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
「你說的工具，就是這個！？」
眾人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怎麼可能是工具！？」
「就是，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面對眾人的斥罵，古恆絲毫不以為意。
「確實，氧氣瓶自然不可能是存放海蛇的容器，不過前提是……這真的是個氧氣瓶嗎？」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剛才舒雨就是帶著它和我們一起潛水的！」
「就是！難道這還有假！？」
俱樂部的眾人顯然不信古恆的推理，相比起他們，韓雪漪的臉上卻流露一絲瞭然。
「看來我得換種說法，你們能確信，這真的是一個『純粹』的氧氣瓶嗎？」
接著，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古恆忽然抓住雙氧瓶的其中一個。
只見他摸索了一會兒，突然間，那個瓶子就這麼被他從基架上取了下來。
接著他稍稍一扭，瓶子竟然裂開了。
「咦————————————————」
眾人發出無法置信的驚呼。
「將原本制式的氧氣瓶做一番改造，把其中一個製作成外表不變，但卻內有乾坤的特殊容器，然後只要將連接這個瓶子的輸氧管口的內部封閉，但卻保留原來的外觀，這樣一來，能躲過眾人眼目的藏蛇容量便形成了。」
「海蛇對氧氣的需求和我們人類不同，幾個小時的缺氧並不會讓它們致命，而且我記得這些潛水設備你是在午飯後才拿出來的，在此之前你必定已經讓它吸飽了氧氣。」
古恆提著扭開的瓶子，高舉到舒雨面前。
「我已經問過，你們俱樂部的潛水設備是對號分配的，這些設備平日裡都是由你們自己保存養護，你不會想告訴我，你不清楚瓶子裡的這些改動吧？」
「我……我……我是不清楚，一定……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我的潛水設備在家裡是放在特定地點的，只要……只要是熟人，想偷並不是不可能……」
雖然天氣正熱，但舒雨的臉色卻是極度蒼白。
「哦~~~~~~，有人陷害你是嗎？」
古恆對舒雨的狡辯不以為意，他將扭開的瓶子攤到舒雨面前。
只見瓶子裡面另有一層內膽，這層內膽佔據瓶子三分之二的體積，封口處是密實的螺旋扭蓋。
古恆扭開蓋子，內膽中的景像一覽無餘。
只見容器中的水處於半滿狀態，另一半的光華金屬內壁上，有幾塊細微的反光點。
「看見這些了吧，知道那是什麼嗎？我可以告訴你，那是蛇鱗！」
頓時，舒雨蒼白的面頰變得更無血色，就彷彿剛被人抽了幾千cc的血液般乾枯。
「我想那條被你關在裡面的傢伙一定很害怕，驚懼扭動間，竟然連鱗片都蹭了下來。」
「還記得我剛才為風曉月吸毒嗎？我將吸出的毒血留了下來，已經交給那些醫生了。」
「我原本的目的只是想借此讓他們盡快掌握毒素樣本，提升救治的效率。」
「不過剛才我忽然想到，那裡面可是也有dna的，雖然那條行兇的海蛇我們是不可能將它找回來了，不過只要有這些鱗片，再對照醫院那裡留存的dna信息，行兇者的身份自然能確定。」
這點是古恆之前偷偷查看時發現的，這才是他所掌握的最有力的證據。
「風曉月是在潛水中被海蛇咬的，如果這個氧氣瓶的改造是有人陷害你，那就請你解釋一下，他是怎麼從當時背在你身上的氧氣瓶裡，取出那條海蛇的？」
不容狡辯的指控！無法推卸的證據！
舒雨知道自己徹底完了，她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此刻，俱樂部裡的眾人都無法置信的望著她，望著這個自稱和風曉月情同姐妹的女人。
「最初潛水那會兒，我就有著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那裡出了問題，之後韓警官提問時，我忽然想明白了，出問題的就是你當時的潛水動作。」
「我問過，在這個俱樂部裡，你的潛水技術足堪和風曉月、陶龍他們持平，是這裡的頂尖水準。」
「但擁有這種技術的你，方才潛水時的動作卻非常勉強，無法控制平衡讓你的動作看來很生疏，甚至相比起第一次潛水的趙菲兒，也只是略好一點。」
「當時的你故意留在隊伍後段，所以除了我之外，沒人注意到你的異常。」
古恆掂量著手裡的容器。
「做了這種改裝，再加上一條1.5公斤左右的海蛇，以及必須為它留下的足夠量的海水，兩個瓶子間的重量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難怪技術嫻熟的你會受到影響了。」
到了這一步，現場已經沒人懷疑古恆的推理了，眾人望著舒雨的眼神中交雜著激憤、不解、鄙視……
忽然間，癱坐在地上的舒雨猛地竄起，她沒有想要逃跑，而是歇斯底里的怒吼起來。
「都是她！都是那個賤人不好！我和陶龍本來好好的，我們甚至都定好畢業後要結婚了，可是她出現了！沒多久，陶龍就和我提出分手，任我怎麼哀求都無法挽回……嗚嗚……」
