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在鄭嘯背後怦然關閉了。
千山暮雪呆坐在那裡,他覺得自已大腦都一片空白了,鄭嘯的話彷彿是一枚枚重磅炸彈,炸的他心神搖動。
將同樣的痛苦加諸於你們身上,讓你們體會一下相同的痛苦。這句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千山暮雪不用閉上眼都能體會到那一幕情景:遮天蔽日的龍牙軍團在海岸邊登陸,然後在數量龐大的空中部隊、裝甲部隊的掩護下,勢如破竹的朝島內腹地推進,一路將抵擋的日軍部隊打的落花流水,狼狽潰逃。
日本軍隊佔領中國以及其他國家時候怎麼做的,千山暮雪自然是知道的非常清楚,那些令人髮指的暴行他是極力反對的。
但是讓他想一想相同的命運將會落到他們自己身上,那種感覺簡直是不寒而慄啊。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很多侵略者都是這樣,他們在其令其他國家的時候覺得非常得意非常痛快,但是當同樣的遭遇降臨到他們頭上的時候,他們才會明白那是怎麼的一種痛苦。
米國人也是一樣,兩次世界大戰他們的本土都沒遭受過攻擊,所以他們體會不到那種在恐懼和絕望中顫慄的感覺。只有有一天把他們打疼了打怕了,他們才會老實下來的。
千山暮雪已經絕望了,鄭嘯的這句話等於是宣判了島國的命運,以中國人跟日本的仇恨,就算是被滅族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難道,我們的侵略真的是錯了?」千山暮雪的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但是隨即就被自己否定了,「我沒錯,我是帝國的軍人,武士道精神就是武運長久,永不屈服,為了帝國的未來,多麼大的犧牲都值得。」
日本人近乎瘋狂的執拗簡直是不可理喻的,千山暮雪已經認定了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那麼他就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去做。
「等我死後,你將我的屍體帶回國去,記得親手交給軍部的籐田光遠大人。」喊過了助手,千山暮雪這麼吩咐著,「一定要記得告訴他,我臨死前胃又不舒服了,他給我的胃藥不頂用。」
「將軍,要不我替你去死吧。」這個助手跟千山暮雪長相有七八分相似,實際上他是千山暮雪的遠房弟弟,所以兩個人才這麼相似。
千山暮雪苦笑一聲,「你不知道鄭嘯的厲害,這點小把戲騙不過他的。」
助手沒有辦法,只能答應了千山暮雪的要求。
安排好了自己的後事,他也總算是放心了一些,這才重新看向桌子上的短刃。
這把短刃名叫斷水,是當初天皇賜給他的,以表彰他的卓越功勳,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真的要用上這把短刃了。
拿起銀絲掐口,鑲嵌著寶石的斷水短刃,千山暮雪輕輕的撫摸著,感慨萬端,「老朋友,要麻煩你送我上路了。」
吩咐助手給他在地上鋪好一塊榻榻米,然後將他扶下輪椅,讓他跪在榻榻米上。
輕輕解開自己的和服,千山暮雪露出了自己的小腹,那裡橫七豎八佈滿了傷痕,這都是當初在戰場受的傷。
鏗鏘一聲,斷水短刃被拔了出來,在屋內的電燈照耀下閃爍著攝人的寒芒,映出了千山暮雪那蒼白的臉頰。
日本人習慣剖腹,但不代表他們喜歡剖腹,沒有人活得好好的喜歡去死,所以當死亡來臨的時候,即使心神再鎮定的,情緒也都會有些不穩的。
將一塊白色的圍巾墊在身前榻榻米上,助手退到了一旁,用手扶住了他,免得他那嚴重畸形的雙腿支撐不住他的身體。
將斷水短刃倒轉,千山暮雪把短刃頂到了自己的肚皮上,那裡正好是肚皮的中間。
右手持短刃移動到左側肋骨下,千山暮雪一咬牙,短刃就此入了肋骨下,然後朝右側一字型拖動。
斷水短刃非常鋒利,所以這些動作順暢的讓千山暮雪都有點不適應,一下子動作有點大了,這道口子比預計的長了三分之一。
錯愕了一下之後,千山暮雪繼續下面的動作,他動作麻利,嫻熟無比,要不是知道他沒死過,還讓人以為他剖了千八百次了。
這要感謝千山暮雪大人豐富的想像力,他這人有強迫症,沒事就喜歡妄想自己為帝國剖腹盡忠的情節,這都成了他的一大愛好。
沒想到,一直以來的業餘愛好,終於成真了,這使他避免了生手的生澀,使整個過程都非常順利。
一個巨大的十字型傷口赫然出現在了他肚皮上,劇烈的疼痛使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但是他竟然忍住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噌的拔出了短刃斷水,千山暮雪用力的刺入自己的心臟,然後身體朝前倒去,抽搐一下沒了動靜。
他的助手在一旁,本來已經拔出武士刀,準備必要的時候幫他一把,但是現在看來已經不需要,於是丟下刀,哭著朝門外走去。
屋門打開,鄭嘯帶著一群特戰隊員走了進來,他來到千山暮雪身前,探了探呼吸和脈搏,發現他的確是死透了,這才重新站起來。
「將軍臨死前說,他想讓他的屍骨能夠回歸家鄉,請您手下留情,可以嗎?」助手哭著哀求著鄭嘯。
鄭嘯想了想,然後痛快的答應了,助手立刻收拾好千山暮雪的屍體,什麼東西都沒帶走,立刻就離開了四行倉庫。
「鄭嘯,你怎麼讓他把屍體帶走了,不是明知道那具屍體有問題嗎?」注視著遠去的那個助手,林少峰湊到了鄭嘯跟前,低聲問道,「要不我帶人偷偷跟上去,半路上解決了他。」
「我早就知道,這種把戲早就玩的不稀奇了。」鄭嘯從離去的身影上收回目光,他冷然笑道,「就算是他帶回去消息又如何,難道現在的島國擋得住我嗎。」
林少峰釋然了,他這才想起鄭嘯龍牙軍團的厲害,就算是島國事先得到消息預作準備,難道是鄭嘯的對手嗎。
這就像一隻螳螂就算是再強壯和拚命,也不是重型卡車車輪的對手一個道理,當力量相差太多的時候,一切抗爭都是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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