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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三章 拜訪 文 / 孤心書生

.    把母親與妹妹接到開封之後,沈歡終於把那懸著的心兒放了下去。對於眼前的一切,還算滿意,除了收入尚沒有著落需節儉過日外,其他都還正常。把她們安頓好後,沈歡也有了時間與精力來打理這個新居。

    東廂房給了沈氏與小蓮兒,對於這些明亮且闊大的房屋,她們也很是滿意;至於東廂,則是沈歡的臥房;另外正堂,則是客廳,以後有誰來訪,直接引入這裡便是,再進就是書房了,有兩進,頗為寬大,之前帶來的書籍,只夠擺放一角而已。

    對於這個新居,沈歡很是重視,也花了很多精力,特別是書房,他文人情懷,最愛種竹,這裡足夠寬敞,不肯放過,便托了周季移植了一窩新竹過來,種在書房窗外,瓦屋紙窗之下,有竹影婆娑,風和日麗,卻也是一種難得的享樂;若是下雨,臥聽雨打竹林,颯颯風響,若心情平靜,更是一種難得的境界。

    沈歡真是滿意極了,前世雖也想擁有一片靜謐的小天地,奈何生活所累,日夜操勞,大學畢業之後就難有靜下心來讀書的樂趣了。今世日子簡單,只有一心讀書考取功名的單調而已。另外,沈歡發覺書房裡有些字幅倒也是一件很雅致的趣事,便把後世那些有關讀書的楹聯回憶了一遍,有選擇地書寫,掛在書房顯眼之處。

    每天一早起來,與小蓮兒繼續打著他們的太極,之後到嵩陽書院,下學後回來與母女兩人玩樂,日子倒也過得其樂融融。如此一晃就是一個月,轉眼間,他們搬遷開封也有了一月之久。時季也轉到了九月底,序屬三秋,開封的深秋更涼了許多。而他們身上的衣服也添多了一層。

    一月假期又到了,沈歡本打算趁著這些時日與母親妹妹好好遊玩一番開封。卻不知在解學的第一天早上就迎來了客人。客人是由周季引領過來的,大老遠就喊了起來,怎能不驚動沈歡。他出去迎接,一看之下,竟是多日不見的王旁與王旋兄妹,不禁心裡一愣,這些時日,有搬遷之累與新居之陌,加上每日苦學,倒也沒有時間去與一些文人朋友聚會了。

    「原來是王兄!」沈歡大有「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情懷,哈哈大笑,迎了上去,「兩位大駕光臨,真是使蓬蓽生輝!來,請裡面坐!」

    王旁依然向先前一樣彬彬有禮,客套著客氣,沒有失了禮數,倒是那個小妞王旋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怒瞪著他;沈歡又鬱悶了,貌似一月沒見,沒有得罪她的道理呀!

    幾人在正堂坐下後,周季就發話了:「沈兄弟,你這個月都沒有參加我們的聚會,倒與這些朋友生疏許多了,昨晚王兄問起你的行蹤,得我告之,這不,今日就要來拜訪呢!」

    王旁微笑著道:「如今沈兄聲名大振,又靜學一月,想來又有所獲吧?小弟對於沈兄詩詞上的造詣,那是萬分佩服的,有閒還請沈兄多多賜教,若有新作出來,還給先睹為快。」

    「詩詞小道爾,不能為終日沉湎。」沈歡微笑著道,「近日苦累,也沒有什麼新作問世,倒是令王兄失望了。」他當然也想做個詩詞批發者,把那些名揚千古的詩詞都一口氣弄出來獲取名聲,但他又怕以後「江郎才盡」,他除了記憶力有點好能記住些經文外,對於詩詞,作出來的就有點貽笑大方了,若是一早用盡記憶裡的詩詞,到了不得不做的時候,豈不是令人懷疑?所以,他覺得還是藏拙的好,時不時應景回憶一兩首名篇即是,細水長流才是硬道理。

    「哦!」王氏兄妹聞言都有點失望,看來他們此行倒是對這些詩詞抱著偌大希望而來的。確實也是,一首《水調歌頭》,在這個文治盛行的時代,更能夠令這些文人吃驚吧。

    周季這個大喇叭又插口了:「王兄弟,倒也不必失望,雖然沒見著新詩詞,但是你若到沈兄弟書屋一觀,想必也有所獲,直歎不虛此行的了。」

    「哦?果真如此?」王旁眼睛發出令人詫異的亮光,扭頭問著沈歡。

    沈歡有點哭笑不得地看著周季,他這位兄弟,對自己的一切,總是愛好炫耀,其中不無自豪的意思。如今面對詢問,只能苦笑道:「也沒什麼,只是一個破書房而已,裡頭有些平常可見的書籍。倒是對於令尊王大人藏書之房,沈某是大感興趣的,令尊文名宇內有知,若潛心著述,他日為必為一代大家。一代文豪的書房,你說夠吸引人了吧?」

