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強大的鍾哥
劉備深知自己的底子薄弱,要是單靠著自己和兩個兄弟,那是不可能成什麼大事兒的。耳中聽著鍾陽一番似是而非的話,心中卻是不由的一動。
要按照他以往的脾性,對人才的那般求賢若渴,早就向鍾陽伸出橄欖枝了。初時在門外相見時,阻止張飛動粗,又溫顏相對,正是聽的張德回報的情況後,心中起了延攬的念頭。但偏偏打從與鍾陽相遇之後,這廝行事完全不按理出牌,只把劉備搞得頭昏腦漲,不得不調動所有精神來應付他。及至後來,簡直有種恨不得遠離他的意思了,哪還記得當時的初衷。
此際,諸事已定,又經過了一晚上的緩衝,劉備總算是恢復了下清明。耳中聽的鍾陽與自己三弟的對答,那原先的想法便又浮上了心頭。
這鍾陽可惡是可惡了些,但要是能將此人招至麾下,且不說他究竟有多少本事,便只是將他那仙界而來的名頭傳揚出去,自己豈不是成了奉天命而行了?有了這桿大旗,那天下英雄,還有誰敢小覷自己。到時候,自己以漢室宗親的身份,再依大義行事,只要一紙求賢令,天下英才安能不紛紛而至?如此,當自己羽翼豐滿,爪牙堅利之時,行事自然高下由心,進退自如。一旦天下有變,只要覷機而動,則大業可期矣。
他目光閃爍,心思已是如風車般轉動,頃刻間便已算計明白。眼見關羽似是有些忍耐不住,要出面為三弟說話,急忙對他使個眼色,自己卻上前一步,呵呵笑道:「先生肯一同參贊,備實是喜出望外。翼德心思簡單,無非是擔心先生安危而已,並無衝撞先生之意,還望先生莫怪。來來來,此處不宜詳談,不如請先生移尊後房,你我共商大事如何?」
鍾陽見劉備發話,暗喜得計,卻哪知早被人家算計了半天。聽的劉備相邀,欣然答應。幾人出了大廳,直往後面走去。到得書房門前,劉備對鍾陽告罪一聲,要往後面更衣。鍾陽好歹來了這些日子,總算知道這更衣就是如廁的意思了,也不在意。
劉備轉身向外,暗暗對關羽使個眼色。關羽微微點頭,讓張飛先陪著鍾陽入內小坐,自己也告罪一聲,隨在劉備身後而去。
到得後面無人處,關羽問起。劉備這才將自己想法說出,只是那後面的悖逆謀劃,自是半個字也不會吐露。
等到劉備解釋完,關羽猛省。只是隨即卻又微微搖頭道:「兄長算計卻是好的。只是以弟觀之,此人雖貪財,但性子古怪,行事無忌。若要他屈身守份,安於兄長差遣,只怕未必能如兄長所願。而且,就算他能應下,到了軍中,只怕早晚要生出事來,此點,兄長勿要考慮清楚才好。」
劉備微微一笑,擺手道:「我豈不知此人難馴,不過我見他對蘇雙張世平等人情誼極重,你我可從這點入手。這幾日我便求鄒校尉將之引見給劉幽州,只要劉幽州能以官辦之名,使其將產業安置於此,自然有了掣肘。以我觀之,那廝極是虛榮,你我只需順他而言,好生籠絡,待到時機成熟再談相邀,量他不會不應。至於到了軍中,嘿,我只需其名,又不用其才,到時候將他閒置,隨意派些瑣事給他,以他那懶散的性子,想來正如所願。如此,他不近機密,便不安分,又能濟的甚麼事。」
關羽恍然,微微沉吟又道:「兄長果然高明,如此那是最好。只是弟實不願多與此人接觸,而三弟又心性簡單,脾氣暴躁,這籠絡之事,唉。」說到這兒,面現懊惱,喟歎一聲。
劉備呵呵一笑,拉著他轉身往回走,口中低聲道:「雲長正直,為兄豈能不知。此事事關我大漢社稷,自有為兄親自去辦。你素來穩重,只要看好翼德,莫使他衝動便是,餘事不必多慮。」
關羽鬆了口氣,連忙躬身應下。以他脾性,寧肯與敵人殺上幾天幾夜,也不願與那奸猾小子多待上一刻。只是他卻不知,自己日後跟那奸猾小子待在一起的時間,按刻計算卻是奢望了。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兩人一路商議,到了門前,各自收聲,對了下眼色,這才先後走了進去。只是等到進了房門,一眼看到裡面的情形,二人不由的均是目瞪口呆。
房中,鍾陽張飛二人相對而坐。放在中間的一張小几上,二人兩隻右手相交。張飛那巨靈掌正握住鍾陽的右手手腕,環眼圓睜,不停的運氣,只是面上卻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鍾陽這邊,卻是面紅脖子粗,全身用力,一隻左手尚自緊緊抓住小几的一側。那眼睛也是瞪著近在咫尺的張飛。兩人俱皆無聲,只顧用力,如同鬥雞一般。
