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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七章 公主 文 / 孤心書生

.    「子賢,你這是做什麼?」趙頊趕忙把沈歡扶起來,「本王對你有所隱瞞,已經過意不去了!再說你我本是朋友相交,雖說如今身份不同,卻也不是阻隔你我的理由呀!」

    沈歡也不矯作,順勢就起來,剛才下跪都讓他覺得很彆扭了,那是萬般不情願的,在後世,除了祭拜長輩,就是面對父母老師他都沒有跪過,實在是很不習慣。既然對方讓他起來,也就不客氣了,反正宋王朝比後面那些動輒就下跪稱奴才的某王朝要市民化得多,君臣的規矩也沒有那般桎梏。

    沈歡假裝苦笑道:「殿下身為親王,草民一介白身,又怎敢失禮呢?以前不明身份倒也罷了,如今曉得,如何敢不敬!」

    趙頊有點失望,自知剛才真實身份一出口,兩人之前融洽的交往總有了一層隔膜,再也不復以往交情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身份總有一天會揭穿的,既然如今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乾脆大家揭明算了。

    趙頊苦笑一下,這就是帝王家的不幸了,帝王無情,一家子都難有割捨不了的情愫,朋友更是一種奢望,滿懷複雜感情地看了一眼沈歡,這個與他同一年紀的年輕人,臉上雖也還平靜,可眼神再也不像之前那樣隨便了,歎了口氣,讓他坐下。

    沈歡沒有客氣,一**就坐在趙頊對面,絲毫沒有別人那般謙卑地**沾半而已,他從後世回來,不敢在這裡談論什麼民主,但平等的觀念深入骨髓,也不是一時間可以改變。不說趙頊如今只是一個和他相熟的王爺,就是面對皇帝,他也敢大馬金刀地坐下去,反正只要他沒有造反之舉,他都問心無愧,最不濟也不至於丟了性命。

    趙頊沉靜了片刻,道:「子賢,如今你已知本王身份,想必也清楚本王父皇的難處了吧,不知你可有解決的辦法?」

    沈歡道:「殿下,濮議之論,非一方勝利不可罷休,沈某也實在是愛莫能助。」

    趙頊無奈地接受沈歡的客氣稱呼,聞言不由失望地道:「唉,這兩日侍御史呂誨猛烈彈劾參知政事歐陽修,說他首猖邪義,要父皇嚴懲於他!」

    「那司馬老師是什麼立場?」這才是沈歡最關心的問題。

    趙頊沉吟道:「君實先生嘛,倒沒有彈劾歐陽參政,不過他也上書要求我父皇嚴守己身,不要失了大義之類的話也是一大堆,總之惱得我父皇非常生氣!」

    沈歡心兒涼了半截,司馬光這倔老頭又捅馬蜂窩了,真令人又氣又愛,不由歎氣道:「在下早就說過,濮議之論,必定鬧得滿城風雨,如今看來,還真是不可收拾了!事已至此,如之奈何?」

    趙頊不死心地道:「子賢真是沒有辦法了嗎?」

    沈歡心裡一凜,之前他表現得像諸葛哥哥一樣足智多謀算無遺策,不就是要在這個未來皇帝心裡打下不可磨滅的印記麼,如今若束手無策,失了計算,令他心生失望,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費了?眼珠子一轉,問道:「事到如今,不是官家退讓就是太后退讓,殿下你說誰會退這麼一步呢?」

    「這個……」趙頊一陣沉吟,「我父皇最近怒得厲害,又事關天下執政,想必難以退讓。」

    「誠然!」沈歡說道,「官家是大宋天子,既然難以退讓,那只有從太后處著手了!」他可不像司馬光立場堅定,總以大義言之,在他看來,這次濮議簡直荒唐得可笑,雙方都為那迂腐得令人髮指的原則堅持著。不過皇帝與太后也難以指責,皇帝的本意當然是為了給生父一個好一點的名份,這無可厚非;另外先帝作為曹太后的丈夫,若新皇又追封一個皇帝稱號出來,她死去的丈夫地下有知更是沒有面子,因此據理力爭,也可以理解。

    他沈歡是務實派,既然皇帝是天子,事關權威,難以下台,那麼只能是你已經隱在身後的太后讓步了--當然,這個觀點不敢和司馬光說,不然估計要給他掃地出門!如今面對皇帝的兒子,也就沒有了這層顧忌。

