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覺悟
這些民兵願意幫忙。這是好事。只是他們的反覆讓王哲非常不爽。但既然他們肯幫忙，王哲也沒什麼好說的。他並不能保證最後他們中有幾個人活著。他朝王聰點了點頭。
王聰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變換莫測。但最後，他用力握緊拳頭，咬了咬牙。
「好吧，你們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因為憤怒或者是其他原因，他的聲音有些變了。「但有一點你們要保證！那就是一定要聽從指揮！」
「這個你放心，我們一定聽從指揮團結合作。」朱振中見王聰同意了，立即說。
「全部上車吧。」王聰揮了揮手，他不願意再做任何糾纏。
然後所有人都陸續上車。但在此過程中他們都用複雜的眼神偷看王哲，以及站在他身後的獅子王和紅狼。這眼神裡驚恐，有懼怕，有懷疑也有崇拜。沒有人說些什麼。任何人都知道反覆無常的人在別人心目中的位置。
王聰頭也不回的朝幾十米外戴靜開走的推土車走去。在車子旁邊，他和戴靜說了些什麼。然後戴靜憤憤不平的指著這邊大聲說了些什麼。其他人聽不清楚，但是聲音傳入王哲的耳朵裡非常清晰。無非是說這類人不值得相信之類的。
「替我找個會開車的人來。」王哲對還站在面前的第四小隊隊長說。他聽到了王聰和戴靜的話。他們要坐在推土車上開路。而他，他不願意自己遇敵的時候還得控制著一輛車。
「路是你們自己選的，如果誰敢耍花樣。後果自負！」王哲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說。
「我、我馬上去找！」王哲的話讓這個本來就心裡忐忑不安的人更加不安了。他試圖說些什麼，也許是解釋推托之類的詞語。但最終他沒說出來。也許是因為獅子王和紅狼瞪著他的原因吧。他就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像做了賊似的從王哲身邊逃開。
他上了一輛公交車。和司機說了幾句話。然後那個司機抱著槍開門下了車朝王哲這邊走來。而他自己坐在了司機的位置上。
而那個司機慢慢走到了王哲身邊。他似乎對獅子王和紅狼非常忌憚。他的眼睛一直在它們之間來回打轉。這是一個年紀與王哲相當的青年人。很高很瘦。臉色蒼白，面無表情。他的手緊緊的抓著槍。他走到王哲面前，粗獷呼吸聲聽在王哲耳朵裡非常刺耳。王哲敢說這個人絕對大不過他三歲。
「你不用這麼緊張，你只負責給我們開車。」這個我們當然包括獅子王和紅狼。但，這應該是他這麼緊張的根源。
「我叫王哲，你貴姓？」
「免貴，我叫張承志。」他的聲音低沉。前兩個字完全是乾澀的從喉嚨裡吐出來的。
「那好，張承志。我們走吧！」王哲摸了摸獅子王的頭，抓住它脖頸上的長毛輕輕拖著它轉向。對於王哲的舉動紅狼非常不滿，它在一旁低聲咆哮著。王哲笑了笑。紅狼孩子般賭氣的表現倒讓他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瞬間輕鬆了。
王聰和戴靜開著推土車在最前面開路。他們身後就是第四小隊所屬的七輛車，幾輛貨車裡裝的是糧食的水。他們的任務本來就是搜尋物資。最後，就是王哲的貨車。獅子王和紅狼在後面的車廂裡。他坐在副駕駛坐上。剛開始的時候，張承志非常緊張。但上了車之後，他和獅子王它們被隔開了。他稍微放鬆了下來。但在開車的過程中，他在不斷的注意王哲。
王哲把手襯在車門上臉朝外看著窗外滿目瘡痍的景象。世界末日，沒有人想到它會來得這麼快。王哲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但此刻他也忍不住發出些感慨。
但很快，感慨時間結束了。因為他注意到，所有人喪屍都在朝一個方向前進。是因為受到前面的車吸引嗎？王哲將身體探出車外。
遠遠的，在車隊之前。道路兩邊的喪屍也都在朝著一個方向慢慢的移動！它們不是受到車隊的吸引才將臉朝向這個方向的。在這之前它們就這麼做了。那邊一定有什麼東西吸引著它們。王哲本能的想到了變異生物。獅子王和紅狼可以威懾喪屍。那就不排除有生物可以控制喪屍。
最初的時候，王哲看到的一群一群出現的喪屍數量都在三四十隻左右。後來，每一次遇到的喪屍的數量都會比上一次多。推土車推出了一輛血路。喪屍可不管什麼交通規則。
現在，連王哲這輛車的周圍都是成群聽喪屍。幾分鐘之前，這輛排在最後的車只是偶爾才撞倒幾隻前面的車漏下的喪屍。而現在，不斷的有喪屍往車輪底下鑽。車速因此而降到了最低點。
