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在外面多停留,張述買到東西就原路返回,越走人越少。剛才路過的時候還挺繁華,這是怎麼了?他有種被人盯上的危機感。他不動聲色地提高警惕,眼睛若無其事的觀察周圍。
青石鋪的路面,很結實。路旁是居民小巷,現在這裡一個人都沒有,靜悄悄沒有狗叫,安靜得過分了。路兩旁都是二層的閣樓,很適合弓箭手埋伏。
迎面走來兩個士兵,他們內穿盔甲,外面套著罩袍,京城裡最精銳的御林軍裝扮。兩人把張述給攔住了,「天子腳下,京師重地,竟敢攜帶武器當街而行!按律治罪,跟我們走吧!」
張述一樂,「什麼武器?我沒有攜帶武器啊。」
一士兵指著突擊步槍說道:「還敢狡辯!這不是火銃是什麼?」
張述抱槍問道:「你認識這東西?」
他這話是雙關語,如果對方說認識,那就說明這是個圈套,為了搶他的槍,根本不是偶遇。如果對方說不認識,那他就攜槍走人。
士兵說:「當然!你以為可以矇混過關?」
張述冷笑:「既然你知道這東西,就該知道這東西是當今天子親口許下的,連皇上都不收繳,你敢要?你想抗旨麼?」
那士兵吼道:「少廢話!把火銃交出來!」
這已經證明他們的居心不良。張述喝道:「抗旨不尊,按律當斬!」
那士兵伸手向突擊步槍抓過來,張述身子一側,持槍猛揮,一槍托正砸在他沒有盔甲保護的面部,啪!骨裂的聲音,停了一下後,鮮血像湧泉一樣噴出,射起一尺多高。
那士兵仰身載倒,人事不醒。他這是動脈破裂,如果搶救及時還可以活,耽誤時間就會失血而亡。張述的槍托上沾了一層皮肉。
另一士兵沒想到張述敢主動攻擊,反應慢了一步。
他抬起左手照著張述扣動板機,原來罩袍下面藏著一把已經上好弦的短弩。咯崩,短箭正射中張述腰腹。
張述出來時候沒戴鋼盔,只是內穿了防彈衣,這會兒就發揮了作用。
這種短弩近距離內可以射穿精良的皮甲,那士兵獰笑著等張述倒地,卻見張述猛地轉身,狠狠一槍托,正砸在他咽喉部位。那裡出現一個帶血的槍托印跡。
他怎麼沒死呢?那士兵倒地前仍舊不解,但是他馬上就沒有思考的能力了。喉間發出一陣令人驚悚的咯咯聲響,這名士兵在地上抽搐,出不上氣被活活憋死的滋味絕對不好受。
電光火石之間解決了這兩個士兵,張述把槍托在他們身上蹭蹭,抹掉血跡。
眨眼間判了兩個士兵死刑,張述對他們沒有一點憐憫。經受過多年的軍事訓練,這時候他是一部高效率的殺人機器。
他冷冰冰的站在路中間拿自己當誘餌,引誘隱藏的敵人向他攻擊。這一刻,他像個死神。
呯呯呯,附近樓上的門窗全開,二十多名弓箭手露出頭,嗖嗖的箭支衝著張述射過來。他刷的閃向右側牆邊,身後留下幾支箭。箭支的鐵簇射在石板上發著叮叮噹噹嘈雜的聲音,冒著火花。
因為他靠了右側牆壁,只有左面的弓箭手能看到他。又是一波箭雨,張述猛地朝前一竄,躲過那些箭支。在戰場上連子彈都要躲,箭支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卡叭拉開保險,他抬手就是一槍,閣樓上離他最近的弓箭手腦漿迸裂,炸出一團血花,糊得滿牆都是。現代子彈的入孔很小,出孔比碗還大,打中腦袋就沒了。
「啊!」屋子裡的女人被嚇得沒命的叫喚。她只是個尋常的百姓,什麼時候見過這種情景?剛才來了一個御林軍小將,說是要借用她家拿歹人,結果剛一露頭就變成了一個沒腦袋的屍體。整個腦袋都炸開了,紅的白的糊了她家一屋子。
張述看都不看,槍口朝向另一方向,瞄都不瞄又是一槍。在這種距離射擊,過去打靶都是打硬幣,現在倒好,大活人,再打不中那才叫見鬼了。
從未有過這麼暢快的射擊,以前都是從各種縫隙中尋找敵人的射擊口,再把子彈打進去。現在他感覺自己在玩一個超低難度的射擊遊戲,對面的敵人爭先恐後的露出頭來給他暴。
他忽快忽慢的跑著,槍槍爆頭,左側十幾名弓箭手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全軍覆沒。
沉悶的槍聲過後是一片沉寂,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味。突然傳來一聲嬰兒哭,又馬上消失了,顯然是被他家大人摀住了嘴。
屋子裡的百姓們恐懼的渾身顫抖,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煞神魔鬼?殺人都不好好殺,非把人家打得腦子碎成一地。
撿起落在地上的子彈殼,張述順著牆根一路往前衝,他沒有管右側的那一半弓箭手,為他們浪費子彈太不值。對方顯然沒有想到他能夠在這種包圍下脫身,沒有再安排其它的埋伏,他順利的衝回萬國館。
萬國館內一片詳和,花匠小廝等等眾人,訝異的看著殺氣騰騰的張述。護館兵丁認識他,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衝進去,沒有盤問。他衝到自己的住所前,一腳踹開大門衝進去。
沒有埋伏,楊絮依舊在床頭坐著,見他進來,露出歡喜的笑容。「您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張述這時候才放下心,笑著回應道。
這次襲擊他的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東廠的人,或者其它朝廷大員瞞著皇帝下手。
另外一種是皇帝出爾反爾,表面一套暗地一套,表面說了不會要他的東西,暗地裡卻派人搶奪。這種可能性不大,卻也不可不防。
如果是錦衣衛干的,那這裡就應該重重埋伏,他的背包也肯定被拿走了。現在楊絮沒事,背包也在,就說明是第一種了。
他長出了口氣,坐在床上休息,順便陪楊絮聊天。
張述坐在床上和楊絮說話,看著瓷娃娃一般的她,滿臉微笑。剛剛那場戰鬥雖然只有十幾秒鐘,卻已經讓他神經緊繃了一次,現在他一放鬆下來,精神極度疲憊,和女孩子聊聊天,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張述說:「剛才我出去的時候還想,一會買了鞋子就送你回家。等我安頓下來就去用八抬大轎抬你過門。但是出去時發生了點事,有人在街頭行兇殺人,今天可能不太合適。」
楊絮驚訝,「京城裡還有白天當街殺人的?」
當街殺人的兇手點點頭,「對啊!死了十幾個。」
楊絮點頭,「怪不得我聞著您身上有一股怪味,好像血腥味,又有點火藥味。」
張述笑笑,「路過時候帶上了味。」
楊絮接著說:「其實您也不一定要送我回家,我寫封信讓別人送回去就行了。昨晚我離家的時候是汪公公親自帶走的,家裡的人都知道我是替父贖罪。今天剛送過來您就送我回去,要被公主和汪公公誤會就不好了。」
我是怕在這兒你受連累啊,張述心想,一會也許就有軍隊上門來捉拿殺人犯了。他說道:「總得回家看看,讓他們知道你去了哪兒,過得好不好。這樣他們才會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