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等了半天,對面那四隻,居然沒人說話。歎口氣,看來求人不如求己,還是我自己來吧。
「不知道。」小廝給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回答。
「那你為何要劫持我?」我歎口氣,問道。
「主子吩咐的。」
「那之後呢?」
「主子沒吩咐。」
「那……」我忍不住被氣樂了,笑道:「你該不會是想劫持我之後,在輕輕鬆鬆的將我放了吧。反正,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這也算是一種方法,不過,這方法太無趣了。而且,這樣的話,小的的小命兒,就要留在這兒了。」小廝笑了笑,突然手下慢慢一緊,有禮地說:「幽韻姑娘,還是不要勉強比較好吧。」
「你究竟怎麼樣才放了肯放了主子?」幽韻的聲音冷冷地在身後響起。
原來,在不遠處吹號角的幽韻看到我被劫持,打算偷偷從後面潛進,卻不幸被小廝發現了。
「這個,要看陛下肯答應什麼了。」小廝的語聲輕快,是對著宗政澄淵說的。
「朕……」
「慢著!」
宗政澄淵好容易想說一句話,卻被我一下子打斷:「小廝啊,我能不能先問幾個問題,然後你們再談?」一來,我有很多疑問,二來,我也想給清肅一點時間。看看他是不是能想出辦法。
至於別的人,算了,我不指望。
「可以。」小廝爽快地說,「姑娘想問什麼?」
「我想問……」我笑笑,不是對小廝,卻是對宗政澄淵道:「趙田是不是你們故意放回來地?」
「是。」宗政澄淵淡淡道。
「是順便。」殤夙鸞在一邊補充,臉上雖是一副笑的模樣。眼角卻藏著點點怒氣。
「那你們說的那些話,也是故意的了?」我頓了下。飛快地補充:「我是說,你們故意讓趙田知道我的身份?」
聞言,宗政澄淵的眼神動了動,沉默起來。
半晌,殤夙鸞見宗政澄淵一語不發,忽而一笑,眼裡泛起一抹柔和。對我道:「這也是順便。」
「那你們的主要目地是什麼?」又是順便,那他們不順便的是什麼?
「不告訴你。」殤夙鸞斂目而笑,衣袂輕動,「你可以慢慢猜。」
「好吧。等我有空地時候。」我鼓起腮,歎口氣,道:「小廝,接下來是你。珍珠來殺我時的那張面具,是你給的吧。周立功。是你挑唆的吧!」
「周立功本來就懷疑趙田的死和您有關,珍珠更不用說,一直對您恨之入骨的。因此小的在旁煽煽風點點火,事情就成了。」
「你倒是答得乾脆。」
「這不算什麼大事,也不值得姑娘費心。小地就算全招了,也沒什麼。」小廝說著。手腕卻穩穩地架在我的脖子上,一動不動。
「你真正的主子應該不是雪輕裘吧。那麼,你主子是誰?」我不怎麼抱希望地問。
「雪公子也是小的的主子,不過,是暫時的主子。」
「雪輕裘救過你?」原來如此,雪輕裘看來是救過小廝,小廝答應了幫他辦一些事情報恩。
「對下人來說,受傷垂危是很常見的事。被人救卻是很少見。小的不想欠人情。」小廝解釋完,頓了下,又道:「姑娘還有什麼問地嗎?」
「還有一件。」我閉上眼。緩緩道:「小廝,你有喝過『醉太平』嗎?」
「喝過。不過。用蛇泡出來的,卻沒喝過。」小廝笑笑,不等我問,又說:「依照主子的脾氣,想做一件事,很少只派一個人的。但是對於其他人的任務,小的也不十分清楚。至於主子想要做什麼,小地向來也猜不透。所以姑娘,還是不要問了。」
「這麼說,給清肅下毒,是你家主子的主意?」
「也許是,也許不是。『金沙鬼火』不可能只有一條。殺人的人,也永遠不會只有一個。」
確實,想找我麻煩的人,一直有很多。
睜開眼,又擺出笑容,我愉悅地說:「那,你身上的最後一隻鳥兒,能不能放出去呢?」
當我的計劃剛剛開始不久,宗政澄淵和殤夙鸞就到了這裡。這樣,戰場就無人照應。而,我相信沒有宗政澄淵在場,敵軍一定會被刑天包圍。
這一戰,我們一定會贏!
只是,這究竟是算我贏了宗政澄淵,還是小廝贏了宗政澄淵?
如果宗政澄淵不被小廝吸引跑上來,我,還有幾分勝算?而且,很明顯,小廝一開始就是想引宗政澄淵上來。只是,他在我身後究竟做了什麼?引來宗政澄淵,又是為了什麼?
