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破而後立
蘇郁從來不是有仇不報的人。有些事情，蘇郁可能會漠然對待。但如果觸怒了蘇郁心中的一些東西，蘇郁會用最瘋狂的手段做出最激烈的反應。
這一次，蘇郁為了殺死紅衣女子，強行與噬血劍合體，用激烈的手段把自己的修為提升了一個等級。
然而，當與噬血劍分離之後，蘇郁的身體水平下降到了一個最低點。現在的蘇郁，站立都有些困難，正常走路都已經不能夠。事實上，現在蘇郁要挪動一根手指頭都是困難的事情。
蘇郁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體內空空如也，彷彿一個初生的嬰兒，連自己的身體也無法掌控。
然而，蘇郁用盡了最後的一點力氣，堅持著把自己擺成盤坐的姿勢，他連噬血劍都沒有去撿起，就閉目沉入了無意識之中。
在戰鬥開始的瞬間，蘇郁雷電、冰槍、風鑽、火龍四波攻擊雖然狂猛，但也掏空了蘇郁身體內的元素積累。否則，以蘇郁的元帥級能力，怎麼能傷了紅衣女子。
而後來的一系列攻擊更是耗盡了蘇郁的能量，與噬血劍的結合則讓蘇郁的身體以高強度的透支為代價強行提升了一個等級。
等到噬血劍脫離蘇郁的身體之後，過度透支體能的副作用就開始顯現。
如果把蘇郁的身體比作一座山，那麼現在山體已經被徹底掏空，沒有一塊山石，只剩下了一張山皮在那裡。如果把蘇郁的身體比作一片海洋，那麼海中已經沒有一滴水，只剩下一個空洞的凹地。
蘇郁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之中都傳來一陣陣飢餓的感覺，這一種感覺強烈地噬咬著蘇郁的身心，傳向大腦之中。
在蘇郁所不知道的情形下，大腦的處理中樞自動接管了蘇郁的身體，下達了一條指令，催動了古氣功的運轉。
玄功九變，蘇郁已經可以運行第四變，一變九轉，蘇郁可以行功三十六轉。
隨著古氣功的運轉，一股又一股的宇宙能量從虛空之中生出，湧入了蘇郁的身體之內。
然而，這些宇宙能量進入蘇郁氣海之中的十不足一。因為在沿著蘇郁體內的脈絡運轉時，沿途的細胞紛紛汲取著這些宇宙能量。如同乾渴的土地，在吸取著久旱之後的甘霖。
在身體近乎瘋狂的本能驅使下，蘇郁的古氣功以更加瘋狂的速度運轉，從虛空中快速地汲取著宇宙能量，以供身體內細胞的吸取養分。
很快，古氣功在蘇郁的身體之內已經行功三十六轉。但卻沒有如同以前一樣自動停下，而是繼續奔行不休。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寂之後，古氣功終於再次進境，踏入第五變。可以行功四十五轉。
天地能量如同百川匯海，猛烈地灌向蘇郁的身體之內。在經過層層細胞的吸收之後，流入了蘇郁的氣海之內，形成了一層淡薄的能量星雲。
能量星雲越積越多，終於開始緩慢地旋轉起來……
當能量星雲重新形成一個能量漩渦之後，無論體積還是密度都已經超出了原來很多。然而這一切並沒有停止，宇宙能量依然不斷地匯入氣海之中。
等到再也沒有宇宙能量進入蘇郁身體之內的時候，氣海中的能量星雲開始匯聚在一起，凝聚成了一顆七彩的能量圓球。
這一顆能量圓球在蘇郁的氣海之內不斷地膨脹收縮，彷彿一個生命在呼吸。
過了不知多久，能量圓球砰地一聲碎裂開來，再次轉化成了漩渦狀的能量星雲。然後宇宙能量再次開始進入蘇郁的身體之內。而能量星雲也再次凝結成了一顆七彩的圓球。
宇宙星雲生成七彩圓球，七彩圓球再次碎裂，這樣的過程一共重複了五次。當七彩能量圓球第五次形成之時，蘇郁睜開了雙眼。