好不容易衝過了一個巨大的喪屍群，這群喪屍黑壓壓的一片。數量至少在五百上下。張承志臉色蒼白的看著這一切，他努力的控制著方向盤。
「不用這麼緊張，把它們都碾死就是了。」王哲說。但他這種安慰似乎達不到預期的效果。張承志給了他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然後他還是一樣緊張。
再這樣下去說不定車就得熄火了。惡臭撲鼻！王哲終於把玻璃搖上。媽的，我怎麼沒想到？王哲突然罵了自己一聲。
「你好好控制方向盤。我去去就來。一會小心耳朵！」說著，王哲打開了玻璃，身體探了出去。沒過兩秒，他整個身體都消失在車外。張承志瞪大眼睛看著王哲爬上車頂。然後他從後視鏡裡看到，王哲從車頂跳到了車廂裡。他不會是想逃吧？他心中本能的閃過這個念頭。小心耳朵？
「來，你們立功的時候到了。聽兩聲來聽聽！」
見到王哲跳到車廂裡，紅狼非常高興。它衝過來準備抱王哲。但是獅子王在它前面，速度比他快。王哲一跳下來，手就放在了獅子王的腦袋上輕輕的撫摸著。「嗚！」紅狼非常不滿的蹲下，兩隻眼睛瞪著王哲。然後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了王哲的右腳。讓他哭笑不得。
「好了，別鬧了。」王哲把手放在紅狼光滑的腦袋上拍了幾下。「來，讓這些喪屍把路讓開！」
紅狼兩隻眼睛瞪著王哲。似乎不太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噢吼——！」一聲震天巨響！強勁的氣流攪動著一切，讓王哲本能的閉上了眼睛。然後他聽到了玻璃破碎的聲音。駕駛室後窗的玻璃被獅子王的音波震碎了。然後，「吱——！」汽車像喝醉酒一般朝一旁拐去。差點讓王哲站立不穩。
「小聲點！」王哲抓住獅子王脖頸上的長毛說道。「麻煩下次聽我的口令才出聲。」但獅子王不以為意的伸出腦袋在他身上蹭。它看紅狼的眼神裡似乎有些嘲笑的意思
「嗚吼——！」紅狼不甘寂寞的吼起來。可憐的張承志剛把方向打正，不由手一抖，又被嚇了一跳，汽車朝另一個方向猛拐。
「好了，好了。你們很行！你們都很行！」王哲開口打圓場。嗯，獅子王和紅狼的威攝非常有效。所有的喪屍都在不由自主的朝道路兩邊走。王哲很好奇，這些沒有智商的喪屍是怎麼做出這種判定的？難道單憑本能？一定還有什麼他不瞭解的東西。
「好了，你們在這待著。」王哲從側面一跳，攀到了車門外面。他打開車門睛閃而入。
「這下問題解決了。」這話他說的非常輕鬆。但，張承志看他的眼神裡卻多了些東西。三兩隻喪屍誰怕？怕的就是成群結隊，絡繹不絕一直聚集的屍群。張承志突然覺得安心了很多。
前方的幾輛車上似乎也發生了騷亂。王哲看到不斷的有人探出頭朝後面張望。但他很快聽到了歡呼聲。大家都看到了喪屍在讓路！無心插柳，這下倒變得士氣可用了！
「當當！」里程表上顯示汽車又開出了兩公里。這裡的喪屍又開始多了。王哲拔出刀，用刀背敲了敲駕駛室後窗。
「噢吼——！」一聲巨吼！強勁的氣流從後窗灌入。但這次張承志早有準備，他努力的瞇著眼睛控制著方向盤。汽車行駛得非常穩當。不僅僅是他，前面的車裡又發出了驚歎似的歡呼聲。
最後的兩公里！九輛車組成的車隊就像行駛在喪屍海裡。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湧動的人頭。但是這湧動的人頭卻因為兩聲巨吼而在極力的避開行駛的車輛。但即使是這樣，車隊的行進速度已經慢到了極致。
張承志忐忑不安的朝窗外張望著。外面那數量巨大的喪屍海讓他心驚肉跳。這就是你扔一百個人下去也不會打起個浪來。
「不用擔心，這些都是小角色。有獅子王和紅狼在，它們翻不起什麼浪來！」王哲篤定的說。聽到這話，張承志點了點頭。看到王哲神態自若，他似乎受到了一些感染，情緒稍稍穩定。
但，其實王哲自己心裡也沒底。從獅子王和紅狼的吼聲來判斷。它們能影響的範圍立即可以分析出來。但前面這片喪屍海可是連綿三公里了，看樣子前面還沒個頭。這不就是說明前面的變異生物絕對強過獅子王和紅狼？
王哲忽然覺得，這趟似乎來錯了。但是，來都來了，再退出去不是王哲的作風。如果人類滅絕了，那他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他雖然不是救世主，但有些事還真必須做。
這是王哲看到連綿不絕的喪屍海後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