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勇敢面對
「快，快把她抱到屋裡去。」
秦衛叫道。
秦逸忙把母親橫抱起來，走到床前才小心將其放下。
「父親，這是怎麼回事？」
「唉……」
一見父親臉上的神色，秦逸就猜到了什麼。
果然，沒等秦逸問，秦衛就先說話了：「自從三年前，你的母親就這樣了。後來，我問她，她說自己好像感覺很累，接著就會眼前一陣暈眩，昏過去，人事不知。」
「三年前？為什麼我不知道？」秦逸疑惑道。
「唉，她故意瞞著你不讓你知道的。」
「為什麼？」
「因為……」秦衛的眼睛一紅，喉嚨哽咽，再也說不出話來。
到這裡，秦逸已幾乎能猜到母親為什麼不告訴自己她病了的原因。
窮！
沒錯，想想三年前，自己一家人在村子裡有多窮困。
那個時候，自己的母親早出晚歸，不知要出去賣柴火，回家還要干家務，能不累出病來嗎？
而賺的錢呢？她全部都拿出來，請那些巫師為自己驅邪。
秦逸對母親的印象最深的，那就是方敏在賣完柴火回來後，都會找些零活，為人縫縫補補。
昏暗的房間中，方敏的身形是那麼地瘦弱，脊背彎曲著，頭與針線離得是那麼地近。
她最高興的是拿到錢以後，掏出一個個骯髒泛發著臭味的銅幣，用龜裂的手指數著。
平時，秦衛總笑說她吝嗇，家裡的飯菜隨便應付了事。但當這些銅幣交給那些巫師時，她卻是那麼地爽快，眼中充滿著期待。
「母親……」
看著躺在床上的母親，秦逸的手摩挲著她的臉，他第一次發覺原來自己的母親是那麼地瘦小，蒼老。
這才三十多歲，臉上卻有著五十多歲的蒼老。
鼻子一酸，秦逸的眼睛紅通通的。
「有找醫師看過嗎？」
「沒，她常說能省一點錢，算一點錢，我們逸兒現在更需要錢。」
秦逸一聽，再也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
其實秦衛還有事情瞞著秦逸，那就是方敏常說自己的病已經治不好了，想趁還活著，有點力氣，多幫秦逸賺點錢回來。
他不說，是怕秦逸難過。
但秦逸已經很難過了，看著躺在床上，母親一臉慈祥卻蒼白的臉，心如刀絞。
「不行，父親，你在屋裡看著，我去請族裡的醫師過來。」
秦逸從床邊站起來道。
「嗯，也好，現在逸兒有出息了，一切苦難都該過去了。」秦衛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雖不是親生，卻勝比親生。
大步跨出門，秦逸走向西邊。
秦家族裡的醫師就住在族裡的西邊。
忽然，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
是地獄來客。
「有人跟蹤你！」
「啊？」秦逸心裡凜然，忙看向左右。
他掃視周圍一圈，沒有半個人影啊！
「出來吧！」
他冷笑著。
如果真有，一定會出來。
事實證明，地獄來客的預感是真的。
在他的話剛落下，一個佝僂著身形的老人從牆角中慢慢走出來。
「你怎麼發現我的？」
他的神情滿是震情。
能不震驚嗎？要知道他修煉的鬥技，可是用來當刺客的啊！在族中，就算他監視的是鬥將級別的長老，也是萬無一失。
現在，卻被一個毛頭小子發現，他的心中能不掀起驚濤駭浪嗎？
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有點顫抖，掩不住心中的震撼。
「怎麼是你呀，土伯？」
阿土是秦國身邊的侍衛，據悉，在秦國還沒當上族長時，就已跟在身邊。
「別岔開，先回答我的問題，小逸，你怎麼發現我的？」阿土認真地問。
「我就感覺到，所以，就知道了呀……」秦逸當然不會把地獄來客的事說出來，謊話張口就來，胡編亂造道。
阿土一怔，搖頭輕歎。
「或許，自己這小少爺還真是個天縱奇材！以後成就，難以衡量。」他在心中驚歎道。
為何如此說？因為至尊大陸相傳，一個斗者想要成為最強者，擁有最好的天賦與五感是最重要的，而類似於秦逸這種感覺，就是五感中的一類，危機感。
方纔，他把所有的氣息全掩飾住了，就連呼吸，身體的所有細胞也停止向外呼吸。
就這樣也被發現，他真的很無語。
「土伯，你跟蹤我做什麼？」
「也沒什麼事，還記得方纔的比試吧？秦媚也不知怎麼知道你殺了她哥哥，就要去找你算賬。幸好被我攔住了，族長讓我看好你……」阿土說到這就頓住，再沒說下去。
雖然，話沒繼續說下去，但秦逸已明白大部份。
「族長肯定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秦逸沒有想過，秦王的死能跟自己脫離關係，所以他敢，他能勇敢面對！
這個世界雖說不是上一世的地球，但在家族這種有限制的群體中，也是要講道理的。當然，外界則是拳頭大為尊。
「我現在有急事要辦，等會我自己去找族長，行嗎？」
秦逸看向土伯。
「雖說秦國對自己很不待見，可這個老人家對自己還真不錯！」
阿土點點頭。
