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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武林之變 文 / 逍遙紅塵

    又是一日的正午,熱鬧的大街上,人們熙熙攘攘的在挑選著,討價還價著,氣氛在熱鬧中井然有序著,一切美好而平靜。

    突然,從街角傳來一陣不和諧的聲音,不少人主動的讓開一條路,本來有些擁擠的道路在這一刻竟然神奇的從中間分開了一條寬敞的地方,一直從街頭延伸至街角,有些後面的人甚至不知道怎麼回事,正踮著腳伸著腦袋等著看熱鬧呢。

    「醫仙在哪?醫仙在哪?我有豆疹,我要找醫仙,我有豆疹」一個滿頭滿臉都包裹在厚厚衣服下的髒兮兮女人,從街頭一路踉踉蹌蹌走了過來,生怕人不知道她的病似的不停念叨著。

    人群突然有如炸了鍋一般,看熱鬧的人開始向後擁擠,後面還不知情的人繼續向前慫恿著,一時間,哭,叫,喊,鬧,各種聲音開始紛紛冒頭,誰也沒注意那粗布衣衫下骯髒的臉上紅唇一抹調皮的笑。

    遮掩的嚴嚴實實的髒女人一步一喊,搖搖晃晃的走到了街邊一間藥鋪前,似乎腳下不穩,結結實實的摔在台階上,費力的抬高身子,仰首看著門楣上金色的三個大字,『佛心堂』高高在上,嘲笑著她的可憐。

    鋪子中滿是人,一個個虔誠的等候著,用渴求的目光望著上座的人,女子一個趔趄直接撲倒在座下:「醫仙大人,您省省好,救救小女子吧。」

    座上男子年約五十開外,長髯飄飄中自有幾分仙風道骨,此時的他,正瞇著雙眼瞟著突然闖進來的女子,臉上的神色已經有了幾分不滿。

    「大嬸,您既然知道這是醫仙,可有診金?」一旁的夥計在接到醫仙明顯不滿的眼神後,試探性的上前兩步,出口問道。

    「銀子?我。我。我有。」慌忙的點著頭,在懷中摸索著,半晌,抖抖索索的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的一層層揭開,捧在手心中高高舉過頭頂。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一連串的笑聲響起,女子有些納悶的看著周圍穿著光鮮的男女,被眾人的笑聲驚的有些不知所措,再抬頭看向座上的男子,他只是從鼻子中擠出一聲冷哼,嘴角不屑的一抽,再不看那地上可憐的女子。

    「大嬸,您還是回去吧,醫仙的診金,您是給不起的。」夥計看著女子手中零碎的一些碎銀,歎氣著搖搖頭。

    「就是,你還是回去吧,你請的是誰啊,醫仙也,你以為是街頭的赤腳大夫?」各種取笑聲也漸漸響起,周圍等待的人開始七嘴八舌。

    女子有些惶恐,說話也不由的開始結巴:「那,那診,診金多少,我,我,我回去湊。」

    「大嬸,你還是回去吧,醫仙的診金你給不起的。」小夥計憨厚的臉上露出了同情和為難的神色。

    「就是,大名鼎鼎的醫仙,出診診金就是千兩銀子,你要湊到什麼時候去啊?」旁邊的嘲笑聲又是一陣響起。

    「湊到下輩子去吧,要不就乾脆回去等死,別再這裡耽誤我們的時辰。」言語愈加刻薄,七嘴八舌中除了嘲笑還是譏諷。

    「啊!!!」女子顯然非常的失望,呆坐在地。

    「大嬸,你還是回去吧,找家藥鋪,開些去火敗毒之藥,回家好生休息,萬不可出來見光,幾日後,說不定你這症就消了。」小夥計顯然有些同情這地上的女子,伸手扶起她骯髒的身子,輕聲的安慰著。

    「哼!」一聲重重的鼻音從上座傳來,那本來濟世為懷的醫仙,顯然聽到了小夥計的話,非常不滿意的出聲了。

    小夥計臉上一紅,訥訥的低頭,卻依然小心的攙扶起地上的女子。

    本來情緒似乎已經慢慢平復的女子,全身無力的慢慢走向藥鋪門口。

    大家又恢復了適才的平靜,光鮮亮麗的眾人又開始了繼續的等待。

    突然

    那本來已經走到門邊的女子,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瞬間掙脫了沒有絲毫防備的夥計的手,又一次衝進了門邊,趴倒在座邊。

    「醫仙啊,人們都說您菩薩心腸,您就給我看看吧,你看這臉,還能等下去麼?」

    在眾人驚嚇的眼光中,女子一把揭開包裹著的麻布,露出一張滿是紅疹的臉,一粒粒的紅包在臉上突起,密密麻麻佔據了整個面部,虛弱的女子不時的低聲咳嗽著,兩個眼睛已經腫脹的看不出眼形,不時從那瞇著的眼縫中流出兩條小溪,臉龐早已經看不出原先的形狀。

    「醫仙啊,這個病大家都說挨著就過毒,染著就會死,求求您救救小女子吧。」女子毫無形象的跪坐在地,號啕大哭,哭聲中,一字一句的哀求著,只是這話一出,不少膽小的人已經奪門而出,膽子大些的,也情不自禁的往後撤了幾步,慢慢的向門邊摸去。