怒吼轉為輕聲呢喃，伴隨著悲泣，四周眾人的眼神中也漸漸透露出一絲憐憫。
「……本來我已經放棄了，但是……我的孩子……我那可憐的還沒出世的孩子……他為了和那個賤人在一起，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肯要，還逼我去……打……」
舒雨已經泣不成聲了。
聽到這番話，眾人的神情皆為大變。
就連韓雪漪都心生不忍，她走到低泣的舒雨身邊，取出紙巾，默默地為她擦拭著。
「是他們！是他們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為我的孩子報仇！」
「看來不只是風曉月，就連陶龍在你的目標中。」古恆的語氣有些沉重，仇恨的力量果然驚人。
「沒錯！我本來已經計劃好了，等今天的事成功，我就找機會把陶龍約出來，讓後我要帶著他，一起去找我們的孩子……」
眾人神情一凜，他們都聽懂了舒雨的意思。
就在此時，一陣歡快的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哦！不好意思，我的電話？」
古恆有些尷尬的取出手機，剛一按下接聽鍵，另一頭就爆出一陣漫罵。
「你死的哪兒去啦！洗胃洗到人都沒影了！竟敢讓我呆在醫院的冷板凳上等你，限你半小時內趕到醫院，不然你要擔心的就不止是胃了，我會把你的五臟六腑都掏出來，%%&%%……¥……%¥%……¥%……¥%……¥……#¥%#……%*（*&）&*（……&*……&*」
手機裡傳來連續的狂轟濫炸，大約過了十分鐘後，古恆才悻悻地放下手機。
「看來我的老闆有些發急了，如今已經真相大白，韓警官，我想我可以離開了吧？之前為風曉月吸毒後，感覺有些不舒服，看來我得去醫院一次。」
「當然沒問題，你先去醫院吧，我們已經有了你的聯繫方式，如果有什麼事，我們會通知你的。」
「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
古恆晃晃悠悠的離開餐廳，就在他即將步出的那一刻，他忽然轉過身來。
「哦！對了！剛才老闆在電話裡告訴我，她表姐已經脫離危險期了。」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的神情大為振奮。
此刻，萎頓在地上的舒雨忽然再次痛哭起來。
這一刻的淚水究竟是什麼滋味，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
「讓我等那麼久！？你究竟到哪裡去混了！」
「喂！你別急啊！我確實去洗胃了，只不過後來又發生了別的事，你一定想不到，原來……」
醫院大堂裡，面對怒火爆棚的趙菲兒，古恆立刻祭出殺手鑭。
「什麼！？你說表姐中毒是人為的，而且那個舒雨就是兇手！竟然還是你把她找出來的？」
「想不到吧？一開始我也沒注意到，不過之後我對幾個細節產生了疑慮，最終才抽絲剝繭的把整件事理清。」
古恆的語氣自信滿滿，但是讓他意外的事，得知他為表姐找出真兇，本因心生感激的趙菲兒，卻一腳拽在他的腿骨上。
「哇！你瘋了！」
「我是瘋了！快被你氣瘋了！」
「枉我在醫院裡萬般擔心，怕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倒好，自己在那邊大玩推理遊戲，看你的樣子，好像還非常樂在其中啊！」
「這……」被小丫頭這麼一說，古恆心中還真的生出一絲歉疚。
「歸根結底，我這也是為了給你表姐伸冤吶！要不是我耗費功夫把真兇找出來，繼續任其逍遙法外，那你表姐就算這次幸運地脫離險境，以後也終會遭她毒手的。」
這番說辭顯然有些作用，趙菲兒的激怒因此平息了一些。
「對了！那個賤人和我表姐不是好姐妹嗎？我記得從一年前認識開始，她們倆就好的不得了，比和我這個親表妹都好上百倍！」
小丫頭的話語中透露明顯的醋意。
「哈，看來你也被那個女人蒙蔽了，以我推斷，她當初是故意接近你表姐的，你恐怕想不到，她和那個陶龍以前是戀人，他們兩人甚至還有過孩子。」
「什麼！？」
小丫頭的表情萬分驚愕。
就在此時，一聲「光」的脆響自兩人身邊傳來，被驚醒的兩人不約而同望去。
之間大堂的走廊上，陶龍一臉蒼白的望著古恆兩人，他的腳下碎了一地的玻璃和水。
頓時，大堂內的空氣在三人間凝滯，四周彷彿在一瞬間變得靜寂無聲。
良久之後，古恆忽然拉著趙菲兒向前走去。
「我們去看看你表姐吧。」
兩人走過陶龍的身邊，他們誰也沒有再看他一眼。
就在措身的剎那，陶龍的耳邊忽然傳來古恆的聲音。
「比起舒雨，你更該死，那條蛇真正該咬的，應該是你。」
古恆和趙菲兒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大堂裡只餘一臉敗落的陶龍。
這一刻，他明白，自己對風曉月的奢想……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