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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平輕輕歪頭,微笑著對著林間枝葉縫隙中漏下的陽光斜眼睨上去.
他此時的神情裡有六分直擊雲天的傲氣,又帶了兩分不可一世的輕蔑,剩下的還有兩分難以名狀的溫熱情誼.
最後這種神情給人的感覺,就彷彿一個感情豐富的人見到了久違的親人,尋獲得失散多年的手足一般.
陽光明明地晃著人的眼.這很給以旁邊的生物以一種暈眩的錯覺.於是就在此時,那頭看來脾氣最是火暴的矮小猿人鐵青著面色驀然出了手!
他其實只是輕輕地晃動了半下肩膀罷了.
但是熟悉他的同胞們均驚懼的踉蹌後退了幾步,因為看過這頭粗暴凶狠的猿人出手的都知道,他對於寄生在體內的這樣一隻貪婪殘惡的異獸的控制,還未達到完善的地步,往往是能發難收.記得幾月之前,第一任猿王陡然暴卒.猿群中發生大規模分裂,騷亂現象.這頭血色議會的元老也是如今日一樣,釋放了身體中寄居著的這只瘋狂的生物」阿加瑪甘」.哪裡知道,這頭嗅到了血腥與鮮肉氣息的凶物,一旦嘗到了那還帶著體溫的鮮血的快意,便開始抗拒主人的命令.那日若不是血色議會中其餘七大長老齊聚於一處聯手將之壓制,只怕連這名以身飼蝠的長老也得身受反噬,命喪當場!對於那晚中事,眾猿想起後,仍然心有餘悸.
如今,他竟然又放出了這樣一隻凶殘得六親不認的可怕異物!
且不說這名被直面攻擊的石平該當如何應對事實上,那也並不是這些猿人當前心中應當考慮的問題,一些經歷過上一次場面失控的猿人,甚至已開始暗暗打量週遭的環境以尋求最快離開此處的辦法.
而石平,卻對著那只急速升起,在空中盤旋著的血紅異蝠很是專注的觀看後.以一種懶散的疑惑甚至還有一些輕蔑不屑的口氣道:
「恩?這東西就算萬毒之王?」
蝠翼雖小,但是帶起的勁風卻刮得林間落葉四飛亂舞,分外的烘托出慘厲詭異的氣氛.那頭矮壯猿人聽得石平話中的輕蔑之意,更是勃然狂怒,哇哇亂叫,那血色寄生蝠阿加瑪甘聽得這聲音.微收翅膀,身體竟陡然再度縮小了幾分!
在場的生物眼前,驀然亮起一道血紅得足以灼痛雙目的閃電
這樣的速度,就連立在一旁的議會大長老的心中,也開始捫心自問:
「若是阿加瑪甘此時攻向的是自己,那又當如何?」
一念及此,它的額上已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這頭引領猿群精神信仰,權力至高無上的老猿此時心中已經深深的知道,面前這頭後來居上的同胞的整體實力,業已在它之上.在弱肉強食分外明顯的猿群當中,被淘汰的下場就只有一個.
死!
它的心中,已經對這頭以本身精血為餌料,飼養/役使號稱萬毒之王阿加瑪甘的血色議會第七長老矮樹.生出了極大的猜忌與防範!
面對遽然襲擊而至的兇惡攻擊.石平
寧,
定.
他微微抬目,眼中注視的竟然是施放血蝠的矮壯如山的第八長老.這個男子的唇邊輕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接著提起手指,在面前輕輕搖晃,向著對面面目猙獰,眼中射出嗜血渴望的那頭猿人淡淡從容道:
「你錯了.」
圍困著他的猿人,一齊勃然變色!
當石平說」你」字的時候,人還在原地,但是」了」字出口以後,這個男人便與矮樹面對面的站立在了一起!
而場中,更是在他們這一分神間,似是憑空多出了兩隻看似普通的小巧灰毛猴子.極是親暱的直奔到那個人類的身上爬上爬下,在地面上豎蜻蜓,翻觔斗,」不不不不」的歡叫著,看樣子極是欣悅.
石平轉身過去,身後那頭猿人面無表情,如同泥雕土塑一般呆呆站立當場.
忽然,它面上現出痛苦之色,意欲以手捂喉.
但是手普一碰到脖子,它的頭竟然就向後方的地面上跌落了下來!
沉重的腦袋砸到柔軟的枯枝敗葉上,發出」咚」的一聲輕響.
不知道什麼時候,石平竟然已經出刀斬下了這頭身為血色議會八大長老之一的猿人的頭顱!
無頭屍體激灑著暖熱的鮮血,散落到地面上發出」沙沙」的輕響.它的雙手在空中忙亂而徒勞的空揮了幾下,終於不支頹然倒地.
