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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生死危難 文 / 逍遙紅塵

    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所謂的仙風道骨在這一刻丟失怠盡,額頭上的汗水猛然間增多,從豆大的開始匯聚,而後慢慢合併,再一道道沿著眉毛和額頭上的皺紋緩緩淌下,一滴滴的砸在面前的地板上,水瀲灩非常想提醒面前的老者,秋天穿多了衣服,一樣會中暑。

    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皺紋開始抖動,半晌後終於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王爺,您是和我開玩笑吧?」

    揚起一邊的眉角,水瀲灩似笑非笑的看著面前的醫仙,早已失了從容的臉上還有一絲強做的鎮定,「我堂堂閒王爺,你覺得我會有時辰陪你玩麼?不過你若非要覺得我是在和你開玩笑,不妨就這麼等著吧,『水過無痕』多少時辰發作,你是醫仙大人,應該比我清楚。」

    低下頭,再不看那雙腿已經有些哆嗦的人,扯過顏暮衣的手,低頭擺弄起那略帶薄繭的修長手指,似乎玩的專心致志,卻是借由低垂的長髮遮蓋住自己已經拉向兩邊的紅唇,心思卻是沒有一刻離開那面前的人。

    「哦,我忘記和你說了,是否中了『水過無痕』,你自己應該知道怎麼判斷吧,這樣就不會說我在逗你玩了。」彷彿不經意的一句話順嘴溜出,成功的看見他身子又是一僵。

    董易書低下頭,顫微微的抬起左手,右手在左手食指指甲上輕輕一按,一道綠色的痕跡立即顯現,似乎有些不死心,將所有指甲輪流按了一次,而每次一按,他的心就冰涼一分,因為每一次,他都很清晰的看見一道綠色的痕跡在指縫中出現,最後,終於頹然的放下手,嘴唇也開始了輕微的顫抖。

    「撲通!」似乎兩隻腳再也支撐不住打晃的腿,董易書直挺挺的跪倒在水瀲灩面前,「閒,閒王,不要再嚇小的了,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小,小的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你直接揍小的一頓好了,還,還求您,求您,給小的一條活路,賜解藥給小的吧!」幾乎已經算得上是聲淚俱下,就差直接抱上水瀲灩的大腿苦苦哀求了。

    「哦?」明眸似乎一亮,水瀲灩直起身子,探頭看向地上的人,「揍你一頓給你解藥?這個說法,讓我有點點心動。」

    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事得罪了這位皇帝面前的紅人,但是小命被人捏在手中,董易書只有不停的點頭,換回小命要緊。

    「那行啊,你說了算。」非常好說話的水瀲灩露出一臉的假笑,「那就打一頓吧,畢竟要了你的命,傳出去,我個閒王害死了世人口中傳頌的醫仙,對我的名聲也不太好,這個既然是你要求的,那就按你說的做吧。」

    老臉上終於露出了驚喜,可這驚喜才剛剛乍現就被下面的一句話活生生的定在了臉上,「那就隨隨便便揍個一百棍吧。」

    「怎麼樣,我好說話吧?」彷彿施了天大的恩德,水瀲灩的口氣有些漫不經心,百無聊賴的掰著顏暮衣的手指頭玩,換來他一個溺寵的淺笑,彷彿在笑著她的頑皮。

    跪著的人直接癱坐在地上,臉上已經浮現出了絕望的神色,有些不死的心的看著上座的水瀲灩:「王爺,小民不過是個區區醫生,為何,為何您要致小民於死地?」他心中非常清楚,水瀲灩隨口這說出的一百棍,又豈是自己受得了的?別說一百,若是認真打,只怕二十下,自己的命就可以交代在這裡了。

    「怎麼,一百太多了?那可怎麼辦啊?醫仙啊,你還是趕緊想啊,若想不出讓我滿意的,那解藥可不給了哦,『水過無痕』只怕再要不了多少時辰就要發作了。」依舊笑嘻嘻的看著董易書越來越慘白的臉。

    「要不這樣吧,既然醫仙對毒術不是太在行,那我們還是換回醫術吧,不知道我把你的手啊,腳啊,都砍了,靠你自己的技術能不能接回去啊?你是醫仙啊,不可能這點醫術都沒有吧?」水瀲灩恍然大悟般的撫上額頭,提出了新的創意。

    「可,可,可是王爺你把我們先生的手腳都砍掉了,他拿什麼去接斷手斷腳啊。」一個憨厚的聲音響起,竟然是一直都被大家忽視的一個小哥,應該是董易書帶在身邊打雜的店夥計,水瀲灩的臉上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再偷眼看向老頭子,他的臉已經可以說得上是面無人色了,若是水瀲灩真的這麼幹,只怕他連尋死都不能了。

    大眼一瞪,「怎麼不行?我先砍一隻,讓他接回去了,我再砍另外一隻,等他全部都接回去了,我就免了這一百棍,你說怎麼樣?」現在的水瀲灩,已經將一個草菅人命的王爺形象表現的淋漓盡致。

