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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終脫樊籠 文 / 逍遙紅塵

    同樣紅色的身影直直的越過她,一攤身體倒在喜床上,淡漠的聲音響起:「看來身我的新嫁娘,你很理解我沒興趣玩什麼掀頭蓋喝合巹酒的把戲,很高興看見你這麼自得其樂。」

    伸筷子夾菜的手一僵,只是片刻,又恢復了運著如飛的動作,伴隨著含糊不清的聲音:「你們喝的開心,吃的快樂,我可不想把自己餓暈在房裡,你我都清楚,不過是利益的結合,又何必玩那些,你累了就睡,我吃飽了自己會尋地方,這是閒王府,你不用擔心我找不到地方。」

    「那為夫的是不是該謝謝你對我的理解?」低低的嘲弄帶著笑意。

    「彼此彼此,為妻的也感激下你的寬容和大度。」喘氣的片刻,頭也未抬。

    「婚禮完畢了,半月後隨我回『晨陽』。」繼續沒有感情的交談。

    「你和女皇遞個折子,她自然會安排,什麼時候走,和我說一句就行。」

    「行,那這半月……」

    「你想住哪就住哪,若是覺得這不開心,上青樓也行,我隨便,若是住這,這間房就歸你。」似乎被菜噎著了,提起邊上的酒壺對著壺嘴就是一氣猛灌。

    似乎被她的話逗樂了,「你還真不介意啊,當初那個在梅林中,因為我一幅畫就隱she我的女子哪去了?」

    「當初你說我沒權利干涉你的,所以我就認真的甘守自己的分寸。」終於將大部分的菜餚掃進嘴裡,已經有些撐的慌。

    「你現在可是我的妻,這可是天大的權利了。」

    「那就當交換,我男人一大堆,沒空伺候你,你大可找自己看得順眼的女子,就這麼簡單。」向後癱倒在椅子上,摸摸滾圓的肚子。

    突然想起,現在的自己,完全沒有任何的遮掩,蓋頭早已經被自己拿掉,真實的容貌早就露了出來,為什麼他……?

    挑眉看向床上的人,發現他的眼神根本就只是望著帳頂,雙手背在腦後,記憶中熟悉的動作,熟悉的人,似乎他的心思,永遠都在游移,在思考。

    悄悄的挪了挪屁股,讓自己背對著他,心臟開始狂跳,不停的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再陷到曾經的回憶裡,另一邊,卻不停的將他剛才的身影和曾經的他重疊。

    多想他伸手再次拉自己進懷,多想他再次低聲哄著自己不要怕,多想再次枕著他的臂膀安然入眠,如今再見面,卻已是物是人非,咫尺天涯。

    「為什麼那麼急著回『晨陽』,難道那裡有你的意中人?」片段的回憶讓她的心柔軟,卻同時憶起了那慘烈的宮闈之爭,即使自己擁有大把『蒼露』兵權,卻並不足以對抗『晨陽』,他為什麼那麼急?

    「意中人?呵……」彷彿被她的話勾起了什麼,似乎想笑,卻扯動了心中的傷口,「我的意中人不是早就一抷黃土了麼?」話中的思念和苦澀,即使是背對著他,她亦能感受得到,「既然你是我名義上的妻,若是有朝一ri,能帶著我的屍骨,替我葬在你姐姐身邊。」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看看?」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這樣的話,水瀲灩的心總是閃過一抹不祥。

    「我必須要盡快離開『蒼露』,因為,我不能給那個傢伙任何進攻『蒼露』的借口,我也必須和你成親,因為我若死了,替我報仇是你的責任。」

    這一刻,水瀲灩終於明白了他執意要聯姻的目的,不但是要擁有他國的支持,也在防著萬一著了那老傢伙的道,若是死了,他的妻又怎麼能放任不管,他就是死,也要和那個老傢伙鬥到底,可是,那句不讓那個傢伙有借口又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既然要我做什麼,你就一次說個清楚,省得我猜著累。」突然感到胸中憋悶,他的話,越來越像是在為死後做的安排,究竟這是為什麼?

    「沒什麼,你若願意,就替我做三件事,第一,我若是死了,將我葬在你姐姐身邊,第二,滅了『幻月』顏家,第三,踏平『晨陽』,雖然後兩件事本該我親自動手,我只是怕自己時間不多了。」

    「你既然口口聲聲愛我姐姐,為什麼,為什麼當初要趕她走?」一句句有若遺言般的交代,剮過她的胸口,是什麼,讓他如此篤定自己來日不多?

