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排坐坐吃果果
小歡子也料不到，一塊天金石竟然換來老漢一拜。他本來就是草根出身，如何承受得起，連忙將老者攙扶起來。那老者卻甚是執拗，堅持要磕頭***。
「老頭你再不起來，俺就把這塊石頭收回來啦！」肥鳥別看平時喜歡吆五喝六的，卻最是惜老憐貧，屬於典型的不欺軟不怕硬那伙的。
老者這才站起身來，以袖拭淚：「小老兒名叫連盛，幾位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不知尊姓大名？」
「他叫小歡子，俺叫肥鳥，這個是小青蛙。剛才不過是小事一樁，連老頭你也不用掛在嘴邊。」肥鳥是好人做到底，難得被人誇獎感激一回，當然要做全套的。
「小老兒去年為了衝擊下仙，借了不少仙石，結果卻修仙不成。今年如果再不能還債，只能給人家為奴。有了這塊天金石，足可抵債。」連盛將自身的遭遇大致講述一番，聽得小歡子也唏噓不已：修仙之路絕對不是一帆風順，不知道有多少人苦苦掙扎。成者王侯敗者寇，在這裡也同樣也適用啊。
雪中送炭永遠勝過錦上添花，連盛那種發自內心的感激，絕對至誠至真。小歡子反正也要賣貨，索性決定順手幫他一把，於是拱手道：「連老丈，俺們都是初來乍到，不知道哪裡能出售貨物，不如請您老做一回中人如何？」
連盛使勁拍拍胸脯：「小友所托，小老兒必定盡心竭力，不敢再收取分毫報酬。」既然當中人，那麼肯定沒有白做的。不過連盛是真心要幫忙，至少不是個貪婪之輩。
於是收了小船，在連盛的引領下，向著不遠處一片宏偉的殿堂走去。每一年海市開張之後，此地都作為商賈聚集之所，凡有交易，大多在船上看好貨物，然後到大殿裡面交割。
「連老頭，今個發財啦，終於掮客啊！」大殿門口專門有兩位下仙把守，看到連盛，其中一個立刻拿他取笑。這個海市上的人都知道，連盛欠了一屁股債，做夢都想發財呢。
連盛拱拱手，臉上也露出傲然之色，修仙之人，骨子裡還是驕傲的：「見過魯仙人，承讓承讓，遇上幾位貴客——」
「貴客——哈哈哈，確實是難得的貴客，那艘大船，真是千年難得一見！」身後傳來一個粗豪的聲音，充滿戲謔。
那位魯仙人打量小歡子一番，倒也沒瞧出來有多麼高貴。本來嘛，小歡子長得就不入眼，而且穿著也十分隨意，怎麼瞧都不像是大客商。於是問道：「原來是淳於兄，千年一見的大船，那該有多大？」
姓淳於的名叫淳於風，也就是那個聲音粗豪的漢子，長著一篷絡腮鬍須：「哈哈哈，三五丈長的大海船，魯老弟可曾見過？」
那位魯仙人頓時明白過來，原來人家是調侃呢，於是也跟著湊趣：「那簡直就是萬年難得一見了，不知船上有什麼寶貨？」
「你——」連盛為之氣結，肥鳥則嘟囔一聲「狗眼看人低」。
「連老頭，欠我們巨鯨幫的債快到期限了吧？」又一個聲音傳過來，當面討債，顯然是根本就沒把連盛放在眼中。在仙界這個實力至上的世界，像連盛這樣沒有前途之人，境遇只能用悲慘來形容。
一聽巨鯨幫這三個字，小歡子也不免注意，不過用蜘蛛網掃過之後，發現對方是一個中年文士的打扮，面孔很是陌生，想來是巨鯨幫在此地的又一個分舵。於是心中大定：俺就說嘛，藍靛殼他們絕對不會這麼快就趕到這邊，而且天河沿岸海市無數，哪有這麼巧就湊到一起的。
看到連盛面紅耳赤，還要跟這些人做無謂的爭辯，小歡子也就呵呵幾聲，拉著他走進大殿。
大殿裡面幾乎已經坐滿了客商，小歡子掃了一眼，只見前面還有幾個空座，於是就徑直走過去。
「小友，那邊都是留給大客商的。」連盛低聲提醒道。原來這座次也不是都按照地位的尊卑和貨物的優劣來排坐坐。以連盛的身份，坐在末席都不配。
「俺是財神爺，想坐哪就坐哪！」肥鳥十分囂張地嚷嚷一聲，直接衝到第一張座椅上，大排二排往那裡一坐，從挎包裡叼出果子就吃。原本鬧哄哄的大殿裡面頓時鴉雀無聲，只有肥鳥吧唧嘴的聲音在迴盪。
小歡子也瞧這幫唯利是圖的商人不順眼，於是也就挨著肥鳥坐了，然後是小青蛙，連盛坐第四位，卻是如坐針氈，總感覺後面那些**辣的目光要將他吞噬似的。
「自不量力——」淳於風也是這附近海市有名的大豪，歷來都是坐在前三位的，如今被搶了座位，當然心生不滿。不過座次之爭也只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進來的都是客，當然沒有攆人家的道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巨鯨幫的中年文士也是一位分舵主，名叫吳文才，手中搖著一把折扇，一邊扇風一邊說著風涼話。