石平旁若無人的伸手撫摸著毛毛與醜醜毛茸茸的頭顱,眼中流露出只有在見到了至親的家人才會流露出的真摯情誼.兩隻小猴子也爬到他的肩頭,一再為他梳理頭髮,尋覓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虱子,以自己獨特的方式來表達久別重逢後內心的興奮.在遠隔人類聚居地幾千公里的這個處處凶險的地方,能夠與昔日曾多次生死與共的這兩隻異類朋友相聚.饒是向來不流露心中真實感情的石平的眼眶也已潮潤.
原來出發前在瓦蒙的極力反對下,毛毛和灰灰未能一同隨行.好在自一起服食了參果之後,石平與這兩隻跑猴間就有一種神秘的能夠感應彼此大概位置的能力.hope號雖然行駛速度極快,但是一面要避開猿人與費西人的耳目,一面又受到了必須通過有水的路線的制約.而跑猴行動速度本就極快,又是在森林中生長.加上兩猴身體又被強化過,所以hope號到達雷霆崖附近之日,這兩隻猴子業已在陸地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後來石平又整整昏迷了近兩周.這段時間足夠它們尋跡而來.今日正茫然中的毛毛忽然嗅到了那股獨特的烤蜘蛛味道,立即歡呼雀躍,引領著醜醜飛奔過來.
那只被稱為阿加瑪甘的血色異蝠自毛毛與醜醜現身以後,便如同電影畫面中的定格鏡頭一般,神奇地懸停在了空中.它頜下的嗉囊隨著呼吸的節奏不住的變大,縮小,睜著一雙驚疑的綠豆大小的鮮紅色眼睛,死死地注視著下方這兩隻看似平凡的小猴!
作為一頭在原始叢林中活了數百年的野獸來說,它以一種獨特的第六感,在身下的那塊場地中嗅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威脅!
石平陡然抬頭,眼中滿是不屑的笑意,他掃了空中懸停著的這只獰惡異物一眼,向著業已以手捂額,搖搖欲倒的猿人大長老輕蔑道:
「這就是你們吹噓的萬毒之王?嘿………」
驀然間,他又,轉身,出刀!
刀出,
首斷.
石平口中向著大長老說話,手下卻向右側的一頭同樣在陽光下沒有影子的猿人出了手!
這一次,猿人們終於看清楚了這個男子的出手.
但是它們都
能
力!
因為,一股如同初戀般深刻,直透骨髓的麻木充斥/佔據了在場所有猿人的全身!
它們已中毒.
「這毒的名字,就叫做」
「麻木.」
石平揚著他黑且亮的眉毛,如同一名老師象學生傳授知識一般微笑著耐心解釋道.
他掀起腰間的衣衫,那裡有著以韌實的黑芭蕉葉片做成的一個小囊其上的破口處還有粘稠的膠凍狀暗紅液體不斷淌出.
「這是雞血黑籐的漿汁和五靈脂的混合物體,看上去很像人血把?」
接著,石平又躍起拉下頭頂上先前那根被脫手而出的木刀打斷的水籐.斷口處還在滴出晶瑩透明的液體.向著旁邊一干失去行動能力的猿人微笑致意.
「兩者就算不直接接觸,散發出的氣體在空氣中相遇混合後,也能麻痺動物的中樞神經.」
石平昂首望天.用一種雜合了尊敬與景仰的語氣道:
「當年,我的師傅就是在沒有現成的麻醉藥的情況下,成功的以這種藥物解救了一名患盲腸炎的小女孩.值得諷刺的是,我的師傅用它是來拯救生命,而我卻將之應用在殺戮之上!」
這句話說的過程中,這個男子手下不停,轉瞬間又有六頭猿人血濺當場!
猿人大長老的臉肌不住抽搐著,它以一種咆哮著的語調道:
「你不要得意得太早!」
說到這裡的時候,這頭須毛如銀的老猿體表裸露在外的皮膚,竟然開始生出龜裂的皺紋,它雙眼圓睜如銅鈴,根根白毛齊皆豎立.
「你可知道,與你同行的那只破壞了我們大事的人類,此時只怕已化作我族第四長老,暗影腹中的糞便!」
石平遽然回頭,只見那頭衰老的猿人長老手中所持的紅色蟲仗業已有大半鑽入它的體內,剩餘的爬滿了它的兩手與口鼻.而這頭猿人陡然間變得龍精虎猛,精神奕奕,身上肌肉墳起堅實如鐵!.」麻木」的藥效,在它的身上彷彿已是蕩然無存!
而石平心中掛牽的,還是它口中吐露的話語.
卡爾!
原來一手策劃猿人內亂,黑牙叛變的幕後主使,竟然就是眼前的血色議會!猿人內部教權和王權的爭鬥,看來業已激化到了必須生死相見的地步.
如今,形勢陡然逆轉,本來佔盡上風的局面轉眼便變得已是強敵環視.
石平卻心神激盪,一顆心飛到了那個忠心耿耿,未嘗片刻疏忽的如山般厚重的男子身上!
卡爾,
你不能死!
就在他分心的一剎那.
那只血色凶蝠,驀然展翅,向著這個殺死自身宿主的男子,發動了有生以來最猛烈迅捷的攻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