睜開雙眼的瞬間，蘇郁忽然用力搖了搖頭，然後用力揉了揉雙眼。在蘇郁的眼前，整個世界忽然間分崩離析，空氣不再是透明的，而是遊蕩著許多五光十色的細小能量點。
過了片刻，蘇郁的眼前才又恢復到正常的視野，看天是天，看地是地。可是偶爾，蘇郁的眼前，仍會閃過一幅幅七彩的潑墨畫，只是畫面異常模糊，彷彿一幅淋了雨的水墨畫，隱隱約約的看不真切。
蘇郁驚訝於雙眼的視覺的改變，有些不明所以。蘇郁凝神觀看眼前的景象，同時思考這些七彩畫面的本質，但是在蘇郁分神思考的瞬間，那些畫面就再次隱去，露出了世界的本來面目。
蘇郁起身四顧，發現一切都和自己進入修煉之前的相同。噬血劍還在地上，紅衣女子巨大的柳葉刀也鑲嵌在泥土中。
看來蘇郁與紅衣女子激烈的生死搏殺令這一片地域成了禁地。狂暴的能量波動本身就是一種警告，所以並沒有能力者進入這片地帶，也沒有任何野獸來過。
蘇郁走上前，伸手一招，噬血劍就落入蘇郁的手中，然後消失不見。而那一柄巨大如同車輪的柳葉刀，蘇郁只是打量了一眼，就將其吞噬了。
柳葉刀的材質是一種未知的合金，硬度與強度都超出了蘇郁的預料，不過在食金者巨大的吞噬能力面前，仍然被吸收到蘇郁體內，經過青玉枝的轉化，轉變成特殊的能量，輸入了蘇郁的細胞之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蘇郁才真正地坐下來，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令蘇郁驚訝的是，之前在與紅衣女子戰鬥中所受的傷，不但已經完好地癒合，而且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
這與蘇郁的預期大不相同，在蘇郁的預料之中，他強行與噬血劍合併，必然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而且，糟糕的是，這種傷害沒有一段時間的調養是不會消除的。
如果調養不好，甚至會對蘇郁的進化造成不利的影響。但是從目前看來，這一切不利都沒有出現，蘇郁的身體狀態好的不能再好。
無論是基因，還是細胞都處於目前所能達到的最完美的狀態。就連蘇郁以前在戰鬥中積累的一些暗傷也都消失不見。
最令蘇郁沒有想到的是，古氣功居然又有突破，進入了第五變的境界。
而且氣海內的星雲能量居然凝結出了一顆七彩的能量圓珠，這種情況的確是蘇郁所始料不及的。
聯想到自己陷入深度昏迷之前的體內空空如也的狀態，蘇郁明白，也許自己真的是誤打誤撞，碰巧撞上了破而後立的好運氣。
七彩能量圓球是液體的，這標誌著蘇郁已經成為了帝王級能力者。等蘇郁在修煉中積攢了足夠的宇宙能量時，七彩能量圓球就會不斷厚實，逐漸轉化成固體。到時，蘇郁就算是踏入了星級能力者的門檻。達到了宇宙種星級能力者最低要求的標準。
蘇郁可以確定自己現在的實力，就算不和噬血劍合體，也足以擊敗紅衣女子。也就是說，血色三鷹那個層面的能力者，已經不再對蘇郁構成威脅。
紅衣女子的身體已經被蘇郁毀掉，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雖然很奇怪紅衣女子的身上居然沒有空間環，但是蘇郁並不打算在這件事事情上多耽擱。
蘇郁抬頭向上看去，夜空中繁星滿天。蘇郁根據身體各處傳來的感覺計算了一下，這一次自己竟然盤膝修煉了三天兩夜。
蘇郁身形一閃，已經出現在了地面之下。蘇郁順著記憶中的路線向下鑽去。地下還有一個王雁晴，蘇郁需要把她弄出來，交給蔣文婷。畢竟，蘇郁現在還需要大量的鋼鐵，要交給蔣文婷和地下商場去辦理。
王雁晴是地下商場的另一位負責人，有了她的加入，鋼鐵資源的收購就會方便的多。
當蘇郁進入地下時，發現王雁晴正在那裡查看著自己的右臂。
