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萊米城區西北方向3公里叢林中,一名不速之客駕駛著一輛皮卡沿著一條坑坑窪窪的土路艱難行進,要不是現在是旱季,這樣的土路根本沒法開車,好在路途不遠,皮卡車很快來到了一個哨卡面前。
「停住!」哨卡中一名黑人士兵端著ak47走出來,對著來人大聲喝道。
「我是來找庫爾圖上校,有要事相商的。麻煩這位兄弟通報一下。」作為拉扎羅上校在卡萊米的重要眼線,賈卡.來吉特非常明白同這些地方軍閥成員打交道的套路,他一邊回話,一邊掏出幾張剛果法郎,果然,這麼哨兵收到鈔票後,態度立刻變得和藹很多。
「找我們頭兒什麼事情?」哨兵循例追問了一下,要向頭兒傳遞消息,光有一個要事相商可不行,「是關於一批軍火的事情,我想庫爾圖上校會感興趣的。」賈卡.來吉特故作神秘的說道,對於日薄西山的庫爾圖來說,除了錢估計就是軍火最重要了。
果然,哨兵一聽是這事,臉上笑容更甚,「恩迪亞,給頭兒打電話,就說外面有一個軍火商拜訪。」他對著哨卡中另外一名士兵大聲吆喝道。說完,哨兵將ak47背在背上,「不好意思,按照規矩,我們不允許陌生人攜帶武器進入營地,請這位貴客理解。」
賈卡.來吉特當然知道這些軍閥的規矩,他二話不說,將雙手一伸,任憑哨兵搜身,他是來同卡.庫爾圖談生意的,自然不會帶著什麼武器。
這邊剛剛搜完身體,哨卡中那名叫恩迪亞的哨兵已經探出身子,「基賈巴,頭兒讓你陪著這位先生進去!」
營地一顆大樹下,卡.庫爾圖冷冷地看著這位找上門來的軍火販子,臉上一道嚇人的疤痕輕微抖動著,這幾年來,隨著卡萊米油水較大的產業逐漸都被貝圖.邦加佔據,卡.庫爾圖手頭已經日漸拮据,手下士兵越來越少,武器裝備也越來越破舊,稍微有些眼力的軍火販子都知道,卡.庫爾圖東山再起的機會已經渺茫,所以在交易中如果不是現金結算,幾乎沒有人肯賣武器給他了。
今天居然有人一反常態找上門,如果不是別有所圖,卡.庫爾圖打死都不會相信。
「庫爾圖上校,您好,能不能借一步說話?」賈卡.來吉特今天是為庫爾圖送一場大富貴而來,心中自然底氣十足,他裝著沒有看出卡.庫爾圖的戒心,微笑著說道,「今天有一個大買賣想同您談談。」
卡.庫爾圖看賈卡.來吉特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眼神瞟了一眼跟著進來的恩迪亞,「頭兒,已經搜過了,沒帶傢伙。」恩迪亞已經跟了卡.庫爾圖好幾年,自然知道卡.庫爾圖想知道什麼,所以諂媚地對卡.庫爾圖說道。
卡.庫爾圖聽恩迪亞這麼一說,大手一揮,示意身邊的人退開,既然對方沒有帶武器,那這名不速之客就不太可能是刺客,這裡是自己的老巢,面對一個赤手空拳的賈卡.來吉特,庫爾圖還不至於害怕。
「我是對岸拉扎羅上校的特使賈卡.來吉特,今天來這裡,就是想同上校談一樁大買賣,不知道上校有沒有興趣。」賈卡.來吉特見庫爾圖身邊的人都離得遠遠的,就開門見山地說道。
拉扎羅上校給他3個小時搞定這邊的事情,賈卡.來吉特就沒有必要同卡.庫爾圖再兜什麼圈子了。
果然,聽完賈卡.來吉特的話,卡.庫爾圖眼中精光一閃,「說下去。」卡.庫爾圖沉聲說道,雖然拉扎羅上校是另外一個國家的軍方代表,但是卡.庫爾圖卻沒有覺得對方這麼做有什麼不妥,在他眼裡,只要能夠給他帶來足夠的好處,什麼國家、主權這些東西都沒有什麼意義。
「我們的頭兒拉扎羅上校對於貝圖.邦加壟斷卡萊米同姆潘達地下交易非常不滿,上校也知道這是一個油水非常大的買賣,沒有理由讓貝圖.邦加獨吞好處,可是貝圖.邦加對我們上校對半分的提議不屑一顧,」賈卡.來吉特按照拉扎羅上校的吩咐侃侃而談,「因此,我們頭兒覺得卡萊米應該換個人來主持這項工作了。」
卡.庫爾圖一聽,雖然臉上絲毫不動,但是內心中卻開始沸騰起來,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東山再起的絕好機會,對岸的拉扎羅上校負責姆潘達這片地區的安全,卡.庫爾圖自然知道他手裡擁有的實力,如果他肯出手同自己結成聯盟,拿下貝圖.邦加一夥真的有很大可能性。
「拉扎羅上校有什麼計劃?」卡.庫爾圖問道,雖然一個絕好的機會擺在面前,卡.庫爾圖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拉扎羅選擇他必然還有一些苛刻的條件。
