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顛簸得很厲害,甄宓十分小心的才把一首詩的二十八個字記錄完。聰明的甄宓,還在標題處填上了《贈飛將溫侯》幾個字,把整首詩的含意詮釋得清清楚楚。『贈溫侯』就『贈溫侯』吧!也算王昌齡老先生,提前幾百年奉獻出他的名篇《出塞》,為這個時代所做的『貢獻』吧!我有些自嘲的暗想。
順風吹乾後,呂昳麗在馬上俯身、探手從甄宓手中接過紙張(這個時代已經有了最初的宣紙,東漢的蔡倫造紙嘛!只是造價有些昂貴而已。),把拎在手中的銀槍交給身後侍女後,小心的折疊好;凝眉想了想,呂昳麗又從懷裡掏出了一方潔白的絲帕,把折疊好的紙張包好後,才揣入了懷裡。望著呂昳麗認真、小心的動作,我心裡感歎找『對人了』之餘,也忍不住笑道:「呵、呵!呂小姐做得何必如此認真?一首詩而已,商自己吟的還能記不住?以後再寫一張又有何妨?」
呂昳麗與她父親呂布一樣如墨染一樣的修眉一挑:「麗兒早就看出來了!王爺整天就是個忙!這些事,王爺都是一時的興之所至。待到戰場上,王爺還不把這件事早就忘到腦後去了?到那時,麗兒不能把王爺從戰場上拉回來去給父親作詩吧?那樣,王爺又該說『要替父親管教麗兒』了!」無論是如何的刁蠻、跳脫,畢竟是個女孩子,同樣也有著心思細膩的一面。當然,也有著女孩子愛『記仇』的特點!到現在,還記得我那天無意中的一句『替呂布管教她』的話。
可憐天下父母心,反之亦成立。父母本就是兒女首先要崇拜、敬仰的對象。而這一點,細緻的女孩表現得更為突出!有人讚揚自己的父親,而且還是地位如此的『超然』,呂昳麗自然也不可能免俗的把詩句珍而藏之。親情同樣也是一種人的必然天性,從一定意義上來講,秉性張揚、桀驁不馴的呂布,在不斷對女兒的潛移默化中,他的這些弱點,在他的女兒兒看來也許是最大的優點也說不定?
「表哥騎馬已經多半天了!上車來歇息一會兒吧?」在我目光有些茫然的望著遠方,思緒在漫無邊際的飄浮著的時候,半天只能是擔任著『壁上觀』角色的貂蟬,已經從車廂裡探出姣好的臻首,聲音甜脆的招呼到。「啊,好!」我有些機械的漫應著,順手把馬韁繩扔給了旁邊的侍衛,一甩蹬從馬背上直接跳上了車轅。由於落足的力量過大,弄得馬車也直震顫,引來了貂蟬和甄宓的一陣嬌呼聲。
「咯、咯!表哥又走神了!從馬上直接跳到車上,把車都要給弄翻了!咯、咯……!表哥不是看到呂小姐的樣子,有些著迷?」還沒等笑得花枝亂顫、口無遮攔的貂蟬說完,坐在她身旁的甄宓已經小手摀住了她的嘴。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車廂外縱馬車旁的呂昳麗已經聽了個大概,一時俏面陡升紅暈,大眼睛中目光有些迷離。
俯身、彎腰鑽進車廂內的我,並沒有看到馬車外呂昳麗的面部表情變化,只是耳邊聽見了貂蟬有些『不知輕重』的嬌語,抬眼瞥見了甄宓的小手摀住了貂蟬的櫻唇。貂蟬本就是一句無心之言,而且這種話也肯定『越描越黑』!因而,我也只是沒好氣兒的瞪了貂蟬一眼,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屁股坐到了二女身旁的錦墩上。