    「我不想害她,她的純潔善良,她的堅忍,甚至她的調皮,值得男子捧在手心中細細呵護,不該陪在我這樣的人身邊,我時日無多,若是實言相告,她定然不肯走,只好傷了她的心,趕她走,本以為能讓她遠離傷害,卻沒料到將她徹底的推向死亡,不知她黃泉路上肯否聽我解釋,若有來生,我一定不會再放開她的手,多想再看一次她的舞,真的好美呵。」聲音漸漸微弱,直到消失。

    一句時日無多,讓她的人徹底冰冷,後面的話根本就沒有聽進去,鬧中一陣陣的重複著那句話,「時日無多……時日無多……」如同被打蒙了般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直到他聲音徹底消失,才猛然驚醒。

    驚慌的回身,衝到床前,看著含笑閉目的殷彤焰,想起他適才那句時日無多,急切的伸出手,卻在他身前停住,手指忍不住的開始發抖,慢慢的伸向他的鼻子下方,牙齒死死的咬住下唇,拚命忍住不讓自己有一絲哽咽逸出。

    輕微的呼嚕聲響起,讓她立即縮回了手,大大的抒出一口長氣,臉上露出輕鬆的表情,輕輕扯過一旁紅色的被角,小心的蓋上他的身體,蹭著床沿靜靜坐下,癡癡的望著熟睡的容顏。

    稜角分明的臉上帶著幾許疲倦,從什麼時候起,他竟然清瘦幾許,在沒有刻意的遮掩下,臉上的蒼白讓她心疼,一向凌厲的眼,狷狂的笑在無害的睡容中消失,留在她眼中的,只有他平靜的睡臉,緊皺的眉頭即使在酣睡中也沒有放鬆。

    不自禁的伸出手,看著他的眉頭在自己的撫平下舒展,她的唇邊露出柔柔的笑,看著他俊郎的唇,狹長的鳳目邊幾許滄桑,想起昔日他即使在壓抑中卻絕不低頭的意氣風發,隱忍中透出的點點霸氣,對未來握在手中的渴求慾望,如今自己眼前的,只有豪氣盡散後的疲憊。

    指尖一寸寸的劃過他臉龐的每一個角落,曾經的丰神如玉,短短的數月,究竟是什麼將他折磨成如今的憔悴,又是什麼將他堅忍的心逐漸銷蝕,為什麼字字句句間都是消逝的雄心。

    眼光下移,落在他的胸口,那日之後,自己一直忙於與莫紫汐鬥法,再沒有機會問及他那日的傷情,樹林之夜,那了無生氣的身體被自己緊緊抱在懷中,無數次在累極之後睡去,卻在噩夢中驚醒,總在害怕,他會在自己睡著後突然離開,突然消失,那一夜,是自己最心驚膽顫的一夜,也是他完全沒有抗拒自己的一夜,安靜的睡顏乖巧的在自己懷中,陣陣心疼湧上心頭。

    手指突然被抓住,水瀲灩惶恐的抬頭,本能的想抽手躲避,卻在看見他依然閉著的雙目時停下手中的動作。

    「那天御醫告訴我,是你救了我,一直沒機會和你說謝謝。」低沉的男聲傳來。

    「是你先救我的,不過還你人情,所以你也不必謝了,何況你先救我,再救公主,光這點,就該我謝你了。」沒有抽出被他握著的手,貪戀這一刻的點點溫馨。

    「我救你,不過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若是你死了,誰替我去拜祭她?」

    水瀲灩突然笑了,無聲的笑,卻燦爛,還有絲絲甜蜜,點點得意。

    「現在我是你的妻子,你就連應付我一下都懶得麼?洞房之夜,一直在說故去的人,不覺有些晦氣麼?」捏著嗓子,掐出嬌嗲的音調,手指開始在他的胸前打圈。

    頑皮是手被突然撥至一邊,不耐煩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出:「剛才不是說的好好的嗎?你去找你的爺玩,我們互不干擾。」

    伏低身子,趴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輕呵著氣:「你現在是我的夫啊,突然覺得,如果我今夜出洞房,放著如此俊逸的夫君不享用,你說會不會被人笑話啊?」

    修長的身子一翻,直接將屁股對著她,「我對你沒興趣,你若繼續糾纏,那我出去好了。」

    「你若出去,我便立即進宮,你別忘了,是你要我手上的權利,而不是我求你。」話說的狠厲,只是雙眸,已是笑意滿眶。

    他的身體一直,半晌沒有說話,房中只餘燭火的劈啪聲。

    「你是她妹妹,為什麼要這麼做?」明顯可以聽出聲音中的疲憊和妥協,更是第一次在他的聲音中聽到了無奈中的哀求。

    「反正我是她妹妹,你就將我當作她也沒什麼差別!」繼續涎著臉笑道。

    「沒有人可以和她比,你知道不知道?」突然的翻身坐起,雙眼噴火,死死的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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