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18
回到水晶宮,才真正是那種回家的感覺。肥鳥神氣活現地一腳將迎上來的黑蛋蛋踹了大馬趴:「渾球,養得又肥又胖,都快變成球啦,是不是整天在家好吃懶做——肚皮比你老子還大,反了天了!」看來這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
黑蛋蛋稍稍有些委屈,小眼睛四下亂轉,當瞥見一個火紅的身影疾飛過來之後,立刻躺在地上哇哇怪叫,三條腿亂蹬亂刨。
火鸞大怒,雌威大發,直接跳到肥鳥背上,尖嘴猛啄。黑蛋蛋則收起可憐相,專心在旁邊瞧熱鬧,看得嘎嘎直樂,頗有乃父之風。
「小火兒,咱們回家再親熱好不好,這麼多人瞧著呢——」肥鳥邁開大步就跑,路過黑蛋蛋身邊的時候,還不忘給他一蹶子:比你老子還壞——嘎嘎嘎,不愧是俺肥鳥的種——
冷寒霜也聞訊趕來,當他看到只有小歡子和遠去的肥鳥之後,心頭猛地一顫,呆在那裡。
「弟子朱歡見過冷師叔——」小歡子規規矩矩上前見禮,對於冷寒霜,小歡子不僅僅將她當做師門長輩,更有一絲親情在裡面。
「青青她——」冷寒霜顫聲問道。
小歡子使勁拍了一下後腦勺,呼啦出來一大群人,小青蛙張開雙臂,撲進冷寒霜的懷抱,惹得母親垂淚漣漣。
輕輕擦拭著母親眼角的淚珠,然後將臉蛋貼上去,千年的思念,在這一刻消散。
其他那些久別的人開始七嘴八舌地打著招呼,各自尋找著自己的夥伴,場面有點亂。小呆低頭瞧見一個油光珵亮的腦殼,立刻伸出大手在上面使勁拍了兩下:「死光頭,混得不錯嘛,腦袋比從前更亮啦!」
三光就在旁邊看著呢,既然是小呆錯把亮光光認成是他,當然不會揭破,多敲一陣才好呢。
「認錯人啦吧?」亮光光揉揉腦袋,這黑大漢的勁頭還真足。
小呆居高臨下,只看到下面的腦殼,於是手上又加了幾分力道:「就你這腦袋,化成灰俺都認得。三光你出息了,一步登天不認老鄉親,走走走,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談談心!」
看著亮光光被小呆不由分說地拽走,三光和尚竊笑不已,嘻嘻哈哈地跟迎上來的那些老朋友打招呼,諸如黑賭命、萬事通、胖大海這些損友之流。
小歡子是最忙的,需要打招呼見禮的起碼好幾百位,咧開的大嘴根本就沒合攏過。最先拜見的當然是掌教岳無慾,旁邊的周不通也擺出長輩的架子,不過那副擠眉弄眼的模樣,怎麼也莊重不起來。
當丹丘生被侯喜從丹房拉來之後,小歡子連忙跪倒在地,大禮參拜。丹丘生不再是昔日那副邋遢模樣,身上頗有幾分出塵之氣。小歡子偷偷用蜘蛛網探查一下,頓時大喜過望:師尊以丹入道,竟然已經達到了仙君境界。
「人有所癡,心有所執,可以得道矣。」丹丘生挽起小歡子,上上下下打量好一陣,連聲道:「很好,很好——」
「你周遊各界,可否搜羅了什麼好材料,我們師徒二人再合煉一爐。」丹丘生三句話不離本行,或許正是這種癡迷,才使他成為金劍門碩果僅存的幾位元老之中的第一人。而岳無慾因為雜事纏身,周不通則用心不專,目前還都停留在金仙的水準,在那些晚輩面前算是勉強保住一絲顏面。
「謹遵師命。」回憶起在丹丘生的指導下煉丹的日子,小歡子的心中似乎也被爐火烘暖。
見他們師徒盤桓已畢,侯喜這才賊眉鼠眼地湊到小歡子跟前,金劍二怪也又一次重逢。侯喜神秘兮兮地將小歡子拉到一邊:「歡哥啊,救救兄弟吧,有沒有什麼能夠提升修為的好東西,俺現在被家裡那只黑鳳凰給壓得抬不起頭來!」
小歡子敲敲他的腦袋:「別琢磨那些歪門邪道的,俺師尊剛才說的話就是大道。」
「俺已經很努力啦啊——」侯喜抓耳撓腮一陣。以他的資質,如今能修行成仙,已經實屬不易。
「修行之路沒有捷徑啊,只有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小歡子拍拍侯喜的肩膀,這是和他一起成長起來的夥伴,小歡子不想他落伍。
侯喜眨眨圓溜溜的賊眼:「明白了,俺學得還是雜了點,以後專心飼養靈獸。以前聽說又個百獸仙君,俺今後要當千獸仙君,萬獸仙君!」