劉備與關羽面面相覷,完全不知二人在做什麼。自己兩人在外面談的雖然不少,但時間卻是不過片刻而已。就這麼點功夫,屋裡這倆活寶竟也不肯安分。瞅著鍾陽漲的通紅的面龐,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劉備不由的暗暗擔心,急忙上前一步,對著張飛斥道:「翼德,何太無禮!還不速速放開先生!」
聽的劉備呵斥,張飛不敢違背,哈哈大笑一聲,鬆手起身,晃著頭對劉備道:「古怪,古怪,忒也古怪。」隨即又轉向喘著粗氣,不停活動手腕的鍾陽一豎大拇指,點頭道:「鍾小子,硬是要得。」
鍾陽翻著白眼,氣喘吁吁的哼道:「還敢小瞧哥不?告訴你,哥其實很強大!別看哥們體格小,卻是骨頭縫裡長肌肉!就這掰腕子,哥就從沒怕過誰!」
這廝讓人握著自己腕子跟人比,還暗中作弊也不過維持個沒被當場放倒的局面,卻絲毫沒有半分羞愧,頗是洋洋自得的吹噓著。按理來說,就算他作弊也是沒可能支持的住的,但馬瘋子那場半途而廢的實驗,倒也真的將他身體強化了許多,這才能有現在這個資本。
劉備在一旁聽的納悶,他倒是隱隱知道兩人不是起了什麼衝突,但究竟在幹什麼卻是不明所以了。此刻見二人分開,急忙問起。張飛又是佩服又是詫異的將經過說了,劉備關羽二人聽的俱皆無語。
原來,他二人這一離開,剩下兩個,一個憨直,一個狡猾。那憨直的偏偏有些看不起那狡猾的,那狡猾的又怎麼肯干休?眼見張飛瞪著眼睛仍在不斷打量自己,鍾陽眼珠兒轉轉,便想出了後世經常跟人玩的這個遊戲。
這掰腕子不比戰陣廝殺,靠的全是手腕的局部力量。而馬瘋子那實驗,便是對他全身細節處進行強化和硬化。他用掰腕子這種比試方法,實在是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同時卻弱化張飛的優勢,其中奸猾之處,自然只有天知道了。
張飛憨直,哪裡知道這些,不但同意跟他比試,甚至答應自己用手握著他的手腕比,這才有了眼前這一幕。對於眼前這個小身板,竟能有這麼大的力氣,張飛心中大是佩服。他素來喜歡交結英雄豪傑,經這一比,對鍾陽大生好感。
劉備關羽二人聽完,雖不明白其中關竅,卻隱隱感到自家兄弟定是吃了暗虧。只是這事兒無傷大雅,倆人心裡又有了別樣打算,遂一笑罷了。
幾人重新落座已定,劉備便說起諸般軍旅分配操練之事來。鍾陽在旁聽了許久,不由的越聽越是無趣。其間,劉備幾次徵詢他的意見,都給他懶洋洋的擺手擋了回去。只說這些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哪用得著他這仙界之人去操心。
劉備見他不說,也不以為意,只顧與關張二人細細討論,逐一分派安置。這一說便是近一個時辰過去了,鍾陽兩手托腮,已是不知打了多少個哈欠了。正自昏昏欲睡之時,忽然耳邊聽到劉備道:「那一千斤鑌鐵,你我且各置全身盔甲,兵器嘛,你們先自想好,一併送與鐵匠處打造就是。餘下的,多造弓弩箭矢,戰陣之上,弓箭為先,此點卻不能疏忽。」
關張二人俱皆點頭,叉手應諾。劉備點點頭,轉臉看向鍾陽道:「先生可還有何事要說?我等這般安排,可有疏漏之處?」
鍾陽呆呆的看著他,半響詫異道:「這就完了?」
劉備一愣,疑惑的問道:「怎麼?先生可是覺得哪裡不妥嗎?」
「當然不妥!還是大大的不妥!」鍾陽大是鬱悶,滿面鄭重的說道。
劉備一驚,忙正襟危坐,抱拳作揖道:「還請先生指點。」
鍾陽咳了一聲,一手敲著桌子,蹙眉道:「你們的兵器啊!你們的兵器難道就不好好研究下,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嗎?就這麼一句話一帶而過,這也太不敬業了吧。」
劉備面色一僵,腦門子上不由微微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兵器的樣子?這就是你說的不妥?還什麼大大的不妥?這跟我們現在研究的起兵之事挨得上嗎?
劉備怔怔的看著他,一時間不知是該惱火這廝,還是該惱火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