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歡子一夥已經在軒轅界周遊半年,屈指一算,軒轅台也只剩下一座未破。令人遺憾的是,金棒大聖一直蹤跡未現。
「妖姬大姐,這事不能再拖了——」這些日子,是小歡子過得最舒坦的一段時光,每天好吃好喝有人供著,隔三差五就飽吸一通土元力,體內的靈氣積累得十分渾厚,比之剛剛進入軒轅界的時候,何止強了百倍。
唯一叫他不大滿意的是,現在修為遠遠超過境界,所以實力的提高並不算太大。不過這事也急不得,反正靈氣在身體裡面也跑不了,只要境界提升,實力自然隨著提升,絕對沒有阻礙。
這種狀態,小歡子還真沒怎麼經歷過,以前都是境界遙遙領先修為,小歡子總感覺靈氣不夠用,現在倒好,撐住了,慢慢消化。
聽到金棒大聖的名字,妖姬也是又愛又恨:「這樣的負心漢,不找也罷——」
見她一副故作咬牙切齒的模樣,小歡子也不覺好笑:人家棒哥根本就沒答應你什麼好不好,還不是你一廂情願。
雖然心裡這麼想著,可是嘴上卻不敢這麼說,否則妖姬大姐非得發飆不可。抓了半天鍋蓋頭,小歡子又分析道:「據俺估計,還是咱們在軒轅界太高調了,就算棒哥來了,一定也能瞧出破綻,索性不再露面。弄完了這一座軒轅台,俺們也得去君子界,白凡的事也不能再耽擱,大姐你看——」
「算了,我對那個臭猴子也死了心,陪你開啟剩下這個軒轅台,我也就回轉洞府,永不復出。」妖姬說得雖狠,但是那股不甘之情卻任誰都能瞧得出來。
小歡子咂咂嘴,他是有心幫忙,無力回天,這種事,必須是兩情相悅,剃頭挑子一頭熱是萬萬不行的。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肥鳥仰脖喝了一杯酒,然後在那使勁咂嘴。
妖姬飛身而起,奪過他面前的酒杯,搓成一條,一圈一圈將肥鳥的大嘴纏個嚴實,然後才憤然而去,只剩下肥鳥在那嗚嗚嗚地掙扎。
「誰叫你多嘴多舌的。」小青蛙又氣又笑,上去把肥鳥的綁嘴繩解開。立刻聽到肥鳥哀號一聲:「沒人性啊,就這臭脾氣,俺要是棒哥,也把她甩嘍——」
小歡子擺擺手:「少說兩句,明天出發,前往涿鹿——對了,三光這傢伙賊頭賊腦的整天不露面,不會是偷偷摸摸幹啥壞事呢?」
肥鳥一聽,身子向後一仰:「俺喝多了,啥也不知道,醉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醉了好啊——」
越聽這話越不對勁,這貨肯定是瞞著什麼。估計是利用這個特殊的身份,一路上坑蒙拐騙,搞點零花錢,所以小歡子也就沒在意。
一夜無話,第二天中午,一行人在天寶上師的陪同下,終於來到最後一站——涿鹿城。
此地是僅次於帝都的第二大城,據說當年軒轅氏就是在這裡大戰東夷蚩尤兄弟,一舉奠定勝局。為了迎接小歡子他們,在逐鹿城外,還特意安排了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
望著人山人海,鑼鼓喧天的熱鬧場面,小歡子也只能無奈地搖頭:俺習慣悶聲發大財啊。
幾家歡喜幾家愁,肥鳥這貨現在就十分高興,馱著太叔公和小青蛙,四下瞧熱鬧,很快就被一種叫做蚩尤戲的表演吸引了。只見一群凡人大漢戴著面具,載歌載舞,頭上都綁了雙角,就跟牛頭似的,尾巴上拴著燃燒的草繩,甩動起來,煙霧繚繞,好不熱鬧。
這麼好玩的事情,太叔公看得百爪撓心,乾脆擠進去踹倒一名大漢,將他身上的行頭扒下來,武裝到他自己身上,然後雙角亂撞。那些表演蚩尤戲的都是凡人,哪裡是他的對手,不大一會,就東倒西歪,摔成一片。
「俺鬥鬥你這個牛頭——」猛聽一個破鑼般的吼聲傳來,卻是肥鳥也按捺不住,喬裝上來,跟太叔公對頂。
「肥仔,著了,尾巴著了——」肥鳥鬥得正歡,就聽到小青蛙的叫喊,他也不在意。剛才看著那草繩挺好玩的,也就綁了好幾根,甩起來霧氣騰騰,就跟騰雲駕霧似的。草繩嘛,當然要燒著,不然怎麼冒煙啊。
發了一股狠勁,將太叔公撞翻在地,肥鳥這才洋洋得意甩掉面具,開始繞場歡呼。這傢伙是人來瘋,觀中喊得越熱烈,他跑得越歡。
太叔公坐在地上,蹬腿扭腰耍賴,猛然間又開始哈哈大笑:「著了,著了——」
肥鳥也覺得後面有點發熱,回頭一瞧,好傢伙,尾巴上的羽毛都起火了,就跟豎著一根火把似的。
等到把火撲滅之後,肥鳥一聲哀嚎:「都成禿尾巴雞啦,俺好可憐啊——」
「誰叫你貪玩的!」小青蛙撿起肥鳥剛剛扔下的面具。面具刻畫得很是猙獰,額頭正中還有一個火焰形的標記,小丫頭就有點納悶了:「這個就是蚩尤嗎?
