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北宋仕途

龍騰世紀 第二百八十七章安石之道 文 / 孤心書生

.    二善若善利萬物而不爭,外眾人!所桑,故…州世六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治大國若烹小鮮

    沈歡悠悠念誦,說出的卻都是《老子》裡的至理名言,最後緊盯著王安石的眼睛,侃侃說道:「岳父大人是治《老子》的大家,卻不知這四句教您是如何理解的?,班門弄斧,當然可笑。

    一開始王安石聽得前兩句。正是他爛熟於心的《老子》,差點要笑了。可一連聽得四句,他臉上終於變色,神情複雜地看著沈歡。

    沈歡所提教,全是老子教育大家網不如柔、柔弱能勝、以柔克網,而他王安石的性子卻偏偏執拗如牛,這一刻,沈歡這些語言實在有打臉的嫌疑。

    王安石沒有暴起怒罵,已經是這些年火氣稍減的結果了。

    沈歡不理會王安石難看的臉色,自顧說道:「老子主張無為,以無為勝有為,若施之政治,無為之道更適合開國之初民力唯艱的時期。我大宋開國百年,制度分明,條條框框,莫不具備。百年之後,弊端橫生。無為當然不適合小婿說這些。當然不是讓岳父大人做無為之舉,更不是攻擊新法,恰恰相反小小婿也是贊同改革的,而且認為大宋已經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否則數十年之後,大宋民力愕敝,後果不堪設想!但是

    王安石的臉色更難看了,沈歡東扯西拉。最後一咋小「但是。把一切都否定了,甚至最關鍵的也是「但是」後面的內容。

    是人都不喜歡聽到「但是。這個詞。

    王安石心生不悅。就想反駁,不過沈歡卻沒有他這個機會:

    「岳父大人要變法有為,小婿自不會反對,可看看岳父大人這幾年的施為,成果是有,問題也不少。問題是怎麼積果的呢,岳父大人有沒有仔細思考過?。

    「怎麼積累?」王安石脫口就問。

    「岳父大人難道認為現在反對您變法的人都是指責你亂了祖宗法度?不。這只是借口而已。您不要忘了。當年舉薦岳父大人出山改革弊端最得力的人是司馬相公與韓氏兄弟,可如今司馬相公成了您最大的對頭。而韓持國也與您不再往來。何也?難道這些也歸罪於他們目光短淺?」

    王安石怒了:「那你說反而全都要歸罪於王某人?」

    沈歡呵呵一笑:「那也不至於,只不過若說全是一方的錯未免也太自欺欺人了吧?不錯,司馬相公有時候是過於保守了一點,不過他更多是出於謹慎,老成持國,怕新法未成亂了百姓生活。可岳父大人應該也耍看到您自己的缺陷吧?小婿今天就放肆一回,與岳父大人說一說實話

    王安石冷哼說道:「老夫也不是喜歡聽虛言之人。」

    沈歡侃侃而談:「老子告誡我等,上善若水,以至柔之水,馳騁至堅。莫能與之爭,莫之能勝。反過來就是說過網易折。岳父大人可以想一想,您的性子是不是過強了?強到司馬相公這等溫和之人都受不了!您一旦認準了一個道理,就死也不回頭,也不肯改變。四年前青苗法出來,你認為可以全天下推及,有人卻認為過快,結果如何?小婿承認,成果是有的,可他的問題呢?有些官員為了政績強迫百姓買青苗錢,一旦秋收不好,無力還貸,就頗多強力逼迫,擾了百姓的安定,這才是大家反對的原由呀!

    「再說保甲法。為了逃避記練,百姓不惜自殘身體;還有保馬法,很多地方百姓肚子都填不飽,卻還要飼養馬匹,他們能不鬧騰嗎?如果你緩一緩,多加考慮,把腳步放慢,先選一些合適的地方推廣合適的法令,再慢慢普及天下,又何來朝野儘是反對之聲?」

    王安石怒道:「按你這麼說,老夫法令全都一無是處?別以為抬出一些大道理就認為道理全是佔你一邊了刀你敢說,反對之人沒有出於私心的?就沒有人認為新法損害了他們的利益?」

    沈歡反問:「那您為何損害這麼多人的利益?」

    王安石暴跳如雷:「變法變法,自會損人利益。一如當年商鞋。多少王公子弟要他的命,雖然他最後還是死了。可是若沒有他,豈有後來秦國一統天下的根基?若大宋能夠自此強盛。老夫縱如商鞍殞命也心甘情願」。

    沈歡反駁:「商鞍是損害了。些人的利益,不過他保證了更多人的利益,比如百姓、軍伍之人,這些才是大多數人的利益。這是他的成功之道。岳父大人您呢?我承認,部分百姓是受益的,可受損的也不少!弊端也是一點點積累的,當積累到一定程度,二介反撲。屆時不單性命名聲不保,就連變法的最佳入尖了。誰又來負這個責任?」

