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雲袖
「飛靈，落月，我的臉快被你們啃下一層皮了。」兩個小傢伙的熱情讓他有些吃不消，幻悠塵伸手將兩個從臉上抓下來，摸摸它們的頭，站了起來，這時他才發現，不僅原本將他浸泡在裡面的透明液體不見了，就連那一白一紅的液體也沒有了蹤跡，池子裡面光禿禿地露出三色晶石的地面。不用說，他也清楚，這都是自己做的好事。怪不得剛剛落月的眼淚落下會發出清脆的聲音，原來是這樣。
「老道，怎麼樣？」柳青鴻和歐行文同聲問道，聲音有著不加掩飾的擔憂。
「好像，大概是好了吧！」見兩個死黨這模樣，幻悠塵不由得想逗逗他們，故意說得模稜兩可。
「什麼叫好像？大概？」從幻悠塵的眼中看到濃濃的笑意，柳青鴻和歐行文那裡不知道這是他的惡習復發，笑罵一聲，齊齊抬腳踹去。
「我是病號！」飄身讓開的幻悠塵提醒他們這個事實。
「扁得就是你這個病號，你這傢伙，竟然敢讓我們這麼擔心！」嘴巴裡斥責著，歐行文和柳青鴻卻是比誰都高興幻悠塵又可以將人氣得半死了，撲向幻悠塵扭打在一起，三人二獸鬧成一團。
「你們的感情真好！」耳邊突然傳來淡淡的笑語和「鏹啷」的鐵鏈聲。來者是一個彷彿沒有塵煙的深山裡一株清雅幽蘭的美麗女子。她烏黑的長髮披散，淺笑盈盈，氣質高雅，唯獨繫在腰間的黑色沉重鎖鏈與她的氣質完全不搭。
「雲袖姐！」停下笑鬧，歐行文熟絡溫和地和女子打招呼，「老道，這個是雲袖姐，是被困在這裡的散仙！」
「雲袖姐！我們是不是在那裡見過？」應當是第一次見面的女子，卻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幻悠塵腦中思索著到底在那裡看過她。
「老道，療傷療得你也會和女生搭訕了？」柳青鴻一手搭向幻悠塵的肩膀，皮皮地打趣道。
「算起來，好像我還沒有女朋友吧！」幻悠塵狀似認真地考慮著，笑彎了一雙狹長的眼睛，「雲袖姐，可要填補這個空缺？」
「我已經是個千年老太婆了，這種機會還是讓給年輕的小姑娘們吧！」雲袖被逗得掩嘴輕笑，拿著自己的年齡開起玩笑來。
「那裡有這麼漂亮的老太婆！」柳青鴻雙手奉上一支幽然綻放的白玉蘭花，嘴巴好似抹了蜜似地說道，「鮮花配美女，玉蘭配雲袖姐，相得益彰！」
「油嘴滑舌，騙了不少女孩子吧？」雲袖順手將玉蘭插在發間，微笑如蘭的俏臉一暗，「以前，他也最會說這種話來逗我開心。」
以前？三人相視一眼，原來雲大美女早就心有所屬了。
「雲袖姐可認識這個？」幻悠塵心神微動，終於想起在那裡見過雲袖了，手掌一翻，當年乾坤宗長老譚靜柳交給他的墜在黑白線繩編織成的中國結下的「臨海閣」。「臨海閣」一拿出來，幻悠塵就知道她就是譚靜柳要找的人。
「臨海閣！真的是臨海閣？」淚水在雲袖的明眸中打轉，玉指探出，卻又不敢觸摸「臨海閣」，唯恐這一切是幻覺，雲袖的眼睛被淚水弄得有些朦朧，顫抖著嘴唇詢問，「是靜柳嗎？是他交給你的？為什麼？」
「譚長老要我傳達給認出這個珠子的人，他很想他！」幻悠塵原話傳達，將「臨海閣」交到雲袖的手中，同時送上一方白色手帕。「臨海閣裡的竹樓裡面有你的畫像。」
「他還想著我，幾百年了，我都以為他已經和小師妹雙宿雙棲了！」雲袖的淚水再也無法忍住，羅袖掩面，無聲飲泣。
原來是情海生波啊！三人恍然，幻悠塵摸著黏在自己身上不肯下來的兩個小傢伙，大致也猜出事情的梗概，故意笑道，「雲袖姐是生譚長老的氣，所以躲在這裡了？」
「生氣是一定的，但是我不會不戰而逃！」雲袖搖搖頭，深情地注視著手中的「臨海閣」，「我不會輕易放棄那麼重要的感情，只是當時身不由己。」
雲袖的語氣堅定中帶著無可奈何，卻足夠讓三人清楚地瞭解到她是一個外柔內剛的女子，讓人讚賞。
「這個地方原本還有一隻烈陽火蜥，性情凶殘暴烈，就連雪玉冰螭剛剛出生的孩子都是死在它的嘴下。我當初因為氣惱靜柳和小師妹的親密模樣，離開他們出來散心，卻被烈陽火蜥抓到了這裡。在我幾乎命喪它口的時候，正巧被尋來報殺子之仇的雪玉冰螭救下，並且與雪玉冰螭聯手殺了烈陽火蜥。然而此地機關重重，步步危機，我在消滅烈陽火蜥的時候，不小心被射出的鐵鎖鎖住，無法掙脫，也就沒有辦法離開這裡。」雲袖淒苦地笑笑，纖手輕扯腰間的鎖鏈，鎖鏈的撞擊聲，恰似她氣苦的心情。
