每次上了鎖不過三天就被人砸壞!所以咱廠的東西丟失不少,一時還沒辦法。不過我猜測這都和柳樹莊有關係!我還告訴你,一般事情你們就做主不必和我匯報,因為每次你們一來我這裡,『他』就急三火四過來打聽消息!」

    這正是:忌日這天有人祭,

    英雄事跡抹不去。

    就在惡魔亂舞時,

    摩拳擦掌要平息。欲知後來事請看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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