肥鳥剛才也光顧著玩了,這時候才仔細瞧了瞧:「怎麼有點像是魔族的標誌?」
這時候,小歡子那邊已經招呼他們進城,小青蛙也只好把面具收了,跟隨大部隊前行。沿途之上,聽到不少議論聲:「瞧瞧那個小姑娘,怎麼跟九天玄女像一模一樣啊——」
小歡子也聽到一些風言風語,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是巧合呢,可是到了最後就越聽越不對勁,好像連他也被扯了進去:
「還有那位第五上師,不就是玄女像旁邊的護法嘛,看來還真是九天玄女派來的!」
這些日子,小歡子在軒轅界聲望日隆,在民間被尊稱為除了四大上師之外的第五上師。
「不可能這麼巧合?」小歡子心裡起疑,等安頓下來之後,小歡子就張羅著在逐鹿城溜躂一圈。
三光心裡有鬼,連連阻攔:「豬頭,還是養精蓄銳的好。」
小歡子根本就不搭理他,幻化了另外一幅模樣,出門而去。一打聽九天玄女廟,知道的人還真不少,小歡子就溜躂過去。
來到城中央的一處廣場,就看到一座嶄新的大殿拔地而起,大概還沒完工,有一些人依舊在頂上忙忙碌碌。大殿前面高懸匾額「九天玄女神廟」,兩側各有一排大鼎,上面香煙裊裊,插滿了香燭,香火很是旺盛。
「這玄女廟怎麼搞得跟和尚廟似的?」小歡子回頭望望三光,這貨自然也跟來了,同時肥鳥和小青蛙他們也都一個不落。
三光抹抹禿頭上的汗珠子:「是俺稍稍點化了他們一下——」
「進去瞧瞧!」小歡子背著手往裡溜躂。到了正殿一瞧,小歡子都看傻眼了,只見正中央供奉著九天玄女像,活脫脫就是小青蛙的模樣,左邊一個,頂著豬頭;而另外一邊,則是個法相莊嚴的和尚,不是三光又是誰?
肥鳥瞧了半天,忽然暴起,大嘴在三光頭上一通亂敲:「你不是說也有俺的牌位嗎,藏哪去了,信不信俺現在就把你那個雕像推倒!」
聽他這麼一說,太叔公就開始挽袖子:「乾脆一鼓作氣全都推倒算了——」
「莫打,莫打,肥仔你的位置最重要!」三光連連討饒,拉著肥鳥走到近前,指著九天玄女頭頂的光環道:「你在那裡面呢!」
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裡面有一個黑糊糊的影子,依稀可以看出是一隻鳥的模樣。肥鳥當然不幹了:「你們都人模狗樣的,把俺弄得不明不白,推倒推倒——」
話音剛落,就見太叔公飛身而起,騎在三光的塑像上,倆手掐住腦袋,使勁一擰,腦袋就下來了。
「哎呦,還是空心的呢——」太叔公直接把那個大光頭套在自個腦袋上,然後一腳將剩下的大半截塑像踹倒,自己立在那裡,雙手合什,一動不動。
「俺的心血啊——」三光慘叫一聲,真好像他的脖子被人擰下來似的。
小歡子在臉上抹了一把,也恢復本來面目,他笑呵呵的伸手一指,小青蛙和他的塑像就化為塵土:「與其叫別人拆,還不如自己動手。」
怒其不爭,就是小歡子現在的感受,這種邪門歪道,絕非修行正途。
雖然廟裡有不少管事的,可是也都不敢出頭。三光耷拉著禿腦袋,嘴上不說,心裡卻不大服氣:酒肉穿腸過,尚且佛祖心中留,出家人不就指望這點香火嘛——「
「光頭啊光頭,真正的信仰永遠是留在心間的,枉你當了這麼多年和尚,還參不破這個道理?」小歡子用手使勁在三光的腦殼上敲了一記。
三光如遭當頭棒喝,跌坐在地,頭頂忽然現出寶蓮燈,柔和的金光慢慢將他籠罩。三光面露微笑,身形漸漸融入金光之中,消失不見。於此同時,梵唱聲聲,在大殿中響起:「願俺慈悲心,化作光明燭。不照萬家樂,只照世人苦,阿彌陀佛——」
「不好,和尚要歸西!」肥鳥看到三光在那裡坐化,也慌了手腳,雖然平日裡打打鬧鬧,但那都是玩笑。誰料想,歡樂極兮悲情多,這叫人情何以堪?
太叔公也摘下頭罩,往地上一摔,登時摔得粉碎:「和尚啊,我老人家不該毀了你的泥像啊,你整天嚷嚷著要見佛祖,這回真去了,以後誰陪我老人家玩兒啊——」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兀,晴空霹靂一般,震得人人發蒙。小歡子也想不到會有這般變故,呆坐到地上,失魂落魄一般。一千多年啊,數度生死與共,不離不棄,這份沉甸甸的感情,壓得小歡子心神欲碎。
大殿裡面,只有肥鳥在那扯嗓子嚎喪:「光頭,光頭啊,等俺給你念完往生咒,再走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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