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那老頭叫了一聲「駕!」那馬便慢慢的向前面走去。經過一行人身邊時,他們又恢復了一個吹笛,一個彈琵琶的姿勢。不過,現在樂聲悠揚動聽之極,顯然正如那琵琶女所說,她們現在已沒有了惡意。
直到他們走遠,眾人才回過神來,都把視線轉到了常玉和李允的身上。不過兩人顯然都不想做出任何解釋來。
上了路後,莫風長長的歎了一聲,說道:「直到現在,才知道我實在是井底之蛙。連人家要對自己不利,也絲毫沒有感覺到。」
李城也是板著一張臉,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他才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終究是江湖經驗太少了。連琵琶女和弄笛子居然也不認得。」
這時,常玉開口了,他淡淡的說道:「這兩個人本來就很少出現在江湖上,你們不識得,那也沒什麼打緊。」
李允忽然問道:「常玉,你見到了笙生子,還跟他打了一架?」見常玉沒有回答,他看向天邊,緩緩的說道:「有人說,笙生子的功夫之高,功力之深,在江湖榜上,完全是數一數二的。真想不到常兄如此了得,居然可以讓他也產生了忌憚之心!」
聲音雖然平緩,卻不無妒意在內。常玉卻只是一笑,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陽蘭,見她一臉興致勃勃的盯著自己等人,並沒有插嘴的意思在內。不由心下一鬆,淡淡的說道:「笙生子確實是武功蓋世。那天要不是他消耗了大量功力,我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說到這裡,他緩緩吁了一口氣,說道:「這幾個人都是很少在江湖上出現的人物,居然在這個時候齊齊的現出身來。只怕江湖上從此多事了。」
李允顯然也觸動了心思,不由跟著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啊,江湖已經夠亂了。又加了這些人進來,哎!」
說到這裡,他想起一事來。轉頭對著李瓊說道:「三妹,你還是戴上紗帽吧。笙生子平生最喜歡收集美人,他既然已經出現,又與常兄交過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跟蹤而來。你還是戴上帽子安全一些。」
李瓊看了常玉一眼,見他面無表情。便扁了扁嘴,嬌嗔的說道:「他敢動我李家的人?就不怕天下英雄的圍攻?」聲音驕傲自信。
常玉沒有看她,又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陽蘭。見她依舊一臉天真的盯著樹上的一隻鳥兒看個不停。便轉過了頭。
而李允則衝著妹子皺眉道:「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這樣的人,還怕什麼天下英雄的圍攻?不過,你也別太緊張,這個人我聽人說過,他似乎幾年來,都在找那種大眼睛,長相絕美中帶著天真,氣質多變的少女。你出名也有兩年了,要是他要對你動手,也等不到現在。」
常玉點了點頭,又看向了一眼陽蘭。不過這一眼,卻讓陽蘭明顯的感覺到他的眼神中多了防備和疏離。只聽常玉說道:「不錯!李小姐名聲在外,定不是他所尋找之人。就算不戴紗帽,料來應是無妨的。」
李瓊得到了他的認可,不由開心的沖兄長一笑。同時轉過頭來,眼波流轉中,衝著常玉溫柔之極的說道:「多謝常大哥點醒。」這一笑沒有電著常玉,倒是把同在他旁邊的另外兩個少年,電得一愣一愣的,呆呆的盯著她半天都沒有清醒。
越靠近如天谷,碰到的江湖人就越發的多。到了後面,官道上來往的人幾乎全部都是江湖人。有江湖人在的地方,廝殺和爭鬥就不可避免的發生了。從一開始的一天兩三起,到後面的數十起,眾人慢慢的對血腥和人頭也變得不再敏感了。
不過,這樣一來也有個好處,像他們這群人中,富家少年小姐居多,大多是來湊個熱鬧的。如莫風劉城等人,身上雖然也不大不小的有點功夫,卻稱不上是一流高手,更沒有什麼江湖經驗。
最開始,他們見到什麼不順眼的,免不了還要在口頭說上一句兩句的。因此引出的禍事,當然是常玉李允打發了。到了後來,他們也深深的學會了一個道理,就是緊緊的閉著嘴。不管看到什麼,不但嘴裡不說,連眼神也要很正,要表現出毫無所動的樣子。不然,又會是一場血雨腥風過來。
這一路上,陽蘭這麼遲鈍的人,也感覺到常玉對自己的冷淡。每一次,她要抬起頭,才能在人群中搜索到他。有時跑過去找他,都會對上一張冷漠之極的臉,以及一句:「有什麼事?」的冷言冷語。
每當這個時候,陽蘭就用她楚楚可憐的眼神瞅著他,而常玉卻迅速的把臉別開,根本就不接收她的眼波攻勢。
「他為什麼不理我了?」這個問號,陽蘭一直沒有解開。伴著心裡越來越深的鬱悶和氣惱,陽蘭似乎第一次有了一種求之思之而不可得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強烈,強烈到她居然覺得雞腿的味道也不美了。不過總而言之,陽蘭是個很沒心沒肺的人,最強烈的心事,也沒有新鮮熱鬧的江湖事令她激動。
「各位,前面就是和英鎮了!過了和英鎮五十里,就是大家所要去的如天谷。現在離如天谷的大宴還有二個月的時間,我們先想辦法在那裡安頓下來吧。」李允指著前面的一座大城說道。
他這話一說,眾人不由沸騰起來。有高興的,也有失望的。像陽蘭就是失望,她斷斷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過兩個月時間才能看到熱鬧。
和英鎮是一座中型城市。而它的繁華,大部份卻是因為如天谷才撐起來的。眾人一進去,最大的感覺就是,這裡出入的人,幾乎人人佩刀,個個帶劍。連那些跑堂的小二,就騰躍起伏之間顯示的輕功,也令眾人瞪目結舌。
本來他們還深自為這地方的安全而擔憂,進來後稍一問,這才知道這地方的安全勝過任何一個城市。一是因為如天谷的干涉,二來則是這裡的高手太多了,更重要的是,說不定你碰到的一個乞丐,一個賣菜的,都是一流高手。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家收斂言行,按捺性子反而成了必修的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