「姑娘放心,一筆歸一筆,小的答應雪公子的事,一定會做到。不過,恐怕不是現在。因為我現在沒有多餘的手呢!」
「既然如此,你們來談談怎麼救我吧。」好吧,轉移視線的計策失敗。我站得有點累,索性往後kao了kao。
「姑娘真是妙人。怪不得主子總是掛心。」小廝笑著承擔了我地一部分重量,然後對宗政澄淵道:「陛下,讓小地放了姑娘,不難。只要您能答應小的一個條件。」
宗政澄淵地眼睛在看著戰場。我和小廝的位置是背對著戰場的,而他則是正對著。因此戰場上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得很清楚。眼下,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面色黑如寒鐵,一雙眼冷得看不出一丁點兒地溫度。
聽到小廝問他,宗政澄淵突然莫測地笑了笑,道:「你覺得,朕,會為了救一個,總是與朕做對的女人。答應你的條件?」
「您還沒聽小的的條件。也許,條件很簡單。」
宗政澄淵抿唇。目光複雜地落在我身上,突然,轉了個身,「想談條件,找別人吧。」
「是啊是啊,」看著宗政澄淵的動作,我連忙接道:「小廝。這裡這麼多人呢,何苦找一個無情無義的皇帝?」
「啊,姑娘真聰明。勸將不如激將。小地怎麼就沒想到呢!」小廝懊惱地說,「陛下,不管小的出什麼條件,只要您不答應。小地就馬上將姑娘扔下去。」
我聞言一抖,叫苦不已。剛剛我說的,根本就是在實話實話。根本不是什麼「激將」。宗政澄淵或者會一時的情不自禁。但是要和他坐下來,正正經經地談條件,就非得有相當的籌碼不可。
而我,從來不是那枚籌碼。
餘光拚命地往旁邊溜。現在我們所在的位置,是一處戰場邊緣的小坡,有半個小山那麼高。接戰場那邊是一處相對較陡的。由全是石構成地斜面。如果將我從這扔下去,就算不摔死,也能磕出個腦震盪,順便劃出個滿臉花。
同時,我也發現,不管小廝的目的為何,他只是針對宗政澄淵一個人。笑青衣、清肅和殤夙鸞都不在他的眼裡。
這是否說明,小廝的目的,與其說是針對宗政澄淵,不如說是針對宗政澄淵所代表的雅樂?
這麼推測的話。小廝地主子。一定是在打雅樂的主意。
那麼這個人,是內臣?還是外敵?
這麼一想。我的胸口立時冰涼一片,我都能輕易想到的事,宗政澄淵會想不到嗎?
在他心裡,沒什麼能比江山更重。事關江山社稷,他連拔根毛都不肯。怎麼能為我答應什麼條件!
難道,我真的要死得這麼壯烈不成?
想到這兒,我不由得可憐兮兮地叫了聲:「澄淵。」
背影動也不動地,居然,還向前走了起來。
眼看著宗政澄淵真的毫不容情,我也顧不得去想心裡泛出地酸楚。立刻討好地和小廝說:「小廝啊,我們打個商量,能不能換個人啊。比如……」我看了看剩下的三個人,道:「你可以和青衣商量一下嘛!再不成,你也可以和殤夙鸞商量嘛!」
「為什麼姑娘沒提清肅?」小廝聲音頓時來了興致,道。
「沒有為什麼。」我聲音一冷,「如果你的目的是清肅,就不用談了。」
「為什麼?」小廝感興趣地問。
「因為清肅肯定會什麼都答應你。」我與清肅對視一眼,肯定道:「而我,絕對不會同意他答應的任何一件事。」
「那換了別人呢?別人為姑娘答應的條件,姑娘就不會拒絕?」
「他們都是聰明人。聰明人會討價還價的。」我笑,在他們幾個身上掃了一眼,看宗政澄淵馬上就要走到馬前,「何況,有些條件,不管為了什麼,都是不能答應的。」
「小的聽懂姑娘的意思了!」小廝突然興奮地笑了起來,連拿刀地手都止不住微微一抖,「姑娘地意思是,不願意為您去死的,自然不會答應小地的條件;願意為您去死的,您又不會答應。那麼,這個事情根本就解決不了嘛。」
閉上眼,我沉沉歎息。確實是這樣。不管是誰,只要條件太過,就算他們答應,我也不會答應。
欠了人情可以還。但,欠了還不起的人情呢?
所以,此題,無解。
「陛下!」小廝扔抱著一絲希望,「您真的不管姑娘?」
宗政澄淵的回答就是,伸手拉了韁繩,一腳踏在馬蹬上。
我看著他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劃過一抹心痛。
作為一個王者,他的士兵在底下浴血奮戰,而且,眼看就要輸了。他怎麼能不下去?他的眼中,怎麼還能有別的事情,別的人?
沒有。也不能有。
「那,小的只有把姑娘扔下去了。」小廝歎息一聲,也不再囉嗦,陡然拉著我彈身而起,鳥兒一般掠向半空。
我是時常被人用輕功拎來拎去的,但哪次都不及這次驚訝。
驚訝之餘,我在他剛剛彈起時便問:「你說你不會武功。」
「小的只會輕功。」
「你剛才說,你只會劫持人。」
「那是因為,小的覺得,加上『只會』兩個字,會顯得更專一一點。」小廝說完,瞇眼瞧著向他撲來的五條人影,微微一笑,道:「姑娘,安心去。雪公子答應您的事,小的絕不食言!」
說完,振臂將我向旁扔出,同時,一隻小鳥兒撲騰著,靈巧地飛入天際!
「厥州,兵馬營。」
我向下跌落,聽見小廝的話,來不及走過腦子,只一瞬間將下面看得很清楚。我將掉下的地方很偏僻,是整個小坡的一個死角,在上面根本看不清楚有這麼個角落。看上去,像是被一塊被切割的石頭鋪好平整地面,上面佈滿了零散日積月累形成的,充滿稜角的碎石。
如果我摔到這些碎石上面,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而當小廝沖天而起的時候,雖然清肅他們也都凌空向我們追來。但是小廝選了一個非常好的時機,就是在他們幾個的身子都在半空,腳下沒有落腳點的時候,將我向別的方向扔出,這樣,他們就不能馬上掉轉方向,衝我的方向追來。
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我只好死死抱住頭,好吧,只要不摔成植物人,別的都隨老天去吧。
「清肅,坎位!」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聲音很熟悉又很陌生。我無暇去理會,看著石板離我越來越近,慢慢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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