「我們頭兒認為貝圖.邦加非常不適合呆在卡萊米,如果上校有興趣,我們頭兒將會為上校提供150條ak47,6挺機槍和4門迫擊炮」賈卡.來吉特知道卡.庫爾圖已經動心了,便索性將自己一方的打算說出來,「如果上校覺得這些東西還不足以拿下貝圖.邦加,我們頭兒還可以派出不超過100名士兵來協同上校作戰。」
聽完了賈卡.來吉特這幾句話,卡.庫爾圖臉上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拉扎羅上校這麼幹,顯然是打定主意要將貝圖.邦加趕盡殺絕了,不知道貝圖.邦加做了什麼事情惹得對岸這個人如此雷霆大怒,不過對於自己來說,這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來吉特先生,在剷除了貝圖.邦加後,拉扎羅上校還有什麼想法?你不妨先說完。」卡.庫爾圖現在基本相信賈卡.來吉特的身份,因為如果是其它勢力派出來忽悠他的,根本用不著這麼說,現在雖然卡.庫爾圖手下力量不足,但是也有200多個亡命之徒,如果再有150條ak47,卡.庫爾圖還能夠拉起一百來人,這樣卡.庫爾圖手下就有300名左右士兵,基本上同貝圖.邦加手下的實力相當了,加上有機槍和迫擊炮這種重火力,如果拉扎羅上校再派來的100名士兵,打敗貝圖.邦加一夥的確有很大可行性。
卡.庫爾圖相信拉扎羅上校不可能為了他設下什麼圈套,因為他同拉扎羅上校之間現在並沒有什麼過節和厲害關係。
現在,卡.庫爾圖只想知道拉扎羅上校的開價是不是他所能夠負擔得起的。
「我們頭兒很有誠意,這批武器我們算3萬美元,如果需要我們出動士兵,每一個士兵100美元,如果有傷亡,每名傷亡士兵再增加500美元撫恤金。除此之外,以後卡萊米地下貿易收入,我們頭兒要分一半,卡萊米煤礦的收入我們要2成。」賈卡.來吉特將拉扎羅上校的要求說出來。
老實說,這個條件雖然開價不低,但是並不離譜,那批軍火價格同本地市場價格相比甚至還算得上廉價了,畢竟像迫擊炮這種東西平時卡.庫爾圖就算想買都不容易,比起自動步槍來說,這個東西數量稀少,價格相對也高不少。
至於打下貝圖.邦加後,拉扎羅上校要求的收益分成,在卡.庫爾圖看起來,也相當合理,雖然這將意味著以後卡.庫爾圖每年將至少要送出數萬美元,看起來有些肉痛,但是現在這些錢本來就沒他的份。
想到這裡,卡.庫爾圖對賈卡.來吉特就更加沒有懷疑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拉扎羅上校要不是為了這些綠油油的美元,會找他?只不過是在貝圖.邦加那裡得不到,才會痛下殺手乾脆找自己一起剷除掉。說白了這純粹就是一樁利益交換。每年幾萬美元的收入,無論是在坦桑還是在剛果,都足夠讓你過上皇帝一般的生活了。想想看現在兩國大部分人辛辛苦苦一年賺的錢不過就是一兩百美元。
「來吉特先生,」卡.庫爾圖心中打定主意同拉扎羅合作,只是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既然大家這麼坦誠,我也就實話實說,對於貴方開出的條件,我都可以接受,只是」說道這裡,卡.庫爾圖都有些不太好意思開口。
「沒事,上校有什麼建議,大家不妨提出來探討探討」看到卡.庫爾圖欲言又止,賈卡.來吉特心中一緊,以為卡.庫爾圖還有什麼附加條件,他打定主意只要不影響雙方這次合作攻打貝圖.邦加,賈卡.來吉特都準備答應下來。
「是這樣的,最近我手頭比較緊,不知道貴方對於這批軍火的費用是否可以緩緩,在我們拿下貝圖.邦加後,從繳獲中再支付。」
賈卡.來吉特一聽是這麼一個問題,心中一鬆,裝著想了一會兒,畢竟由於卡.庫爾圖最近境況不佳,在軍火交易上一向是現金交易,如果答應得過快,搞不好庫爾圖還會提出新要求出來,平添麻煩。「這樣啊,」來吉特裝著有些為難地說道,「上校,你知道我們也是冒著很大風險的,沒有錢的確很難辦事,不過這次既然情況特殊,我大膽替我們頭兒做一回主同意下來,但是在打垮貝圖.邦加後,希望上校能夠遵守承諾及時支付。」
「成交!」卡.庫爾圖看到最後一個問題也解決了,心頭也是一鬆,同賈卡.來吉特達成口頭協議。拉扎羅上校手握上千名坦桑精銳士兵,對於卡.庫爾圖這種剛果地方小軍閥來說等同是一個龐然大物,等閒也不會得罪這樣的人物,否則就會像貝圖.邦加一樣,拉扎羅上校完全可以找其它軍閥勢力來將他連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