    「計將安出?」趙頊聽得沈歡好像有戲,眼睛亮了許多,不由追問。

    「皇兄,皇兄!」就在沈歡準備開口的時候,幾聲清脆的喊聲從門外傳來,仔細一辨,是為女音,接著是幾下腳步聲,「吱呀!」一聲,半掩的門被推了開來,一個人影蹦蹦跳跳進來了,認真打量,卻是一個穿著紫色錦襖的女孩子,臉色白皙粉嫩,大約十三四歲;在沈歡驚訝的目光中,又一個人影走了進來,也是一個女孩,不過年紀稍大,沉靜得多,一身杏色錦衣,雍容華貴。

    「你們怎麼來了?」趙頊看見來人,吃了一驚,正是他的妹妹寶安公主與壽康公主,特別是見到壽康公主一臉的狡黠,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轉而看到沈歡驚疑的模樣,更是苦笑不已。

    沈歡站了起來,趙頊快步到他身邊,輕聲說道:「這是本王皇妹,等下你得小心那個小的,莫讓她捉弄了!」

    看到趙頊心有餘悸的模樣,沈歡本來平靜的心兒又跳了起來,看來來人與後世的小魔女差不多,因之是公主的身份,倒也沒人敢管,若給捉弄了,也只能自認倒霉!

    「沈歡見過兩位公主!」沈歡趕緊一個笑臉堆上,恭敬地行了一禮,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樣謙卑,應該會放他一馬了吧?

    「沈歡……沈子賢?」穿杏色錦衣地寶安公主輕迓一聲,美目顧盼,在沈歡身上流連,既而才回禮,「沈公子大才,不必多禮,倒是寶安失禮了!」

    寶安公主?沈歡一晃腦袋,有這個封號的麼,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趙頊呵呵笑著,只能為他們作個介紹:「皇妹,這就是你們經常嘮叨的沈子賢。子賢,這兩位是本王皇妹,與本王同出,大的是寶安公主,小的是壽康公主!」

    沈歡這才恍然,既是同胞,那寶安公主應該就是史書裡記載的魏國大長公主了,也就是神宗時期進封的舒國公主,也稱蜀國公主;小的便是英宗第三女,這個沈歡倒沒多少印象。不過寶安公主就厲害了,《宋史》把宋代公主都同歸一個列傳,人不少,篇幅不多,偏偏這個寶安公主描寫不少,算是宋代公主裡一個才女,也很賢惠,可惜就是命途多舛,一不小心嫁個了年長很多的丈夫,這個傢伙很花心,算得上卑鄙了,竟然敢在公主重病期間公然與其他姬妾在她面前調戲取樂,還允許其他姬妾欺負公主。這公主也是賢惠,一心侍奉婆婆,竟然不肯告狀,生了個兒子很小就夭折,最後她才三十歲就鬱鬱而終。宋神宗在她死後痛哭流涕,一連罷朝好幾天,可見他們兄妹深厚的感情!

