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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幻境掙扎 090 亦靜心事 文 / 風上忍

    090亦靜心事

    昨晚因為還不敢確定能否找到末日幻境,許默也沒承諾下送錢的日期,如今去南鄭市的計劃已經定下,他覺得有必要去告訴林亦靜好讓她可以盡快安心。

    空手去醫院顯然不怎麼合適,儘管對她父親這個人沒什麼好感,但許默還是看在林亦靜的面子上在附近的花店買了一束鮮花帶在了身上。

    本來醫院的前台就可以查詢到病人所在的病房,但考慮到林亦靜父女兩人並不算和諧的關係,突然到訪和可能會導致對方的尷尬,許默便在醫院的正門大廳中給林亦靜打個一個電話,告知他已在醫院的樓下。

    數分鐘後,林亦靜俏麗的身影出現在許默的視野中,依舊是那身純白色的長風衣,但髮絲略顯凌亂,雙目微腫,神情疲憊,顯然是在這裡守了整整一個通宵。

    「許默!」

    美女始終是美女,林亦靜即便是憔悴不堪也渾身散發著一種我見猶憐的別樣韻味,輕輕的一聲呼喚居然頓時引動了大廳中近多半男士的目光,手捧鮮花站在大廳正中的許默也瞬間成為了數百道夾雜著各種羨慕嫉妒恨目光的眾矢之的。

    許默也沒預料到會有這種尷尬情況出現,微怔後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動作稍顯僵硬的將花遞給林亦靜,客套的問道:「你父親的手怎麼樣了?」

    「還好,昨晚連夜做了一個小手術,勉強算是保住了,不過以後可能無法像正常手指那樣彎曲……不過幸好是小指,並不影響正常生活。」林亦靜標緻的臉上泛起一絲恬靜的微笑,正欲再次向許默表達謝意,平坦的小腹忽然不爭氣的傳出一聲「咕嚕」異響,不由得面色羞紅低頭藏在了胸前的花叢後,「那個……這束花很漂亮,謝謝。」

    「可惜不能當飯吃,早知道我就該送早餐才對了。」許默善意的調侃道。

    林亦靜也忍不住釋然而笑,輕撫著額前的髮絲,邀請道:「這麼早就過來,你肯定也沒吃早飯吧?我請你吧……」

    在末日幻境中一連吃了兩三天的餅乾,許默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立刻點頭連連道:「好啊……不過,那你父親?」

    「不要緊的,我媽媽早上已經過來了。」林亦靜將花束委託前台的護士轉送去病房,隨後返回與許默並肩走出了醫院的大門。

    許默記得林亦靜說過她的父母已經離婚八年,略顯意外道:「你母親原諒你父親了?」

    「怎麼說她和爸爸也是夫妻一場,十多年的感情,怎麼可能狠下心來說斷就斷?我媽媽這個人心很軟的,如果爸爸這次是真心悔過的話,我想她還是會原諒爸爸的……」說完,林亦靜忍不住長吁一聲,看那甜蜜的神情明顯對父母和好抱有相當的期待。

    見林亦靜一家團圓,許默也由衷為她感到高興,笑道:「唐果看人還真準,你這個人其實心也挺軟的……以前我一直都以為你很難接觸呢!」

    「你是說在學校的時候吧?」林亦靜歉意的笑笑,顯然她也知道她自己在學校中那並不算是稱讚的特殊風評,「冰山嘛……我還是聽說過的。」

    「是冰山美女,你少了兩個字。」

    這句看似平常的話卻似乎觸動了林亦靜的心事,她突然停住腳步轉身面相許默,清泉般的雙眸緊盯著許默的眼睛,表情認真道:「許默,我真的有那麼漂亮嗎?」

    林亦靜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看似簡單,但搞不清她意圖的許默卻又不知該如何去給出一個合適的回答。

    平心而論,林亦靜的外型與其說是漂亮,倒不如說是標準……許默搜腸刮肚似乎也只能找到這一貌似不像形容詞的形容詞來準確的描述林亦靜給他的感覺。

    標準的身材、標準的臉型、標準的秀髮、標準的五官、標準的聲線……可以說除了那d罩杯的胸圍不標準外,其他部分完全可以作為這一年齡段美少女的標準度量加以推廣。

    即便如此,但凡是見過林亦靜的人第一眼往往被她吸引的卻並不是她那清麗的臉蛋或是傲人的胸圍,反而是她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清新純淨的氣質。

    在這個連校園這種神聖之地都逐漸被社會上的種種污濁所沾染的年代,這種最為純正的學生氣質早已如同大熊貓般稀有,這恐怕也是林亦靜連續三年蟬聯第一高中校花的最根本原因之一。

    「我覺得,可能周圍男士的回頭率似乎比我蒼白的答案更有說服力。」

    許默的含蓄讓林亦靜忍不住淡然一笑,白淨纖長的手指輕輕將額前的長髮攏向耳後,悵然道:「其實我很自卑的……」

    許默一時間有些訝然,他實在想不到成績連年排名第一,外型漂亮到連女生都嫉妒的林亦靜居然會突然說出這樣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

    「許默,答應我。「林亦靜忽然抓住許默的手,懇求道:「不要將我和我家的事說給任何人,可以嗎?就讓它成為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許默點點頭,他終於明白林亦靜自卑的根源了。

    一個不爭氣的父親,一個殘破貧窮的家庭,這兩者帶來的巨大壓力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笑著去坦然面對的,更何況林亦靜還只是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子。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虛榮?」林亦靜自嘲的笑了笑,雙手交叉不斷擺弄著手指,「明明家庭就是這樣,卻不想讓身邊的朋友和同學知道,怕別人因此嘲笑自己,看不起自己……」

    「不,這和虛榮無關……事實上我能理解你的感受。」許默用力搖搖頭,輕聲勸慰道:「在我四歲以前,我爸爸是跑長途貨運的,一趟貨拉下來就能進賬五六千,按當時的物價水平,可能相當於現在的五六萬吧。

    那時候我吃的穿的玩的用的,都是周圍孩子中最好的,那時我就是所有孩子們的中心,甚至連這些孩子的父母都變著法的討好我,哪怕是我和他們的孩子打架,他們都要向著我說話,只是因為怕影響和我家的關係,以後不方便借錢。

    那時我家的親戚也很多,老家總是三天兩頭的來人,絕不空手來,也絕不空手回,任何時候見到我都熱情得簡直好像我是他們親生孩子一樣。

    我四歲那年,我爸爸因意外車禍撞了人,為了賠償對方的醫藥,變賣了貨車,家裡便再也沒有了進項。那些親戚和鄰居起先還時常來安慰幾句,後來便逐漸銷聲匿跡了,對我和我們家人的態度也變得開始惡劣起來。

    我父親也不甘心再繼續看那些人的勢利嘴臉,拿上家裡僅剩的幾萬元存款打算去外地進貨做生意東山再起,可後來卻遇到了一個不知是不是騙子的人將所有的錢都騙走了,再也沒有了任何資本的我家也就從此衰落了下去。

    幸好一年後我家搬離了那裡,那些人幸災樂禍那種的微妙的眼神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了……」

    「原來你也有過那種感覺?」

    許默的經歷讓林亦靜頗感意外,但類似的遭遇卻讓她忽然對許默倍感親切起來,說話的語氣甚至略帶了幾分少見的親暱。

    許默無所謂的聳了一下肩膀道:「恨人有,笑人無,現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畸形社會就是這個樣子的。上一輩人的失敗並不代表什麼,至少我們還年輕,還有創造未來的機會,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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