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的夜晚,中原大地上空,一隻不知名的巨鳥在空中飛翔,帶起一陣「嗚嗚」的風聲。那天晚上,許多夜間外出的人看到了這一奇異景象,事後議論紛紛,但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翱翔在空中的經歷除了含劍,誰都不曾有過。最初的緊張過去之後,韓小露開始大著膽子向艙外張望,只是此時正值中夜,下面的大地在清朗的月光下只是朦朧一片,隱約有些山川河流的影像,再仔細看時,卻仍是模模糊糊。
「含劍哥哥,你這是往哪裡飛啊?」小露努力分辨了半天,仍舊分不出東南西風來,忍不住問道。
「向南。」
「含劍,你是如何分辨方向的呢?」這卻是李雪梨的聲音。
「喏,看後面的高山,」含劍回頭努了一下嘴說道,「那個是少室山。」
回頭努力看去,果然隱約有高山的輪廓,只是黑色山影印襯在漆黑的天幕上,若不是星光被遮擋掩映,根本看不出來。
司馬秦和柳遠兩人坐在一處,氣氛尷尬,因此各自面向兩邊艙外,更不搭話。司馬秦忽然想起一事,問道:「蕭兄弟,中州城在哪個方向?」
「應該是左側略偏後。」含劍答道。
司馬秦用力向那個方向看去,卻怎麼也看不到半點痕跡。這個年代的空氣雖然清新無比,目力可以及遠,只是城市夜晚極少燈火,離得遠了,望上去和荒野並無不同,如何能發現?柳遠看他語氣微帶些不自然,呼吸急促,哂然道:「哼,便是此時讓你回中州又如何?徒然諾大身軀,卻做女兒態。」
司馬秦聽了,默然不語良久,咬牙道:「姓柳的,日後定當再討教柳氏劍法。」
柳遠哼了一聲,說道:「隨時奉陪。」
此時含劍也在想著中州的種種,不過他和司馬秦想的並不完全一樣。
「黃氏的家主黃源竟然在這次的衝突中喪生了!真是令人惋惜的結局。如果黃諒沒有隱瞞我什麼的話,這次黃家好像是來商談疏通商路,增加貿易的,很不錯的主意,這樣父親的美酒生意也可做得大一點,可惜……而且家主被殺這麼慘烈的結果,引起戰爭也說不定,陰謀家真是不惜最壞的結果啊。」
含劍雖然分析出了一些事情,但畢竟不過是個學院少年,想得還是簡單了些。這幾年江州的崛起有目共睹,但依賴商貿的江州缺乏縱深,而且周圍羨慕妒忌的大有人在。這次黃家由家主帶領,諸長老大舉來中州,是想要謀求中州-江州的某種戰略聯盟關係,進而帶動江州之西,中州之南的鄂州加入聯合,在豪強林立的神州勢力格局下謀求長久的利益,而且令人振奮的是江州司馬海也有這個意願,可惜……
這背後捅刀子的人,看得準,捅得狠,司馬海和黃源一死,不要說兩家仇恨深不可解,便是沒有這一罅隙,少了深謀遠慮的黃源和雄才大略的司馬海,兩方的合作也只會像歷史上無數家族聯合那樣,表面上繁花簇錦,實際上相互戒備提防,最後不了了之。
「哎喲!你輕一點!」
「少爺,須得暫且忍耐……」
此時的黃諒,也沒有心思去考慮這些戰略大局,因為他的腳上因長途跋涉起了許多泡泡,這天好不容易在一處安全所在落腳,一名老僕看到五少爺的腳底,大驚,忙準備了瘡藥鋼針,為他挑腳泡。
屋門被敲了三下,黃琪推開門走了進來。
「琪哥,四叔傷勢怎樣?」
「不太好。」黃琪略帶憂色,說道:「方醫正言道,那一箭沒有刺到心臟乃是不幸中的萬幸,雖然如此,肺脈受損,已經是連著三天咳血了,性命或許無憂,可四叔的下半輩子怕是要一直和湯藥為伍了。」
黃家四長老黃初是在三天之前中州城外的作戰中負的傷。那天司馬家兵圍了衡園,虧得這園子黃氏經營已久,地下掘有暗道通往城外,黃初又令人假扮長兄穩住了外面的那些敵人,最後還引爆了數個手頭最大的爆雷符,將地道入口炸塌。種種安排之下,加上此時司馬氏群龍無首,內部還有紛爭,竟然沒有一個中州士兵知道黃家剩下近百口人的去向,頭腦簡單點的,甚至還以為他們都葬身在爆炸的廢墟裡了。
可是中州方面沒有人知道,並不代表沒有其它人知道他們的逃遁方向。一行人剛出地道口,便遭遇了埋伏,五十多名武士的突然襲擊加上事先設置的陣法,讓黃家的精銳力量損失慘重,四長老黃初就是在這次襲擊中被一支重箭從背後貫胸而入,受的重傷。所幸敵方還是低估了黃家這次帶來的士兵的戰鬥力,被隨後而來的反擊打得節節敗退。
帶隊埋伏的武士首領早已派人通過他們在中州的內線通知了司馬家的人,原以為中州的大隊兵馬馬上就會到,因此戰局劣勢下仍竭力拖延以待援兵,可是這時候司馬河等人正忙著肅清內部不服的勢力和捉拿司馬秦等事,上下一片混亂,黃家人馬出現在中州城外的密報根本沒有出現在各位長老的桌上!
喬裝成一名普通武士的黃源也發現了對面敵人的異樣,雖然穿是司馬家士兵的服飾,但從口音武技判斷,並非中州方面的人,稍一琢磨便猜到了其中關竅和目前的形勢,便許下重賞,令手下不惜代價擊潰對手。
敵人在又損失了一半的人手,只剩十幾名個個帶傷的武士之後,帶隊首領見期待中的司馬家援兵遲遲不來,事不可為,只好廢然而退。
黃源勝了這一仗之後深感僥倖,加上手下損傷甚多,連自己最倚重的四弟黃初都身負重傷,兵力大打折扣,放出信鴿讓江州極速派人來援後便晝伏夜出,盡量往荒野偏僻處行進。手下武士和士兵倒也罷了,黃諒等向來衣食無憂的公子哥兒,哪裡曾如此辛勞疲累,苦不堪言。
一天下來,黃氏眾人通過斥候驚訝地發現中州司馬家反應極其遲鈍,預料中的圍追堵截根本沒有出現,只有在一個小鎮附近遭遇巡邏的小隊士兵幹了一仗。而且這隊士兵似乎沒有收到任何中州來的命令,只是因為黃家一行人個個身有外傷,形跡可疑才上前詢問,被心虛的黃家武士當即制住,還被迫做了幾天抬擔架背行李的苦力。
黃源和擔架上的黃初商量了之後,便令隊伍加快了速度,數百里一路無事,這天到了平慶府地界,雖然還是中州轄下,離中州-江州交界處的高郵府已經不遠,而江州聞訊來援的武士也喬裝越界過來會合了,至此,黃源等人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在一個黃氏名下產業所有的莊園裡落腳歇息。
想到黃初的傷勢,黃諒又想到不知去向的蕭含劍,便問族兄:「琪哥,這幾天可有蕭含劍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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