    「那是!」王旋最敬父兄,一聽別人讚譽他們,不無驕傲之情,「父親藏書數千冊,不少為海內孤本,日夜精學,學識超人,這就比某些只會寫一兩首詩詞的人高明多了!」

    沈歡聽了上半句,倒是對王安石書房裡的書籍垂涎不已,孤本呀,若能好好保存,到了後世,那得值多少錢呀!聞得後半句,就直接忽略掉了,不敢爭辯,畢竟對方是王安石,海內知名,若一句不慎,傳了出去,說什麼小覷王安石,落得個孤傲狂妄之名,就得不償失了。

    王旁站了起來,道:「不若我等一觀沈兄書房,如何?」

    其他兩人當然贊同,沈歡也只能無奈地帶上他們,在正堂左側進去,一扇門後,就到了他書屋的門口。

    王旁兄妹本來還饒有興趣地走著,待一到書房門外,就呆住了,心裡大是震撼,又見著了那些令他們吃驚不已的楹聯。

    「沈兄,這是……」王旁吃驚地問沈歡。

    「這是小弟特地為書房所作的楹聯,算是勉勵自己吧。」沈歡毫不羞恥地把盜版過來的東西佔為己有,說這話時臉不紅氣不喘,完全沒有了初「念」《水調歌頭》時惴惴不安之感,看來厚臉皮的功夫又有所見長,真是可喜可賀。

    「沈兄胸懷,小弟愧不相及!」王旁讚歎不已,目光仍然盯著掛在門口兩邊的楹聯,喃喃念了起來,「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沈歡安然地接受了對方的讚歎,這是他盜版明朝人顧憲成寫在書社裡勉勵世人的對聯,全聯無一不是儒家入世情懷,有救濟天下之心,難怪當時即被人奉為行事宗旨,更是這些人用以自勵的準則,幾百年來一直為眾多文人所讚歎。這時候拿出來,不震翻王旁這個讀書人才怪呢!

    不過不得不說,沈歡有時候也喜歡做些狗尾續貂之事,本來這對聯很有勵志情懷,單獨掛在書屋門口也就足夠了,他卻又想給書房取個名字,還要很拉風的那種。其實若是再弄個更激昂人心的橫批,也還妥帖,他偏偏要取個文雅又有寓意的名字,一時倒有點不倫不類了。

    這不,王旁指著門口上方正中的三個大字,有點結巴地道:「王兄,這是書房的名字麼?」

    「正是敝房陋名。」

    「天一閣?」一邊的王旋有點沉吟,「漢代有《易經注》說過『天一生水』,王兄莫不是這個寓意?」

    「正是!」沈歡點頭說道,他又一次把後世非常出名的書房名給盜用了。要說這個「天一閣」,在高層讀書人中間,那可是大大的有名。是一個古代人收集世間古書孤本藏在一個書閣裡,是為「天一閣」。那個書閣,傳了幾百年,一直到二十一世紀都還存在著。書閣一代代傳下去,若不是當世著名文人,外人是難以上樓觀看的,在古代,有個非常愛好讀書的女子,為了上樓一觀,甘願嫁入其家做了個媳婦,誰知人家又有傳子不傳女的規定,媳婦也是不能進去的,最後,那個女子,只能黯然死去,終其一生未能進去一步。

    當然,沈歡這個「天一閣」不可能取這方面的寓意,而是王旋所說「天一生水」,水者,火之對也。藏書最怕的便是火災了,火災一起,全部努力化為恢恢,實在是書籍的天敵。古代文人苦於火災的人實在不少,像明代歸有光,他的那個「項脊軒」,記載裡不也是失火了好幾次嗎?還有那個鼎鼎大名的柳宗元,在貶所裡,差點給火燒死呢!

    沈歡也怕火,只能為書房取個吉利點的名字,希望能防個火吧。對於火災於書籍的毀壞,他也有一定的看法,照他看來,這個火災,實在是中華文明的摧毀者。中國古代無數孤本書籍,無數知名與不知名的文卷典籍,基本上是給這個「火」給毀掉了,其中有天災之火,也有刀兵之火。特別是對中國這個國度來說。中國有「四大發明」,最早的便是造紙,這是中華民族對人類文明的傳承做出的最大貢獻,但是,對於中國來說,紙過早的發明,既是好事,也是災難。因為造紙術與印刷術的發明時間相隔得太過長久,差不多有了一千年的距離!

    而這一千年,人們對於文字的記載,只能是手工抄寫,對於世間典籍,手抄又能製造多少?不少珍貴的書籍在傳承中成為了孤本,而一旦刀兵四起,或者天災**,「火」一燃起,這些典籍不也付之一炬了麼!上千年的時間,這個折損數量,又是多麼巨大呀!

    有這種認識,沈歡怎能不怕這個「火」呢?當然希望能生出個「水」來。不過,他對王旋這小妞有點佩服了,看來也是肚子有墨水的人兒,一看之下,立刻想起《易經注》裡所說的寓意,不愧是王安石的兒女,都不能小覷!