王雁晴的右臂已經被紅衣女子斬斷，但是在現有的醫療技術條件下，要復原也不是什麼難事。只需要購買一支肢體再生的基因藥劑，就可以長出來。
再生基因藥劑雖然昂貴，但對能隨便拿出一千億的地下商場的負責人來說，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價格。因此，蘇郁的身上雖然有生命源泉，但並不準備用在這個女子身上。
雖然確如蔣文婷所說，王雁晴容貌還算漂亮。但是蘇郁現在沒有一點多餘的心思。他現在考慮的一切，都是如何殺了血色三鷹與紫夜王。
很久之前，蘇郁曾經考慮過自己與星河聯盟的關係。雖然在地下世界，之天一向蘇郁傳達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思想。但是蘇郁並不以為然。
尤其是回到通天城，看到星河聯盟為人類建立的一個相對和平安寧的秩序與城市之後，蘇郁更是覺得，不夜帝君的所作所為比起地球人來，未必就差了。
不夜帝君雖然在逐步控制人類，但是他為人類所做的一切，蘇郁自認為自己就做不到。
因此，雖然在地下世界曾今關於黑衣與金甲血戰一場，並且殺了黃金巨人。蘇郁心中並不認為自己和不夜帝君之間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所以在不到必要的時候，蘇郁並不想與不夜帝君爭個你死我活。
不過現在，事情已經孑然不同。從紅衣女子殺了她的一刻起，蘇郁與不夜帝君以及星河聯盟中被其控制的能力者已經再也沒有任何緩和的可能。
雖然現在已經成為了帝王級能力者，蘇郁並沒有自大到目空一切的地步。紅衣女子和血色三鷹已經如此之強，那麼紫夜王和那個只聞其名不見其面的不夜帝君勢必更加強大。
而前幾天遇見的那三個神秘的強者，蘇郁更加忌憚。如果蘇郁所料不錯，那麼他現在已經有了擊敗宋辛哲和辛仁凱的實力，也有了和紫夜王一戰的資格。但是遇見那個神秘的星君和不夜帝君，蘇郁仍有可能一敗塗地。
這也是蘇郁著急尋找鋼鐵進化的原因。
王雁晴看見蘇郁，明顯地一怔，道：「你還活著？」
蘇郁搖頭苦笑，似乎從末日開始，他總是會聽到類似的話，難道在這麼多人的眼裡，他還活著是一件很出乎意料的事情麼？或者說，在這些人的眼中，蘇郁本來是應該要死的。
這麼一想，蘇郁忽然發現，自己的確擁有著絕處逢生，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多次記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應該算是實力的一種體現。
「起來吧，我們要走了！」蘇郁道。
「去哪裡？那個紅衣惡魔呢？」王雁晴問道。
「回通天城，那個紅衣惡魔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蘇郁答道。
「你殺了她？」王雁晴站起來，驚疑地道。待看見蘇郁點了點頭之後，王雁晴一愣，發現自己始終無法看透這個風一樣的男子，在他的身上，從頭到尾一直籠罩著一層迷霧。讓蘇郁像霧雨風一樣難以捉摸。
當蘇郁和王雁晴升上地面時，漫天的星星依然在閃爍。
蘇郁站在荒野之中，看著天上的星光，他的目力極佳，已經可以看見許多肉眼無法看清的星星。
就在這個時候，星空一顆本來不甚明亮的小星倏然爆發出一陣刺眼的光亮，璀璨的光芒讓整個夜空黯然失色。
然而，璀璨只是一瞬間。很快這一顆小星的光芒就迅速黯淡下去，逐漸變得越來越微弱，然後甚至消失在了夜空中。
蘇郁的心中忽然響起了一個塵封已久的聲音：「姐姐，你說天上為什麼會有星星？」