不過周圍的人還是聽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醜媳婦早晚都得見公婆，等亮貨的時候，一切自有分曉，到時候再好好奚落一下這幾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豈不是更加痛快。於是也都不再做聲，等著看好戲。
吳文才走到中間的主位上，以巨鯨幫的地位，這樣的盛事當然要由他主持。更何況巨鯨幫也不是跟著白忙活，按照規矩，不管什麼交易，他們都要抽取百分之十的抽成，這筆生意，是穩賺不賠的。巨鯨幫的強勢，由此也可見一斑。
等到人來的差不多了，吳文才這才啪的一聲合上折扇，笑吟吟地站起身：「諸位貴客，恭喜發財——」
討個口彩，歷來都是這些商人最喜歡的，所以每一天的交易會，吳文才的開場白注定是這兩句。
「借吳舵主吉言。」下面的人紛紛附和，這裡是人家巨鯨幫的地盤，面子還是要給的。
「話不多說，請各位亮貨，公平交易；在船上已經洽談完畢的，也當面人貨兩清。」吳文才倒是沒有廢話，他主要就是負責收抽成，另外如果也什麼好貨，也會出手購買。
大殿上也有三四百人，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向小歡子他們這邊望過來。按照規矩，都是從前往後驗貨交易。
連盛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向著吳文才拱拱手：「吳舵主，這幾位貴客第一次參加這樣的交易，不懂——」
沒等他說完，淳於風就搶白起來：「連老頭，大伙時間都金貴著呢，廢話少說，趕緊驗貨。要是拿不出手，就趕緊滾出去！」說完，雄赳赳站在大廳中央：「從某家襠下滾出去——」
周圍立刻一片叫好之聲，花花轎子人抬人，欺軟怕硬，本來就是這些商人的真實嘴臉。
眾目睽睽之下，連盛頭上呼呼冒汗，不過他還是竭力維護小歡子，只是他的聲音，早就淹沒在那些奸商的聲浪之中，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小歡子穩穩坐在椅子上，心中暗自好笑：做生意做到你們這個份上，簡直是侮辱了奸商這兩個字，今天哥就給你們好好上一課……嘩啦——肥鳥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座仙石組成的小山，晶光燦燦，晃得人睜不開眼，更令人吃驚的是，這一堆仙石，居然全都是上品貨色。鬧哄哄的大殿，因為肥鳥亮出的仙石小山而變得一片死寂。
「俺進門的時候就說財神爺來了，你們當俺是放屁啊。現在叫你們這幫傢伙瞧瞧，到底是誰在放屁！」肥鳥這話很是打臉，不過敲在這堆仙石的面子上，竟然無人反駁。
肥鳥見好就收，重新將仙石收回挎包，然後又旁若無人地嚼起果子。
小歡子見狀，心中偷笑不已：肥仔這貨沒安好心啊，不過好像跟俺想到一塊去了，不愧是大盜賊組合，心有靈犀一點通啊——到了這時候，再也沒有人敢輕視小歡子一夥，甭管人家有沒有貨，起碼這些仙石不能作假，肯定是大買家。他們哪裡知道，這一大堆仙石，真就沒有一塊真貨。
接下來就開始正常交易，有意無意的，經常有一些目光向肥鳥瞟去。可是這傢伙只是在那吃果子，並未出手購物。這點常識肥哥還是有的，就憋著到時候騙一大泡呢。如果現在就將仙石撒出去，保不齊誰手欠，一試就露餡了。
小歡子也穩坐釣魚台，他算是瞧明白了，最大的贏家就是巨鯨幫，一成的利潤，簡直就是剝削，一會就應該你們巨鯨幫大出血。
鬧哄了一個多時辰，這才漸漸平息，大部分人的臉上都神采飛揚，心中默默盤算著今天的收益。就在這時候，一個憨憨的聲音忽然在大殿中響起：「俺這還有點便宜貨，不知道諸位有興趣否？」
大伙循聲望去，原來是那個豬頭小子。再仔細一瞧擺在他前面的「便宜貨」，登時都面色大變。
「難怪兄弟要坐這頭一把交椅，當之無愧！」淳於風張口大讚，也叫小歡子對他的印象改觀不少，看來還是個真性情的漢子，好歹強過那些唯利是圖之輩。
這下就連吳文才也為之動容，起身離開座位，來到小歡子身前：「天河銀沙，無論是煉製仙劍還是煉製法器，只要加入一兩天河銀沙，品質立刻提升一階。而且天河銀沙最善於和仙靈之氣溝通，能使煉製的器物和主人心意相通。此物只產於天河中央的泥沙之中，和普通的沙子混在一起，極難收集。好寶貝啊好寶貝，我們巨鯨幫都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