    王安石怒氣沖沖:「老夫只看到大部分百姓是贊同的,而國庫也一天比一天充實,這就足夠了」。

    「大部分百姓?岳父大人指的是誰?開封一地麼,福建一地麼?還是那些跟隨您的官員?」沈歡冷笑不已。

    「你」。王安石拍案而起,指著沈歡。「說了那麼多,你還不是為司馬君實做說客來的?緩緩緩,再緩大宋就沒救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用老子來教老夫?哈,老夫也告訴你,孟子也說過:「當今天下,捨我其誰!,「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別人毀我損我謗我又如何。雖千萬人吾往矣」這就是老夫給你的回答!」

    沈歡也怒了,費了這麼多口舌,看來又白費了,嘿然冷笑:「看到了,這就是您與司馬相公的區別,一去不回頭,一意孤行,從不肯聽人勸。您讓小婿怎麼敢跟隨您?」

    王安石冷眼斜觀:「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有你的堅持,我有我的原則。話不投機半句多,王某也不打擾你了。告辭」。

    沈歡。當了一聲:小婿送送岳父大人。」

    王安石甩甩手往大門行去。

    沈歡突然又說道:「岳父大人,臨走之前,小婿送您一句詩如何?。

    「怎麼,賣弄你沈大才子天下傳唱的詩詞本領麼?」

    沈歡忍著氣說道:「山重水復疑無路,桃暗花明又一村。岳父大人有空多琢磨琢磨,也許,在路的盡頭轉一個彎,從此就是坦途了。」

    「王某謝謝你的忠告!王安石嘿然一笑,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盯著沈歡,「你哄官家來海州,是為了三司使吧?嘿嘿,不要把天下人都當傻子,以為可以讓你玩弄於股掌之中!你小心著,老夫一定反對。不會讓你如意」。

    沈歡心神一震,膛目結舌。心裡只有一個聲音:「他們知道了,他們知道了,」反對!」

    最後連送王安石出去都忘了,再回過神來到時候已經不見對方的蹤影了。

    一想到時方猜測出自己的實際意圖,不由連連苦笑,撫腕長歎。好事多磨。看來自己要麻煩了。

    既然他們已經猜出,怎麼可能沒有防範?

    王安石說「反對。」當然不是輕描淡寫,肯定會極力拼了老命地對著幹。

    一想到這裡,沈歡頭都大了,連歎牛人。他自問自己的意圖若不是親口向司馬光說出來,估計司馬光都不敢相信他會有這麼大的野心!

    三司使,三品的計相,而他沈歡才二十四五歲,何德何能敢去謀取這一職位?

    瘋了吧!如果是平常人肯定不信,也不會這樣猜想,可偏偏王安石一方猜到了,想不歎服也不行呀。

    這時候王斑氣急敗壞地奔了進來,來到沈歡跟前,盯著他:「你到底和我父親說了什麼,把他氣得這樣厲害」。

    沈歡不大好意思,苦笑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王斑又氣又怒,幽怨地看著沈歡:「你們就一定非要像仇人一樣麼?他是你岳父,你是他女婿。你就不能讓讓他麼?」

    「讓?」沈歡氣極反笑,「你說耍我讓他們?我還想讓他們放過我們呢!婦道人家,男人的事少管!」

    王斑怒得錘打沈歡:「你一點孝心都沒有,你這樣讓我怎麼做人,怎麼做人!」

    沈歡拍開她,也怒了。

    王斑眼圈頓時紅了,就要落淚。

    沈歡心裡煩透了,吼道:「讓讓讓。你要我讓,你知道你大哥與呂惠卿是什麼角色嗎?你有沒有想過我怎麼做人?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如果我退一步,等待的必是失敗的結果。一旦失敗,以呂惠卿與你大哥的為人。我肯定不得好死,大有可能我們都去嶺南受死!我也就罷了。司馬相公他們不敢動,但是蘇子瞻、范一農,甚至歐陽伯和,還有跟著我們的人,全都沒有好果子吃!你信不?。

    王微有點吃驚,既而說道:「所以你讓我父親沒好果子吃?」

    「你懂什麼」。沈歡怒喝一聲,「你父親負天下大名三十多年,又深得官家器重,就算我們得勢,又能奈他如何?他可以失敗,但是我不行!」「真的麼?」王微幽幽地問,半信半疑。

    沈歡冷哼一聲,想起歷史上蘇軾等人貶謫嶺南的結果,全身不寒而慄。

    是的,他不能失敗。

    從這一刻起,他與王安石短兵相接的序幕全部拉開。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