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嗜血
「這裡有沒有比較適合審問的地方。」三人走出食堂大門，王哲問道。
「有，就在維修車間最裡面。那裡有一間堆放雜物的房間。」張承志遲疑了一下說道。他估計王哲是要對這個胖子動刑了。但是，這是為什麼？而且，看這架式，還需要自己在場。難道，這個人真和老豺有關係？
「你帶路吧。今天我要和趙先生好好談談。」王哲淡淡的道。
「好的，走這邊。」張承志帶頭朝維修車間走去。
一分鐘的功夫，三人來到了維修車間最裡。一扇緊閉的木板門前面。這門沒有上鎖，張承志打開鎖扣推開門。王哲用力推了一把。胖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撲。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腳步。
「你想幹什麼？！」胖子色厲內荏的朝王哲喊道。
「哼，嗓門還很大！」王哲冷哼了一聲，「我這位兄弟有筆帳要向你討。」
張承志正在關門。聽到這話，他渾身一震。驚訝的回過頭來看著王哲。他仔細的看了看這個被王哲強行帶來的胖子。四十來歲，雖然狼狽但穿著體面。一副金絲眼鏡帶在臉上，看起來有些文化的樣子。這一嗓子吼得很有氣勢，想來是平時指揮差遣慣了的人。單憑外表，還真難有幾個人相信這人會和黑幫有關係。
「關門。」王哲毫不在意的回頭對張承志說。這個房間其實很大。只是，大部分被各種損壞的零件什麼的堆滿了。因為，眼下只有五六平方米的空間可以站人。豺狗被王哲一推，現在已經是背靠著那些碼得很高的零件。
「啪！」王哲一腳將一個損壞的汽車大燈踢到一邊。「這來介紹一下。」王哲走到了房間中間。
「這位，是我們s市鼎鼎大名的老豺，豺狗先生。」接著，他面向張承志。「而這位，是s市一個普通的司機。張承志，張先生。」
豺狗看了看張承志，像是明白了什麼。站穩了腳步，吸了口氣。抹了把汗，似是恢復了冷靜。話說到這份上，他心裡已經明白了。
「他就是老豺？」雖然聽到王哲親口說出來。張承志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這人看起來像是個春風得意的政府官員多於像一個黑社會老大。
「老豺嘛！自然和尋常人不一樣，要不怎麼掌控這麼大一個黑社會集團？打出赫赫威名呢？」王哲笑著說道。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突然很痛快。眼前的這個胖子雖然裝出一副鎮定不為所動的樣子。但他能感覺到來自於他內心深處的恐懼。但他心中莫名的快感，應該和別人恐懼無關。使他感覺到莫名的快感的，是這個人的身份與氣質。大富大貴的身份，與久居高位的氣質。這兩種東西，都是王哲討厭的。
看到豺狗身上的這種氣質。王哲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兩前年。那讓自己終生為恥的日子。那天，明明是被人冤枉的，但他卻莫名的說不出一句話來！那個該死的女人也有這令人拘謹和壓抑的氣質。
就是這種莫名的拘謹和壓抑，讓性格內向不善於人交流的他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稀里糊塗的就被坐實了罪名。他養成今天這樣怪異的性格與那件事有很大的關係。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在有意識的引導著自己改變自己的性格。做自己最不想做的事，看自己最不想看的書和電影。破壞自己原來固有的習慣。最終，這一切讓他養成了一個隨心所欲的性格。大多數時間，他都是漫無目的的。大多數時候，他沒有任何目標。
「怎麼樣？你是想打斷他的手呢還是腳？」王哲看著張承志淡淡的說道。
張承志嚇了一大跳。他雖然有心報仇，但事情到底過去一年多了。仇恨也淡忘了些，也沒了那種恨不得把仇人碎屍萬段的感覺。現在，就是要他動手狠狠揍這人一頓都很勉強。更別提打斷他的手腳了。
「你們別亂來啊！」豺狗臉色變了。這人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但看來不像在說笑。
「不用怕！你下不了手我來幫你。」張承志站在門口，臉色遲疑。想說又不敢開口的樣子。王哲理解的說道。他大步朝豺狗走過去。
「算了！」就在王哲的手抓到豺狗的肩膀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壓抑的叫喊。王哲不由得回過頭。
「怎麼？」王哲不解的問道。
「算了吧，都過去這麼久了。」張承志吸了口氣，慢慢的說道。