「這個機關沒有解除的方法嗎？」一般而言，有放出鎖鏈的機關，就應該有解除的方法，歐行文這才有此一問。
「沒有，雪玉冰螭和烈陽火蜥對此地的佈置瞭如指掌，而我也曾經多次尋找過，但是這裡根本就沒有解除的方法。」雲袖搖頭。
「我來試試把它劈開！」柳青鴻說著就要召喚出青龍長槍。
「等一下！」柳青鴻的動作被幻悠塵制止，「這鎖鏈被冰火兩種力量淬煉過，青龍槍雖然鋒利，但屬性不對，劈開它很困難，再者，鎖鏈系得很緊，硬要劈開的話，必然會傷到雲袖姐。」
「老道，你知道有什麼東西可以劈開鎖鏈嗎？」歐行文聞言，立刻知道幻悠塵已有腹案。
「暗影劍！書中記載，暗影劍可以透過人體對物體進行切割，是一把無屬性，對人無害卻又非常鋒利的劍。」複述著書中的記錄，幻悠塵的眼角卻發現雪玉冰螭總在以一種很慈祥的目光看著落月，八成是把同樣是冰屬性的落月當做自己的孩子了。
「暗影劍？」雲袖嬌呼，素顏上微染紅暈，「靜柳那裡倒是有一把暗影劍，是，是我送給他的定情之物，似乎，就是這種特性。」
「在譚長老那裡？」三個人同聲道，嘿嘿！這下子就好辦多了。
「咱們就來通緝一下乾坤宗的譚靜柳靜柳長老好了！」狐狸似的狡猾笑容浮現在幻悠塵的臉上，莫名地讓雲袖的心頭湧上一陣不好的預感。
迷霧森林的濃霧依然將這一片區域變得白濛濛，霧中緩緩走出正在爭論不休的三個人身影。就白夜看來，他們的爭論題目，似乎是幻悠塵不停往嘴巴裡送的菱形果實。
「少主！薔薇見過少主！」透明牆壁裡面現在只有白夜和東方薇兒，不等幻悠塵等人走入透明牆壁，東方薇兒已單膝向幻悠塵跪下，翦水秋瞳中儘是欣喜的淚水。
「薔薇！你膝蓋不疼嗎？」大方地送出迷人笑容，幻悠塵向東方薇兒張開雙臂。
「嗚……少主！」東方薇兒淚水止不住地流下，撲到幻悠塵懷裡，溫暖的體溫證明眼前人並不是幻覺，抹乾眼淚，東方薇兒拉著幻悠塵上上下下仔細檢查起來，意外地發現幻悠塵體內的改變，不由得喜上眉梢。「少主，你的身體終於好了！」
「老道，你和她真的只朋友？」除了幻悠塵的家裡人以外，他可還沒有見過這傢伙這麼主動地擁抱誰呢！柳青鴻怪笑著湊上跟前，衝著東方薇兒擠眉弄眼，「薔薇美女，老道既不溫柔也不體貼，如果你那天無法忍受他的話，歡迎投向我的懷抱！」
「青鴻少爺說笑了！」東方薇兒俏臉一紅，向柳青鴻和歐行文襝衽為禮，「薔薇是少主的侍女和護衛，見過青鴻少爺，行文少爺！薔薇失態，請兩位不要見怪。」
「你認識我們？」柳青鴻指指自己的鼻尖。
「少主經常談起二位少爺！」東方薇兒微笑，「我們經常跟在少主身邊的人，全都對二位的事跡非常熟悉。」
事跡？能讓老道侃侃而談的事跡，好像不會是什麼好事吧？歐行文悄悄地湊到幻悠塵耳邊，「喂，老道，你都跟他們說了什麼？」
「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嘍！」故意丟下模糊的答案，讓歐行文去傷腦筋他們的形象問題，幻悠塵懶洋洋地找個舒服的位置坐下，「白夜，那些學生們怎麼樣了？」
「如少君所料，稍做休息之後，他們全都進入了迷霧幻境。」白夜回應道，「自少君離開的一個月以來，還沒有人走出幻境。」
「果然是一群驕傲又不肯服輸的小傢伙！」這樣才有趣！幻悠塵暗暗與在迷霧幻境中操縱幻境的墨羽聯絡，不一會兒就取得了學生們的具體情況，也讓他發現了不應該在裡面的人，「夕舞和妖月也在裡面？」
「夕舞被妖月的纏功纏怕了，二十天前又險些被妖月吸血，乾脆就躲到幻境裡面找墨羽避禍。妖月說我是花精，不好吃，白夜又不漂亮，讓她沒胃口，所以也追了進去！」東方薇兒好笑地瞅瞅幻悠塵，「少主，妖月好像對您的這張俊美臉孔念念不忘呢！」
「很可惜，我的血很難吃！不過，行文和青鴻的血可是最頂級的！」淨世天尊的血對於一些生物而言，是比穿腸毒藥還猛烈的劇毒。瞇起狐狸眼，幻悠塵大方地賣出死黨，然後非常有先見之明地低頭，閃身，恰好躲過歐行文和柳青鴻的拳腳。不等兩個死黨再次發飆，幻悠塵立刻轉移話題道，「已經有人快要闖出幻境，遊戲馬上開始，大家各就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