    「很可惜的一個女人!」看著如今年紀比他還小的寶安公主,想及史書上她的生平,不由暗自歎氣。

    「你就是沈歡沈子賢?」壽康公主眨著又大又圓的眼珠,圍著沈歡轉了好幾圈,一邊打量一邊喃喃說著,「也沒有三頭六臂嘛,怎麼大家都交口稱讚呢?」

    「正是草民!」沈歡恭敬回答,這個壽康公主明顯很不成熟,小孩子心智,倒像**,不過若惹起事來也是個大麻煩。

    壽康公主倏地說道:「聽說你前些日子為皇姐寫了兩首詞?」

    「啊?寫……」沈歡又驚又疑。

    「哦,是這樣的!」趙頊解釋道,「上次向你討的兩幅字,就是送予寶安的!」

    沈歡轉頭看向寶安公主,卻見她微微低下頭,有點生澀,不禁要發笑,古人說龍生九子,個個不同,果然誠不我欺,壽康公主明顯調皮搗蛋,寶安公主就賢淑得多,反差倒也不小。

    「多謝沈公子墨寶,寶安喜歡得很呢!」寶安公主大方地道謝。

    沈歡微笑著客氣,看得出這個小公主也很喜歡筆墨字翰,果然不愧史書裡說的「好讀古文,喜筆札,?恤族黨,中外稱賢。」

    「沈公子,你既然送過禮物給皇姐,那麼本公主的禮物呢?」壽康公主理直氣壯地索要禮物。

    「壽康,別太沒禮貌!」寶安公主輕斥了她一聲,轉而又向沈歡客氣道歉。

    沈歡微微一笑,他發現壽康公主眨眼睛時亮晶晶的,酷似他的妹妹小蓮兒,不由生了幾分喜愛之意,反問道:「壽康公主喜歡什麼禮物呢?也是詩詞字畫嗎?」

    壽康公主一撇小嘴,道:「字畫有什麼好玩的!」

    「好玩的?」沈歡一愣,目光轉到書房的書桌上,儘是書本紙筆,計上心來,向趙頊討了一張素紙,一分為二,大小如三十二開,手掌輕壓,撫平紙張,之後指頭翻動,唰唰幾下,在眾人奇怪的目光中把後世兒童玩物紙飛機給折疊出來兩個。

    沈歡笑著把一個遞給壽康公主,眾人都不知道這個兩邊平衡中間凸起的是什麼東西,有何用處。沈歡道:「這是紙飛機,能飛起來哦!」說完捏著手上的紙飛機,在空中用力一放,根據飛機兩翼原理折疊成的小東西頓時在空中飛舞起來。

    「啊!」趙家兄妹三人都驚叫起來,雖然放過風箏紙鷂,卻從來沒想到紙張疊成的東西能無風自動,還在空中作出優雅的翻旋動作!

    沈歡嘿嘿直笑,要說折紙飛機,那可是個技術活,簡單是簡單,不過若掌握得不好,飛是能飛,就是有些飛得難看而已,直愣愣的看上去有點傻,為了能折出動作好看飛得又久的紙飛機,當年他可沒少練習,單是作業本都撕爛了好幾本!

    「太好了!」壽康公主非常沒有皇家禮儀風範地輕跳起來,追上落在地上的紙飛機,滿臉笑意,燦爛得如春花盛開,一手捏著一個,也學著推了出去,看到小玩意又飛起來,輕呼不已,跟著在書房裡跑動,好在書房夠寬闊,也不妨礙她玩耍。

    「沈子賢,謝謝你的禮物!」壽康公主最後還是笑著向沈歡道謝,之後要拉著姐姐一起玩,寶安公主看了一眼大哥與沈歡,微紅著臉,還是禁不住小玩意的誘惑,拿起壽康遞過來的飛機,也試著玩了起來。

    「還是子賢有辦法!」趙頊看著玩得不亦樂乎的妹妹,又是羨慕又是感歎,眼珠一轉,「本王早知子賢不是凡人,用線放紙鷂風箏倒是常見,可你輕輕幾按幾折,即令紙張飛得漂亮,那可了不得!對了,子賢,此物為什麼要叫紙飛機呢?」

    「這個……」沈歡胡謅不已,「一時口順就這樣叫了!」總不能與古人大談飛機飛行原理吧?

    「不說這個!」趙頊笑問,「子賢是否想出解決濮議之法了?你說該從娘娘處著手?」「娘娘」是趙頊一輩對曹太后的稱呼,既是親切又是尊敬。

    沈歡看著屋子裡兩個靈動的女子身影,心中一動,道:「殿下,太后是否對你們兄妹很疼愛?」

    「當然!」趙頊說道,「娘娘對我等就像親生孫子孫女,哪有不好的道理!特別是寶安,更得娘娘喜愛!」

    歷史上曹太后又給朝堂發了一手允許濮王稱皇考的詔書,特別突兀,連不少大臣都想不明白,後世之人研究說韓琦、歐陽修寫好詔書,趁曹太后醉酒時買通服侍太監,讓她不清醒時押了字!沈歡不也不大肯定這一說法是否正確,不過曹太后之後倒也沒有追究,更沒有鬧騰,說明她非常明事理,對濮王稱皇考也不是不依不撓。這也是沈歡覺得可以從她這裡突破的原因。

    「母慈子孝,這道理顛撲不破。」沈歡笑得比較燦爛了,「既然如此,還是該從親情上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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