「什麼？」王哲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去死！」就在王哲轉頭和張承志說話的時候。靠在一堆零件上的豺狗抓住機會。順手抄起一塊斷裂的鋼板砸向王哲的腦袋。
「綁！」的一聲脆響。王哲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但他卻被打蒙了。他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他掌控一切的時候。豺狗竟然敢反抗，敢打他。還沒有回過神來，脖子上又重重挨了一下。
豺狗雖然養尊處優多年。但他到底是從最底層打拼出來的。這兩下快而狠。依舊可以看得出他當年的身手。
「媽的！」豺狗見連砸兩下，王哲竟然還不倒，還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他。他真的慌了。剛才那兩下已經用盡了他的膽氣。而且，那麼尖銳的斷層用力戳在他脖子上竟然沒有用？！養尊處優多年的他已經不復當年與人刀刀見血的那種膽氣。他用力推開王哲，朝著張承志衝去。
只要衝過了張承志，衝出了門。他就有希望！他揮動手中的半塊鋼板
「媽的！敢打我！」被豺狗用力一推，王哲倒回過神來。凶性頓起！
「給我死！」王哲的手不知道抓住了什麼東西。反正，在憤怒的驅使下。他用力的砸向豺狗。
「啊——！」豺狗條件反射的回過頭來。一團黑影當頭罩下！他發出半聲淒厲的慘叫。這讓人心寒的慘叫剛出口就被阻斷！
豺狗的身體瞬間被砸成了一團爛肉。他的脊椎一定全部斷了！王哲稍微平靜下來。他手裡拿起的是一個沉重的鐵架子。這種架子非常結實，甚至可以用來支撐下了四個輪子的汽車。但這個架子主要承重的鋼板上有都斷裂了，所以，它被遺棄了。
王哲吸了口氣，隨手將沉重的鐵架子扔到一邊。嘩啦砸下來一大堆破損的零件。
張承志在一旁戰戰兢兢的看著王哲。剛才那一刻，王哲真的很可怕。暴怒的王哲如同降世的魔神一樣。
「你、你沒事吧？」王哲扔掉鐵架子，對著慘不忍睹的屍體發起呆來。張承志忍不住開口問道。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腦海裡浮現出剛才王哲凶狠殘暴的神情。
王哲抬起頭來看著他。不過，沒有想像中的凶暴的樣子。看起來，他似乎非常平靜。但張承志看得出來，在這平靜的背後隱藏了某些東西。他看到王哲的右手，因用力握拳而青筋暴起。
張承志鬆了一口氣。這說明，他剛才感覺到的是錯的，王哲並不是本性殘暴的人。他殺了人，他也在緊張。他在極力的保持著鎮定。
「沒事了，你也不是故意殺他的。」張承志輕聲說道。他朝前走了一步，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乾澀刺耳。
「殺了就殺了！」王哲扭過頭，揮揮手。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制止了張承志再說下去。「一會讓紅狼來處理這裡。」
「好、好的。」張承志乾巴巴的接口道。王哲大步從他身邊走過去。他看到王哲的臉，那張臉已經和平時不一樣了。平時的王哲，萬事無憂給人一種還未長大懂事的感覺。而今天，張承志感覺到。王哲身上發生了質的變化。他覺得自己不會喜歡這種變化。可他又能做什麼？他看了看地上慘不忍睹的屍體，搖了搖頭，轉身大步走出了房間。
王哲用力搖了搖頭，把剛才的感覺從腦海裡驅除出去。剛才，殺豺狗的時候。他心裡竟然有一種嗜血的快感。不是因為殺豺狗才有的這種感覺，而是因為單純的殺。那一瞬間，對於殺戮，他竟然有一種莫名的渴望！這種渴望讓他害怕，讓他緊張！
活動了一下自己因為害怕與緊張而用力過度的手。王哲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放鬆下來。仔細的思考著，即使是在他對當初那幾人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們碎屍萬段的時候，他心中也沒有嗜血的**。那個時候，驅動他想去傷害別人的是仇恨。而今天，剛才，驅使他做出那凶狠一擊的竟然是內心深處的嗜血**！
這種讓人害怕的**是什麼時候在自己心底出現的？是在殺第一隻喪屍的時候？還是在與骨魔大戰而昏迷又醒來之後？還是，被電擊暈擁有了這些能力以後？
無意識中已經走到了食堂前面。有幾個倖存者拿著盆盆罐罐進進出出，在水籠頭下打水。王哲將所有念頭都驅除出腦海。鎮定的朝門口走去。
這時，一個人影從食堂的門裡走出來。王哲登時感覺腦子匡的一下就一片空白，他竟然不知道該做何反應！這個女人，她為什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