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一連串狂放的豪笑,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坐於馬上的我不由得回頭對立馬身後的典韋笑道:「溫侯的威凜、跋扈不減當年哪!待商前去與他一會!呵、呵!」輕笑著,我已經輕磕戰駒,脫離了鐵騎大隊側向迎了上去;身後亦步亦趨的緊跟著典韋率領的十幾名護衛。
「關中王別來無恙乎?呂布晝盼夜盼總算把關中王給盼來了!哈、哈!關中王再遲些時日,呂布難說會否喋血疆場也未可知也!」漸漸地相互馳近,赤兔馬一聲『稀溜溜』的長嘶,呂布勒住了赤兔馬,在赤兔馬瞬間的剎住奔馳的鐵蹄、在原地直打轉轉的同時,呂布已經高聲、熱絡的打起了招呼。話裡話外的無稽,也是有些在埋怨我趕到得太慢了!
望著雖然因年歲增長而已見滿面的鬚髯飄灑、但仍然張揚、霸氣不減當年的呂布,我不由得由衷的歎道:「溫侯愈漸風采飛揚矣!哈、哈……!陶商來得是有些晚矣!實是因事而略有羈絆。此後,你我雙戟將合璧亦將縱橫大漠豈不快哉!溫侯可記得當年離開徐州時,陶商的臨別贈言否?」
「呂布安能忘也?我自橫刀向天嘯,飛揚跋扈為誰雄!關中王之言言猶在耳。知呂布平生之志向者,惟關中王一人而已。吾女已將關中王所贈之詩吟於呂布: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關中王實乃呂布平生的唯一知己也!哈、哈、哈……!」張揚的豪笑著侃侃而談的呂布,此時並沒聽到我馬後典韋鬱悶的嘀咕聲:「什麼東西!把自己同主公稱為知己。他也配?不怪『張三黑子』罵他『三姓家奴』!太也不識抬舉!」
我忙回頭瞪了典韋一眼,阻止住他的嘀咕,免得讓呂布聽到心裡不悅。呂布這種人,就是一種『順毛捋』的『生物』啊!轉回頭來的我,笑著問到:「溫侯出營如此之遠的疾馳前來迎候陶商,不是就為了讚揚幾句商的文采風流吧?此等無病呻吟之態,豈是我等武人所喜好的?呵、呵!」
「當然、當然!」呂布忙不迭地答到:「你我並世無敵,世上已無有對手!某急於趕來,實是見獵心喜!你我二人再研習百招如何?哈、哈!」都他奶奶的四十好幾了!還不忘『老本行』的動不動就要比劃?我心裡暗自咀咒著,側首、搖手止住了剛要不忿的開口說話的典韋:「好、好!商也有經年未曾一展身手矣!實是對手難尋也!今日就同溫侯試試商的藝業有否生疏!」邊說著,我已經順手操起了掛在馬鞍橋一側的畫戟;對面的呂布也含笑橫戟於馬上。
「溫侯動手吧!」隨著我高聲的開口招呼,呂布一催坐下赤兔、揚起了手中方天畫戟,像變了一個人也似的神情肅穆、凜凜殺氣勃發的疾衝而來。我亦同時抖擻起十二分的精神,緊盯著呂布驅馬衝出……。
『嗆、啷、啷、啷……!』兩支蒸騰起無盡的殺氣、泛著刺目寒光的戟頭狂野的碰撞在一起,隨著兩匹龍駒的相向而錯,一雙高舉起的戰戟交纏在了一起。兩枝畫戟的戟頭宛若兩條怒龍的龍首在相互撕咬一樣的、幻化出萬千的銳芒,在相互絞纏著。應該是我同呂布都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由於雙方的藝業就已達到了極致,使彼此對對方的意圖均能預判在先。所以,當兩支畫戟戟頭相交後,各自為了搶佔先手,均想在盡快變招的同時,阻擋住對方的變招。
這樣一來,相交纏在一起的兩支閃著寒光的碩大戟頭,也就像黏在了一起一樣,擦出了漫空飛迸的火星、幻化出無數道大小不一的光圈的糾結難分!事實上就是,如果我想撤戟變招,呂布就會先行預判的加以格擋、阻礙並欲自己先行換招;而我的想法也同呂布一樣的你換我也要搶先來換。由於彼此旗鼓相當、技藝均深不可測,就使雙方被相互桎梏住了!
隨著兩匹龍駒的瞬間相錯,我與呂布二人彷彿是在表演看誰的動作快、看誰戟頭劃出的圓圈圓一樣的,從彼此相對,到彼此均是扭身側舉,最後全都變成了犀牛望月似的仰頭高舉著畫戟還在糾纏在戟頭的爭奪上。二人整個的身軀形態讓人看到會感覺:說多麼怪異、就有多麼怪異!
然而,我同呂布的『洋相』還沒出夠!兩支畫戟疾如閃電似的戟頭交纏,實際上也就是瞬間發生的事。兩匹龍駒的相向疾衝,倏忽間也就一衝而過。兩匹戰駒是相向衝過去了!可是兩支畫戟還沒『親吻』夠本!由於我與呂布動作太過快速,在兩支碩大的戟頭碰得火星四濺、幻化出的光圈無數的同時,戟頭上的小枝卻一下子鉤掛到了一起。
這下子熱鬧了!隨著戰駒的一衝而過,因小枝鉤掛到了一起,我同呂布不得不馬上就開始了『拔河比賽』!戰駒巨大的前衝力,迫使我同呂布均是拚力的往回拽各自的畫戟,兩匹戰駒不可避免的被拽得長嘶不已前蹄人立的均橫了過來;我同呂布各自也均是為了避免被拽下戰馬,弄得臉紅脖子粗、氣喘如牛的還不得不緊緊的拚命拽著各自的戰戟……。
這還比劃個屁了!兩人都差一點沒來個『倒栽蔥』的一頭紮到馬下!因陡然間的發力,弄得我同呂布均是拼盡了『吃奶的力氣』,才總算沒在萬馬軍中『丟人現眼』的落馬。
雙方拚力的拖拽,也使兩匹戰駒因猛然的止步側移而長嘶不已,八隻鐵蹄『踏、踏』的刨著地面的騷動不已。因發力過大、過急全都變成了漲紅著臉直淌汗的我同呂布,手裡還拽著各自戰戟的相互凝視了片刻,忍不住同時轟然大笑!「哈、哈、哈」隨著大笑各自抖動了一下手裡的戰戟脫離開鉤掛之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我不無鬱悶的自嘲到:「比劃吧!比劃吧!這哪裡是較技呀?說是較力還差不多!」
同樣也感到十分可笑的呂布,憋不住笑的歎息道:「看來上天也不想讓你我二人分出高低呀!小枝還能鉤掛到一起?某平生亦是首次遇到如此尷尬之事也!」嗜武如命的呂布,話裡還含有著某些不甘。
匹夫之勇,智者不為。越想越好笑的我,含笑誠摯的說到:「溫侯之技,還是有高過陶商的呀!弓矢之技,據聞溫侯有百步穿楊之能。而陶商,百步射象亦不敢說中也!呵、呵!」反正也就是個勇力的比較,差他點兒、就差他點兒吧!
最愛聽讚美之詞的呂布,洋洋得意中話就又開始沒有『把門兒』的了:「嘿、嘿!某還真有些奇怪了!聽傳言關中王的王妃各個千嬌百媚、如花似玉的!也沒令關中王體魄銳減、藝業荒廢呀?也許關中王的王妃容貌上要相差某的如夫人不少吧?關中王可有心一觀某的如夫人?」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呀?技藝比拚不出高低、又要開始比較媳婦的美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