「還是當禽獸真君最適合你!」小歡子嘿嘿兩聲,似乎又回到了在金劍門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師兄——」一個怯生生的聲音打斷了小歡子的美好回憶,不過聽到這個聲音,卻又勾起他更加美好的回憶:在靈田中,他揮舞著鋤頭,然後水月兒故意撒了他一頭霧水,果果則紅著臉在旁邊偷看……
搓搓大手,小歡子嘿嘿兩聲:「果果啊,師兄這次去的地方都比較窮,沒啥好果子。本來是種出崑崙蟠桃的,可惜又被人搶走。」
說罷,伸手在果果的頭頂拍了兩下,於是果果的臉蛋更紅了,低著頭捻衣角,心中無限甜蜜。雖然在天柱山年青一代之中,果果的修為是僅次於小歡子的幾個人之一,早早就突破到仙君境界,但是卻永遠不改害羞的本色。她的單純和善良,使她能善待一切草木,是心靈最接近自然的一個,所以修為一直能夠穩步提升,毫無阻礙。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無慾則剛。
小歡子又將目光轉向水月兒:「恭喜啊,天河之水又養育出一位水仙子。」
水月兒也是水晶宮裡面實現突破的六仙君之一,在碧水元君的引領下,再加上在天河中千年的磨礪,也緊隨果果之後,成功晉級。
望著依舊笑得沒心沒肺的小歡子,水月兒寧靜的臉上也浮現出笑容:「應該恭喜歡師兄才對。」
小歡子抓抓鍋蓋頭:「咱們兄弟姐妹就甭互相吹捧了,一起努力就是——怎麼沒見到老辛,這個瘋子不會又出去找人拚命去了吧?」
事實證明,還是小歡子最瞭解辛一劍。千年之中,辛一劍在水晶宮的日子屈指可數,基本上都是和紅葉在仙界漂泊。千年的磨礪,倒是在君子界修士當中闖出了「雌雄雙煞」的名頭,也雙雙晉級為仙君。
「雌雄雙煞——」小歡子差點笑趴下,「估計老辛聽到這個名號,更會一怒拔劍,有些人就要倒霉嘍!」
「對了,還有一位新晉的仙君,會是誰呢?」小歡子很八卦地問道。
看到水月兒含笑不語,顯然是不想說了,而果果那邊估計問了也是白問,小歡子索性又和別人打起招呼。當看到冷寒霜一手領著小青蛙,一手領著繭飛飛離開人群的時候,小歡子連忙追了上去:「飛飛長成大姑娘啦,讓哥哥抱抱!」
繭飛飛輕扇薄翼,躲到冷寒霜身後,只露出一張清秀的面孔:「豬頭哥哥,你還是回家抱鳳仙姐姐她們吧。」
小歡子訕訕地縮回爪子:「你個小妖精還真是事兒多,下次給你送到妖姬那裡好好開導開導,別學那些沒用的臭規矩,做妖精就要灑灑脫脫。」
「知道啦——」繭飛飛朝他扮了個鬼臉,然後這才跟小青蛙一起膩著冷寒霜,漸漸走遠。
「半仙兒噢,您老放心,飛飛肯定會令你驕傲的!」小歡子心中暗暗祈禱,當初劉半仙為了大伙而獻身,所有人都對繭飛飛高看一眼。這也使得小丫頭成了除小青蛙之外,最受歡迎的一個。
但是這種環境對繭飛飛的成長未必是好事,所以小歡子才決定給她找個師傅,妖姬大姐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小子,聽說你現在是界主了,快快隨我去閉關之處,幫我解惑。」一個洪鐘般的聲音傳入小歡子的識海,震得他有點發暈。隨後,胳膊就被人拉住,硬生生拽著前行。
兩旁的人讓開一條通道,唯恐避之不及,被鍾無鳴抓了當差。這位太上長老是赫赫有名的閉關狂人,被他弄進去,搞不好幾百年別想出來。
一瞧大伙的反應,小歡子也意識到有些不妙:「老鍾啊,你看俺還沒回家呢,媳婦倚門倚閭等著呢——」
鍾無鳴滿頭長髮披散著,完全遮住頭臉和身體,一直垂到腳踝,要不是感覺到他那種獨特的氣息,小歡子還以為是哪跑來的野人呢。從他伸出來的光溜溜的胳膊來看,小歡子都懷疑這個瘋瘋癲癲的傢伙穿沒穿衣服。
鍾無鳴還算沒瘋實心,覺得這時候打擾小歡子好像確實有點過分,於是扔下一句「回頭找你」,然後就揚長而去。一陣微風拂過,鍾無鳴的頭髮被撩起來,小歡子也總算稍稍安心:還好,這傢伙裡面套著一條破舊的短褲,不過屁股上露個大洞就好像有點不應該了吧。
索性不去管他,因為小歡子在人群之中已經瞧見了慕容飛天和鳳仙兒正挽著手,笑語盈盈地望著他。
在小呆等一幫無良子的哄聲之中,小歡子坦坦然然走向二女:「俺回來了,俺總算知道第六位仙君是誰了。仙兒,恭喜你!」
這個飽經憂患的女子,終於苦盡甘來。隨著小歡子的回歸,她們也收穫了最好的禮物,被豬頭一手牽著一個,仰天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