    「可是我們先生並沒有得罪您,您為什麼口口聲聲要我們先生的命?」黝黑的臉上已經有些漲紅,衝口而出的話竟然忘記了對象是個潑皮王爺。

    鼻子中擠出一聲冷哼,「我不過是說說,你們就覺得我枉顧人命,他醫德淪喪,見死不救,只怕比我這明著殺人的人更可怕吧?寧將求醫之人趕出店舖,也不肯施以援手,這樣的大夫,留在世上幹什麼?」

    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水瀲灩居高臨下的看著董易書,「你不是非千兩銀子不救麼?現在我也給你千兩銀子,就看你能不能救回自己的命了,自己解毒吧,你的時間不多了。」

    「這……這……這……」瞠目結舌中,董易書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彷彿已經認命,低垂著頭,再不說一字。

    嘴角抽出一抹冷笑,「你不是視銀子比命重麼?現在知道什麼最重要了?我現在對你提幾個要求,若你能做到,我便饒你一命。」見目的已經達到,水瀲灩開始直接提出自己心目中的打算。

    「您,您說,任何,任何要求,小民,小民都答應。」再一次看見了生的希望,董易書的眼中閃過渴求,忙不迭的磕著頭,咚咚有聲,沒一個摻假的。

    「第一,我要你行醫積德,十年內,不許收取任何人的診金,十年後,每日收取診金不得超過一兩銀子,若碰上無錢抓藥之人,你墊了,這麼長時間,你的每次千兩,也讓你富的流油了,少不得要你出些血!」眼中的鋒芒讓剛抬起頭的董易書又一次瑟縮。

    「小人一定聽從,一定聽從!」慌忙的點頭,如今命比銀子重要的多,破些財揀回一條命可是划算多了。

    「至於第二麼」聲音一頓,水瀲灩回頭看著座上的雪白身影,「傳說中醫仙俊采星馳,冠絕天下,那清高孤傲的風度令我凡塵中人不敢仰視,不知你覺得論起風度,是你適合做這醫仙,還是我這位爺更適合做醫仙呢?」調侃的望著地上三婚七魄剛剛回竅,別說氣質了,連說話都還在打抖的人。

    「您,您,您的爺氣宇非凡,您,您老人家說了算,小的,小的以後再也不說自己是醫仙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面前的王爺居然在自己的名號上糾纏,只知道,自己再不能得罪這個反覆無常的王爺。

    「什麼叫我說了算,難道你還不承認自己為了斂財,假借醫仙名號,想必是清楚這醫仙性格不欲與人打交道,行蹤飄忽,仗著有些醫術欺騙世人?」一指地上的人,「你這狗東西,連醫仙的面都沒見過,竟然敢假借旗號,招搖撞騙。」水瀲灩想起這傢伙藉著扉雪的名義到處騙錢,不知道為什麼氣就不打一處來,叉著腰就是一通痛罵,正罵的起勁的時候,面前的老頭子突然身體一抽,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綠色,開始身體抽搐。

    「扉,扉雪,這,這是怎麼回事?」自己雖然討厭這個人,卻沒有真的想要他的命,可是,按照時辰來算,離毒發應該至少還有半個時辰,有些無助的水瀲灩連忙轉頭喊著滕扉雪。

    雪白的手指一扣董易書的脈門,眉頭一皺,「受驚過度,提前毒發。」

    「啊!」再怎麼玩也沒想過要玩出人命,「解藥,我拿解藥給他。」慌慌張張的在身上亂摸,尋找著開始從扉雪身上搾來的解藥。

    好不容易慌手慌腳的從懷中摸出藥瓶,再抬頭,卻發現滕扉雪的手中已是數根閃亮銀針。

    眨眼工夫,董易書胸口的天突、巨闋、中極穴上已經被插入銀針,而每根針插入的深淺也全然不一,再回神,銀針已經順著右手的內關、曲池、神門穴一路達到了少衝穴,依然是高高低低的排列著,沒有解說,誰也不知道他究竟用了幾分力,插進多少深度,一針落在董易書的指尖,瞬間一股綠色的血線從指縫中射出,當大家還在驚訝那地上腥臭的綠色血跡時,董易書胸口和手臂上的銀針早已不見,滕扉雪又恢復了兩手空空,老神在在的神情。

    「死不了。」冷淡的丟下三個字,滕扉雪不願再做糾纏轉身翩然閃進後堂,根本不管投射在他身上的各種目光。

    「醫仙,他是醫仙,我知道……他一定是……」剛揀回一條命的董易書不斷的喃喃自語,自己一直以為自己的醫術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傳說中的醫仙早已不是對手,所以非常大方的自我享用了這個稱號,直到剛才,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遠,方才一手,自己縱然再練二十年,也未必有如此神准。

    「行了,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就行了,走吧。」揮揮手,眼角卻突然瞄見了那小心翼翼扶起地上董易書的小夥計。

    「小哥,你來!」輕輕的一招手,將一錠銀子放入他的掌中,「昨日的藥錢,我收了你的藥,怎麼也不能不給錢啊。」轉身間,紅裙翻起漂亮的波浪,不管那呆滯的兩人,轉入後堂。

    多年後,滕扉雪終於有次忍不住的詢問水瀲灩:「你當初那麼做,究竟是為百姓出氣,還是想為我正名?」

    而換來的答案是一縷嬌媚的笑,「我若說,在我心中,你的聖潔,不容褻瀆,你信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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