我沒搭腔,貂蟬的大眼睛一轉、豐腴的櫻唇一撇反而嬌嗔道:「表哥不許瞪秀兒!秀兒以前說話一貫都是想到就說的,今天表哥幹嘛瞪秀兒?才剛剛離開范陽不久,表哥是不是就有些不喜歡秀兒了?」嬌聲的說著,聲音已經有些低啞。貂蟬的『夾纏不清』讓我確實很難回答,一個妻妾成群的男子,也是實在是難以去評說一個花季少女所懷有的是什麼心思?望著貂蟬彷彿發生了『挺大一件事兒』似的委屈樣子,我其實也明白貂蟬就是所謂的『實心眼兒』之人,不同她說明白她說不定會在心裡留下許久的疙瘩。自己不好解釋,我只好又抬眼看向了聰慧的甄宓。
「唉……!秀兒姐呀!你就別逼大哥了!」甄宓彷彿也有些心事沉重歎了一口氣才開口說道:「秀兒姐不是想讓家裡再添人加口吧?」「宓兒說什麼呀?不是也在幫著表哥欺負姐姐吧?」貂蟬的聲音陡然的提高了許多。甄宓忙連連的搖了幾下白生生的小手、悄聲的說到:「不是的、不是的!姐姐想想,呂家小姐可是個閨閣少女呀!宓兒現在已經同大哥是夫妻了,說出來也沒什麼害羞的!當年,宓兒自己為了大哥就曾從鄴城跟到徐州。現在的呂家小姐,與宓兒當年的做派何其相似呀!我們姐妹越是這樣說,她不就越會往這方面想嗎?「
女子在這方面上的反應,永遠比男子靈敏!貂蟬其實就是有時說話不通過大腦,經甄宓一提醒,不由得也有些恍然大悟:「呀!妹妹是說。那、那天晨起她是再吃秀兒的醋了?不好、不好、呂家妮子不如鸞兒好!鸞兒只是自己閒不住的舞刀弄槍亂折騰,同姐妹們還都樂樂呵呵的!不行、不行!這呂家妮子又會武、還又『搶尖兒』!進門還不把家裡啥都弄亂了呀?好妹子,都說你聰明,快想個法子呀!」貂蟬早已忘記了剛才的氣惱,反而兩手扶住甄宓的削肩直搖晃,搖得甄宓嬌小的身體直晃。
「姐姐別搖了!快別搖了!聽宓兒說……。」甄宓邊告著饒、邊接著說到:「唉!姐姐呀!宓兒自己和鸞兒姐都曾經歷過這樣有些不害羞的事。而且,呂家小姐此來,很可能也懷有著她那個爹爹呂溫侯的意思。誰讓大哥這樣招女子喜歡了?就如大哥所言:溫侯還是個『不著調』的人。這事呀!妹子也沒好辦法!大哥也挺為難的!別人不知道,姐姐和宓兒應該知道,家裡的鸞兒姐那樣都比呂小姐強!大哥也不會被呂小姐迷住!」
「妹子別說了!就是因家裡有鸞兒那樣能跑、能跳、身材又好的,姐姐才知道表哥不可能看上呂家妮子,姐姐才說些笑話的!可是、可是姐姐沒想宓兒那樣深!這可咋辦哪?」貂蟬嬌聲的說著,抬起姣好的臻首又看向了我。我也只好訕然的苦笑以對,我又能說什麼呀?走一步看一步吧!
因涉及到呂昳麗的話題,反而使本應其樂融融的車箱內,氣氛顯得有些壓抑沉悶起來。然而,愛說愛笑的女子,『陰、晴』的情緒轉換卻較心思縝密的女子快得多!接著貂蟬反而自己給自己吃起了『寬心丸』:「不管了、不管了!反正家裡的事有貞兒姐和宓兒去管,秀兒就是想管也管不好。還是讓宓兒你這小腦袋去費心思吧!」說著,就又恢復了風情萬種、喜笑顏開的嬌俏摸樣。惹得我和甄宓也不由得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