    把這些人都引進了書房,王家兄妹更吃驚了,也愈見沈歡的變態。這傢伙不知是吃錯藥了還是腦子發昏,把整個書房都掛滿了對聯,真正做到杜甫所說的「語不驚人死不休」。後世那些與文章有關的比較出名的對聯,他都挪移了過來,像曹雪芹的「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還有祝枝山的「每聞善事心先喜,得見奇書手自抄」,另外他記得卻不知是何人所寫的「是何意態雄且傑,不露文章世已知」也都掛了上去。

    不得不說,這些句子優美又有深意,乍看之下,還真把王家兄妹嚇了一跳。王旁一邊仔細看著,一邊發著讚歎:「門前莫約頻來客,座上同觀未見書。好對,好對,沈兄,你是怎麼想出這麼多對子的,憑這些對子,就可見你是對聯大家了!真是太厲害了!」

    沈歡微笑著說道:「王兄謬讚了!不過興趣使然而已,當不得學問之類的東西。」確實也只是前世的興趣而已,他一邊這樣安慰自己,一邊又竊喜不已,若不是有著超過這個時代千年的學識,他還真只能夾著尾巴做人而已了,萬萬是不敢這樣張揚的。

    王旁道:「沈兄太過謙虛了,你的對聯,就是小弟父親也是讚歎不已的,你那長聯,家父還說是『詩中之詩』呢!」

    沈歡臉黑了起來,「詩中之詩」,在後世,貌似被人說是對楹聯誤解的稱呼,應該沒有讚譽的意思吧,怎麼由王旁說來,好像是王安石對此的讚揚了?

    「見笑大方了!」沈歡只能這樣客套說著。

    王旁聽了以為他在謙虛,連忙說道:「沈兄,小弟可沒有亂說呀!不說什麼,單憑這個書房裡的對聯,說出去,即可成為眾多讀書人的座右銘。沈兄句子優美又有寓意,當得這個稱讚。」

    還稱讚?沈歡的臉由黑轉綠了,只能強笑幾分。

    一直觀察沈歡的王旋發現他笑得勉強,不願意了,冷哼一聲,道:「得我父親稱讚之人,少之又少,你倒還不舒服?還有,你之前那長聯,是不是特意出來為難人的?」

    沈歡一愣,道:「為難人?這話何意?對子對子,本來就是出來相對的,對不出來也是常有的事,哪能說什麼特意為難人?」

    王旋說道:「家父說了,這個長聯理應像作詩詞一樣,是上下都構思好了的,不然單出一句,絕難對得出來!」

    沈歡冷汗都來了,王安石就是王安石,目光如神呀,聞一知二,真是不簡單!他也只是因為當時覺得這個長聯比較有意思,才記下來而已,印象裡還真是一個人寫在岳陽樓上的,與作詩詞一般,不是由人對出來的。

    「難道本人出對聯,不能上下聯都有的麼?出上聯讓別人對下聯,這不是正常麼?」沈歡只能強自辯解了。

    「總之就是你的不對!」王旋也來氣了,「你這長聯,我大哥為了對出下聯,殫精竭慮,茶飯不思,差點連人都累倒,你說,你出來不是害人麼?」

    沈歡又是一愣,面對女人,還真不能以道理曉之,後世那句話怎麼說了:不講道理是女人的專利?可什麼時候古代的女人也這樣有著「野蠻女友」的特點了,不是說她們都會三從四德溫柔賢淑麼!思及如此,不敢再惹對方,只能默默承受了指責。

    王旁看不過去了,連忙說道:「小弟,不能對沈兄這樣無禮,不管如何,那副長聯,古今罕見,就是父親,也急於想知道下聯的。沈兄,你心中是否對出來了?」

    沈歡聞言聽得連王安石都瞭解了,還一心知道下聯,不禁大喜,看來那個類似於「激將法」的言語起了作用,王旋真的把此聯說與王氏父子知道,如今聽到連他們都難住了,不禁與有榮焉,雖然說這對聯是後人的東西,但畢竟也是他拿來為難古人的不是?別人想這樣都還沒有機會呢!

    「當然!」沈歡堅定地回答,「沈某還沒有打算令此聯成為絕對,苦思一月,腹內早有答案。」

    「虛偽!」王旋看不過去了,「明明是早為上下聯,又說什麼一月苦思!」

    沈歡再次無視這話,說實在的,他也有點忍受夠了,這個王安石的女兒,倒有也他幾分的真傳,說話尖刻,極於挖苦,若不是還不想與王家鬧翻,他早就拿掃帚趕人了。女人就該有女人典範,不說要你溫柔似水,但也總不能無理得過份了!

    沈歡對王旁很有深意地說道:「王兄,對於令尊大人,小弟也是極其景仰的,可歎未能與之一見,實為憾事!」這話半真半假,想見王安石是真,那也不過是想見古代名人的心思在作怪;說景仰,就有點假了,貌似,大學之後,對於王安石,他就不復初時那般崇拜了,評價也降了幾分。

    王旁笑道:「沈兄,家父對於有學識才華的年輕學子,也總是提攜的。不少還當面指導,沈兄若想見家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嘛!就是今日要見都可行!」

    「什麼?」沈歡驚喜莫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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