秦逸轉身就走。
獨留下阿土用一種別樣深沉的眼光，在不斷打量著他的背影。
「難道這個小子，在村子裡有奇遇？還是自己老了？奇怪，太奇怪了……」
來到族中醫師所住的地方。
秦逸敲了好久的門，都沒有人應答。
直到好久，他才從醫師的鄰居那得到一個消息，那就是他出去採藥了，短時間內無法回來。
秦逸心中那個急呀，就跟火燒火燎一樣，念頭一轉，就要到城裡請醫師。
「不用去請了，你母親的病跟你有很大的關係。」地獄來客的聲音在他腦海響起。
「啊？跟我？」秦逸怔道，隨即就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般，跳起來道：「怎麼會跟我？現在這種時刻，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不然我真會生氣。」
沒理會他的憤怒，地獄來客的聲音繼續道：「你還記得三年前嗎？」
「三年前？」
「那個時候，你連發了好幾個月的高燒。」
「嗯？」秦逸滿腦子不解。
「忘了你練功時的情形了吧？身邊的植物生命全部枯萎。當時，三年前，就把你母親當成那些植物吧？你的高燒已經吸收了她幾十年的生命力。」
「啊，怎麼會這樣子？」秦逸快要瘋了。
難道真是自己害了母親？
他抓著自己的頭，大吼道：「不，不會的！」
可在他仔細回憶時，卻有發現，真是那樣子。
本來在村子裡，他們的家周圍有很多花草的，但在他生過那幾個月的大病後，全部枯萎。
他的母親也是，要不是人類的生命力比較強，恐怕也會跟植物一樣枯萎成灰。也就是那一次，她的母親落下了這種特別的病根。
「難怪，難怪自己母親蒼老成這樣？那個時候，她照顧生病的自己可是寸步不離的啊！」
想到這個，秦逸的心更加痛了。
「你，到底是誰？」
秦逸忍不住在心中痛苦的大吼。
「我？呵，就如同你的想法一樣，當我是魔鬼就行了。三年前，以你的身體根本無法供我們這些魔鬼能量，所以才會造成吸取你母親生命力的事情。當然，那天你差點死亡才促使你發現了我們的存在。以後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這是秦逸印象中，地獄來客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秦逸能感受到他的善意，不過，此時的他憤怒，仇恨地獄來客。要不是他，自己的母親也不會變成這樣。
所以，他就如同受傷的野獸般咆哮起來：「你給我滾，全都給我滾！」
此時的他狀若瘋狗，不斷上下跳動著，彷彿這樣顛簸，會讓自己身上的魔鬼掉下來般。
「嘰——轟！」
就如同轟炸機般，一片劍光劈中他的腦海。
秦逸痛得栽倒在地。
「滾，給我滾！」秦逸不死心地叫道。
頓時，無數劍光把他劈得腦袋就如同要炸裂開般，劇痛難忍，再也說不出話來。
「命運的安排是弱者才會逃避的，如果你是勇敢的男人，就要選擇去正視！就算是死……」冰冷得沒有半點感情色彩，就如同機器人般的聲音響起。
「……」秦逸沒有說話，但眼中卻是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
「我本是天地逍遙一散淡，奈何陰陽反掌定乾坤……」
隨著一絲也不知是誰的呢喃，地獄來客就此消失。
雖聽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秦逸好像無形中捕捉到了什麼，從地上猛地站起。
「是的，他說得對，既然自己無法逃脫命運，只能選擇面對！就算死……」
此時，秦逸的神色逐漸堅定，腰背慢慢筆直，至最後，他的身形就如鋒利的寶劍出鞘，光芒蓋世……
辟里啪啦的聲音響起。
秦逸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勁鬥氣好像又要升級了，再升一級就是斗者七級。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現在，病危的母親還等著自己。
也不再去管地獄來客，秦逸向莊院的門口大步邁去，他必須趕緊到城裡請醫師，火速，刻不容緩。
不過，就在要走出莊園門口時，一個人攔住了自己。
是秦家族長的隨身侍衛，阿土！
此時的他背對著秦逸，雖身形佝僂，卻釋放著一股無法形容的強大氣場。
「噗……」
陣陣涼風吹指而過，無數的沙葉飛旋著，每每接近他的身周就詭異地化為粉齋，隨風而逝。
乍眼看去，秦逸有種錯覺，這個背影就像一座崇山峻嶺，橫擋於前。
「你想出去嗎？」蒼老的聲音響起。
「是！」
「除非你把我打趴下，要不然，哪來的還是回哪去吧……」
秦逸一怔，隨即眼中綻放出堅定的厲色，拳頭握緊如鐵，踩碎地上青磚，轟向那個如山如淵的巨大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