    「醫仙啊,人家都說得了這個病,就算不死,也會慢慢的變傻,最後變成白癡,求求您救救我啊。」哭嚎到一半,突然擼高袖子,露出滿是紅斑的臂膀,長長的指甲在皮膚上拚命的撓著,「好癢,好癢……」皮屑紛飛中,最後堅持在藥鋪中的幾人,也終於忍受不住,飛奔而出。

    「你!」坐上的老者顯然也沒有料到女子會有如此的反應,一時竟也怔在當場,待他反應過來時,那本來在鋪中的各家富人,早已跑的一個不剩,此時再看那仙風道骨的醫仙,長髯早已忍不住的抖動,兩條眉毛早已經倒豎,拍案而起,指著地上依然苦苦哀求的女子,「你給我出去,規矩在這,沒有千兩銀,就是病死你,我也不救。」

    「醫仙啊,您,您怎麼能這樣說啊,您救救我的命,我為您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德。」女子的雙手牢牢的抱著桌子腿,繼續苦求著。

    一臉鄙夷的看著地上的女子,「做牛做馬?就你這樣,一輩子也賺不出幾個錢,你的藥錢加上診金,幾輩子也還不完,你快走吧,不然我喊人趕你出去了。」看看已經空無一人的大堂,『醫仙』不想再和她繼續糾纏下去,抬腿直接想進入裡面的內堂。

    「醫仙,你就這麼見死不救麼?」女子放開了抱著桌子腿的手,直接撲抱上他的腿,死死的摟住不放,哀戚之情,連身邊欲拉扯她的夥計都有些不忍心。

    「我可憐你,誰可憐我?」一腳直接踹上她的身體,直接讓虛弱的她仰躺在地,再也不看一眼的揚長而去,任那女子絕望的癱軟在地。

    「給我把她趕出去,別在這礙眼。」門口傳來最後一句無情的話。

    女子面無表情的躺在地上,嘴裡還不停的喃喃自語:「千兩診金,千兩診金,就能枉顧人命……」

    「大嬸,你起來吧,按我說的,興許沒有事的,醫仙那是富人才看得起的大夫,窮人也要活的。」還是剛才那個黝黑的小夥計,將女子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將兩包藥悄悄的塞進她的手中。

    「謝謝小哥,小哥你心腸好,以後一定比醫仙更出名,更受人尊重。」女子忙不迭的千恩萬謝踏出了『佛心堂』的門。只留小夥計撓著腦袋依然想著,比醫仙還有名?這輩子自己可是不敢想了。

    平靜的王爺府中,幾個下人正在打掃著枯黃的落葉,滿庭的菊花開的正艷,粉,白,黃,紅,各色在風中爭鬥著,層層疊疊,簇簇叢叢,秋風掃落幾片枯葉的同時又將他們的清香送入氣息中,有生命將盡的惆悵,卻也有著含苞待放的生機。

    就在這景致中,一個青色的身影輕揚著手中的劍,將自己的身形包裹在團團劍幕中,劍風揚起,殺風景的揮落幾許菊花殘瓣,而一旁,一個粉色的人兒正安靜的坐在那,執著手中的筆塗塗抹抹著,漂亮的臉揚著認真的表情,一切都那麼和諧而美好。

    偏偏就有那種破壞者,不樂意這樣的風景繼續下去,從前院越傳越近的大呼小叫,大有將王爺府鬧個雞飛狗跳之勢,讓那青色的人影停止了舞劍,粉色的人兒停下了手中的筆。

    「滕扉雪,你在哪?滕扉雪,你該不是偷跑了吧?」一路急匆匆而來的艷紅色人影,剛一踏進後院,就遠遠的看見了兩雙迎向她的眸子。

    「澈兒今天很乖哦,在畫什麼?」捧起美麗的臉,對上那清澈的眼,水瀲灩撅起紅唇在他的額頭大大一聲啵,換回他一個甜膩的笑容。

    「不告訴你!」迅速的扯過桌子上的畫,孩子氣的藏到身後。

    水瀲灩迎上顏暮衣的星眸,對視間,兩人會心一笑,「他在熬藥。」低低聲音有著說不出的性感,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有晦澀和結巴,雖然惜字如金,卻更有其自己的魅力。

    自己這些日子著實冷落了他不少,卻不見他有任何抱怨之聲,一任自己到處風流瀟灑,總覺得似乎因為對自己的虧欠,他總是那麼無怨無悔的付出,攬上他有力的腰,踮起腳在他的唇邊落下一吻,「這麼多天,冷落了你,我想你了!」將頭伏在他的懷裡,讓他輕撫著自己的髮絲。

    衣袖被人拉扯著,水瀲灩低頭看去,透明的眸子閃著不滿的神情,一隻手捂著額頭,一邊撅起嘴,帶著絲絲不高興,瞪著他,清澈的眼分明在問她,為什麼自己只被親額頭,而顏暮衣卻能擁有親唇的特權,即使如孩童的心智,卻能明確的分清其中的差別。

    捧過小臉,在水嫩的唇上印上一個吻,這才化解了閃爍在純潔中的那一點點小小憤怒。

    從甜蜜的唇中抬起頭,順著眼神的方向,廊下一個雪白的身影,端著一碗藥正在考慮著要不要過來。

    「喂,滕扉雪,你別走,我有事找你!」紅色的人影旋風一樣撲向廊下的人,這傢伙,總是處處躲著自己,想找他,都要挖遍王府各個角落。

    三日後,一張燙金請貼送到京城著名『佛心堂』,上面一行秀麗的小楷:聞君仙名遠揚,懇請過府一診!閒王水瀲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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