「這樣啊，我跟你說啊。很久以前，地上沒有人類，天上也沒有星星。直到後來有一天，地上忽然間就出現了一個人，天上就出現了第一顆星星。當那個人死去的時候，天上的星星也跟著死了。
因此，天上的星星是因為地上的人而出現的。
後來，隨著地上的人越來越多，天上的星星也越來越多，兩者都多的數不清了。可是，人間的生命是和天上的星星還是對應的。
所以，每當天上有一顆星星消失的時候，地球上就會有一個生命會死去！」
「可是，姐姐，那第一個人是怎麼忽然出現的呢？」
「大概是因為這個世界太孤單了，所以才會造出一個人來陪他玩吧。」
「哇，老天爺?我也要跟他玩！」
「好啊，我幫你問問老天爺，看他有沒有空！」
「好啊，姐姐趕緊問！」
「老天爺說了，現在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老天爺只有一個，是玩不過來的。所以，他只會挑選最優秀的人跟他一起玩呢！你要想跟他玩，一定要成為最優秀的人才行！」
「怎樣成為最優秀的人呢？」
「那個啊，得等你長大了，上學了，好好讀書，好好用功……不過我們的蘇郁一定會是最棒的！」
王雁晴立在蘇郁旁邊，看著他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雙目之中隱隱折射出一抹紅光，禁不住心中有些害怕。
忽然間，王雁晴想到了什麼，大聲道：「嗨，你知道，最後，你姐姐的臉上為什麼會有笑容麼？」
蘇郁一怔，眼中的血瞳漸漸散去，低聲道：「為什麼？」
「因為在她走的時候，我已經將消息發送了出去，蔣文婷也已經通知了你。你姐姐的保護你的心願已經達成，她再也沒有什麼遺憾了。所以她會笑著走去。
你姐姐來找我的時候就是抱著不再回去的心思走上來的，所以在紅衣惡魔出現的時候，你姐姐本來是不必如此笨拙的逃走的。她大可以走的更從容，更有尊嚴。可是她故意用笨拙的姿勢逃走，吸引紅衣惡魔的注意力，只是為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用自己微薄的努力，為你多爭取了幾秒鐘的時間。
她就算生命最後的時光中，都是在為你計算。
而且，從始到終，你姐姐始終沒有說出她的名字。這樣，你就不確定那個通風報信的人究竟是不是她，也就不會以身涉險地，去刺殺紫夜王為她報仇。
可是，我是個笨蛋，我沒有理解她的意思。我竟然中了紅衣惡魔的估計，把攝像機拿給你看，不但壞了你姐姐的計劃。還才差點害死了你！」王雁晴說到最後，聲音中已經有了深深的自責之意。
蘇郁聞言默然，良久才道：「不，我要謝謝你，讓我知道了這一切。讓我有了給她報仇的機會！」
「可是，這並不是你姐姐所希望的！」王雁晴道。
「她為我做了這麼多，我又怎麼能看著她就這樣被殺，而與殺她的兇手共存於同一個世界。」蘇郁攥了攥拳，低聲道，「星月為證，我一定會殺了紫夜王的！」
說完這句話，蘇郁抓起王雁晴，縱身躍上夜空。在蘇郁的背後延展出兩條長長的黑影，帶著他迅速向南飛去。
「嗨，你小子不知道對女生要溫柔些嗎？」王雁晴咬牙切齒的聲音從空中傳來。看來蘇郁隨便向抓小雞一樣地將其抓起的舉動，讓王雁晴十分不滿。
蘇郁冷哼一聲，道：「再亂動，我就把你扔下去！」
在萬米高空中，這一句話比什麼訓斥都來的管用，讓王雁晴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只是在心中暗暗發狠，一定要找個時間來教訓蘇郁一下，發洩今天的不滿。
不過王雁晴也明白，以她的能力，要教訓蘇郁，恐怕這一輩子是沒有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