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平也算得上反應機敏,白光一起,便在醜醜的怒叫聲中倒地,滾離開了原地。直到頭部碰上了一樣東西,他的鼻中嗅到一陣木料的香味是那種深入肺部的樹脂的清新氣息他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起初左方那株被倭人砍折的闊葉桉,頓時確定了自己此刻的位置,正待爬起舉步奔逃,全身卻突然僵硬!因為一個堅硬的冷冷物體頂在了他的眉心正中。
「不要過來,你想這個傢伙死掉嗎?」伴隨著巴可向醜醜說出的冷冷話語。石平感到一股大力從眉心處傳來,不由自主的仰了仰頭。隨即傳來醜醜憤怒的吼叫,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雖然眼前的景物還是模糊不清,但是他仍然能分辨出,死死抵住自己的這件東西,正是害得喬丹「壯志未酬身先死」那把轉輪手槍!這東西本當應在自己的腰間,想來乃是起初佯裝受傷中毒時,劇烈在地上翻滾所掉落。
石平歎了口氣,緩緩道:「我若是你,一定趁剛才的機會逃掉了,或者走過來捅我一刀也好。」
巴可此時的面孔已因為興奮與脫力變得扭曲和猙獰,他咬牙切齒地道:
「你少廢話,哼,逃掉,你那隻猴子雖然也被耀光棒閃中,恢復得還真不是一般的快,我要是逃的話,能跑得過它嗎?過來給你一刀?虧你也說得出來!我可沒那麼傻,萬一一下刺不死你,那豈不是等於自投虎口!」
他的雙頰業已通紅,想來是說話太快的緣故,巴可喘息了一下,接著急急地說道:
「開始你看準了我不能確定這把槍無法成功開火的原因,並借此要挾於我,以至於被你逃脫,我看你現在也是一樣!你也絕不敢賭上這一次的!你肩頭還擔負著復活兒子的使命,哼哼,去把我面前這只張牙舞爪的猴子給我綁起來!就是現在,立刻!不要忘記有一把槍正指住你這個昂貴的腦袋!也別給我耍任何花樣,否則別怪我的手指不聽使喚!」
「哦。」石平淡淡的回答道,然後
用力一拳,打在了巴可脆弱的胃部上!
這一拳是如此的用力,以至於石平有一種拳頭業已打入溫軟腹內的錯覺。巴可的身體卻沒有立即對石平這兇猛的一拳作出反應,似乎大腦還不敢相信神經傳遞的信息的可靠程度,只是在臉上露出一種複雜的難以置信的表情。然後隨著痛覺的不住擴散,加強,死命地扣下了扳機!
「嗒,嗒,嗒」的槍栓撞擊的單調聲音從巴可彎曲如蝦,不住痙攣,扭動的身體下傳來,相信他緊緊按住胃部那隻手上的那把手槍的扳機,還被他下意識地牢牢扣住。石平看著地上如一條死狗般的巴可,冷冷道:
「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沒有絕對的事情。」
「何況,我從來就不願意去賭!」
「賭博和愛情,都是一種甜得發膩的」
「毒品!」
「想必你的心中,一定認為我的運氣很好,你錯了,現在就讓我來告訴你事情的真相!」
說話間,石平出手如風,卸脫了巴可的四肢關節,又捏住他的嘴,仔細檢查了口中的每顆牙齒,然後拖著他的頭發來到了喬丹伏屍的地方,把他的頭拉到喬丹那業已僵硬的屍體面前。
「你看看他的表情,這個被你毒死的人在死之前的表情!那是在笑,嘲笑!他嘲笑的對象是誰?正是你,巴可!說著他從巴可扭曲的手中拿過那把手槍,卸出它的轉輪,放到巴可面前。巴可的心頓時象被重錘打中一樣,猛烈地跳動了數下那轉輪中,赫然只有一粒子彈!
「其實,你應該想得到的,要是有足夠的子彈的話,喬丹又何必親自動手殺掉麥當娜。」石平的聲音話既是像是在歎息,又像是在對某件事情的結束作著最後的詮釋。「現在,在你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一件讓你,傑克,瓦蒙念念不忘的事情!」石平突然大聲吼了出來。
他仰天長聲喊叫,聲若受傷的狼嚎!
「我其實真他媽不知道什麼秘密!我只是那天晚上撞了邪一般,跑進了實驗基地中,跑出來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成了追殺的目標!」
巴可眼前一黑,幾乎氣暈過去,他深深的明白,此時的石平,是豪無必要再來騙人的!他只覺得嘴裡有些發苦,自己放棄了一切前來追尋的東西,竟然如海市蜃樓般根本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時間,他心若死灰,閉上了眼睛,等待石平結束自己的生命。
石平此時卻笑了,賊賊的笑得像一隻狐狸。
「現在,應該是我向你發問的時候了,對於閣下而言,又是什麼樣的秘密才能讓你拋棄掉花團錦簇的大好前程,甚至不惜觸怒瓦蒙,苦心謀劃偷盜出他的生化戰甲呢?」
巴可閉目,不答,臉上的表情堅定,冷酷。石平皺了皺眉,顯然他已經作好了死亡的心理準備,這種拋卻了生死的人是最難應付的。正如他在那位醫學上的老師家中一本線裝書中讀到的那句話一樣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不畏死,不畏死有沒有什麼東西比死還可怕呢?」
苦思中的石平突然想起了巴可起初說過的一句話,頓時豁然開朗,要醜醜好好看住巴可卻並不是害怕巴可耍什麼花樣而是怕有野獸過來傷害他。他自己向著與金家藩惡鬥的地方行去。巴可雖然已置生死於度外,但聽到石平這樣「善意」的關心他的安危,背脊上不由得一股惡寒升起,心裡更有一種極端不祥的預感如漣漪般緩緩擴散開來。
不久,石平回來了,他的右手上滿是淋漓的鮮血!左手卻背在身後,看不見握住的是什麼。巴可表面看上去很平靜,但急促的呼吸,不住起伏的胸部和乾澀的嘴唇暴露出了他內心的惶恐。
帝王將相,騷人墨客,販夫走卒,古往今來,誰人不死?
但,真正能坦然面對死亡的,這世間又有幾人!
石平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巴可的雙眼,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良久巴可轉頭,避開了石平的目光。
石平緩緩道:「你若不說,我便只得拿左手中的東西對付你了到時候,閣下可不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