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記名弟子
等到小歡子四人趕到山門的時候，那裡早就聚集了黑壓壓的人群。最前面是幾十名長老，然後是四位身著紅衣的親傳弟子，再後邊是白衣陣營，二十名內門弟子肅然而立，最後邊就是外門弟子，藍汪汪一片。
「啥事啊。」小歡子湊到吳鵬身邊小聲問。
「聽說是要招收親傳弟子，好幾年沒開張了，不知道哪個那麼走運！」吳鵬低聲回道。
聽到這邊有嗡嗡聲，羅玉威嚴的目光投射過來：「噤聲。」他是外門弟子的總領，負有監督之職。
「哪個傢伙走了狗屎運。」小歡子嘟噥一聲，對於羅玉的目光視而不見。
侯喜也跟著參謀：「我估計是水月兒，冷師姑早就有意招她當弟子。」這廝的聲音很大，顯然是故意氣羅玉的。
羅玉果然面色發青，對於朱歡他們幾個開墾靈田的事，在金劍門已經傳遍，有人羨慕，當然也有人嫉妒，羅玉就是廣大嫉妒者中最突出的一個。
也難怪羅玉氣憤：論自身修為，論門派中的地位，就算是論儀表，他比那兩個沒人樣的強百倍。小人得志，典型的小人得志。
就在羅玉準備呵斥一下這兩個小人的時候，只見從劍閣方向飛來五道金光，卻是金山五劍到了。全場立刻鴉雀無聲，凝神靜聽。
掌教白天羽平和的聲音響起：「我金劍一門，傳承萬載，只因各代弟子發憤圖強，方使道統長存。今日門下弟子濟濟一堂，一同見證又一位親傳弟子的誕生。」
「果然是招收親傳弟子，不知道是誰啊？」雖然掌教在場，但是弟子們也都竊竊私語起來。
「要我說，是內門弟子之首金剛劍路毅，他最有資格。」
「非也非也，以我看來，定是水月兒，你們難道有人反對嗎？」
「是羅玉師兄吧。」說話的這個底氣有點不大足。
「都閉上你們的鳥嘴！」半空炸響一聲悶雷，只見周不通腳下踏著紅雲，張著大嘴咆哮：「今天是俺收徒弟，朱歡臭小子，還不出來磕頭拜師，等著挨屁股板子啊。」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周不通口中說出來，小歡子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傻在那裡，一動不動。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的弟子，都為這個石破天驚般的消息所震驚。任誰也不會想到，親傳弟子的名頭，會落到那個豬頭小子的頭上。
「歡哥，那個走狗屎運的就是你呀。」侯喜用胳膊肘捅了小歡子一下，卻見他應聲而倒，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四肢不停抽搐。
侯喜先是一驚，然後趕緊俯下身子，假裝在小歡子胸前撫摸，同時低聲詢問：「什麼情況？」
「就說俺一高興，得了失心瘋。」小歡子微不可聞的聲音傳過來，然後就翻起了白眼，四肢抽搐得更有節奏了。
「小歡子，你這是咋的了。」侯喜扯嗓子開嚎，如同殺豬一般。
呼啦一下，人群立刻圍上來：「估計是歡喜極了，靈氣走火入魔，這樣的心理素質也太差了吧。」
「嘿嘿，剛成親傳弟子卻瘋了，無福消受啊。」這些都是幸災樂禍的。
周不通本來想嘗嘗當師父的滋味，不料還沒等行拜師禮，徒弟先翻白眼了。於是轉過身向白天羽道：「大師兄，你都看到了，不是俺不收他，是他沒這個命倒霉，本來還想叫徒弟孝敬點好東西呢。」
「有這麼當師父的嘛，不給徒弟見面禮，反過來朝人家要東西！」白天羽心中歎息不已，不過這個豬頭小子抽得有蹊蹺，不會是想渾水摸魚，矇混過關吧。
到底是老狐狸，馬上就看清事情的本質，於是下令將小歡子先帶回去治療，其他弟子都遣散了，招收親傳弟子的鬧劇，沒等開場就草草收場。
果果眼淚汪汪地站在山門前，她還真為小歡子擔心：一切都剛剛好起來啊，可千萬不能再這時候有事。
水月兒拉著她的手，輕聲安慰道：「走吧，不會有事的。」她的心思比較靈敏，隱約猜到這裡有問題。
這時候，小青蛙騎著小貓溜躂過來，四隻瞌睡蟲也嗡嗡嗡在她頭上盤旋。果果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切地叫小傢伙去查看動向，她們這些普通弟子，根本進不去啊。
小青蛙聽她講完，眨巴兩下大眼睛道：「豬頭哥哥肯定是騙人呢，他的心理素質強著呢，撒謊從來不臉紅，騙人從來不眨眼。」說完，又指揮著瞌睡蟲四處衝殺，只是瞌睡蟲現在就知道嗡嗡亂飛，跟沒頭蒼蠅也差不多少。
「小子，睜眼吧。」白天羽將一股靈氣輸送到小歡子體內，發現這傢伙內息絲毫不亂，就確定這小子是裝相呢。
小歡子本來想一直裝下去，可是感覺體內針扎一般，只好睜開眼，迷迷糊糊問：「這是哪啊，莫非到了地府？」
周圍的五個人除了周不通，都是老油條，所以誰也不理他；周不通手上托著火雲蟻，玩得正熱乎，哪裡還管他這個什麼徒弟。最後，小歡子彷彿徹底清醒過來，跪倒見禮，心中卻暗叫倒霉：碰見這幫老狐狸，看來得出點血啊。
「弟子朱歡，有事向掌教及各位長輩稟告。弟子同外門弟子侯喜，水月兒和果果三人，共同開闢一處二品靈田，只是我等作為金劍弟子，深感門派大恩，無以回報，願意將大部分靈田獻給門派，拳拳之心，還望掌教體察。」
一聽說招收他當親傳弟子，小歡子就意識到不妙，肯定是奔著靈田來的。現在只能是壯士斷腕，捨大保小，總比兩手空空強啊。
見這小子一副赤膽忠心的模樣，白天羽心裡倒是一愣，隨即和顏悅色道：「金劍門弟子如果都有這種胸懷，何愁不能復興！」
慷慨陳詞一番之後，白天羽話鋒一轉：「這塊靈田約有百畝，就劃出二十畝，留給你們四個弟子隨意支配，也不用向門派上繳份額，可否？」
小歡子連連點頭，心裡的小算盤辟里啪啦：二十畝靈田，收成不用交給門派一半，相當於四十畝；原來的一百畝，其實也就相當於五十畝，差不多。而且門派肯定對這塊靈田極為重視，嚴加守護，我們那些，自然也跟著借光，從此不用再擔心別人眼紅，划算，划算他這裡打著小九九，周不通猛然間抬起頭：「那俺這個師父還當不當？」
一句話說得小歡子好生為難：說心裡話，實在不願意認這個混賬師父；可是又捨不得親傳弟子的那些好處。於是乾脆把包袱甩給白天羽，反正獻田有功，這些長輩臉皮再厚，也不能賴賬吧。想到這裡，恭恭敬敬向白天羽道：「朱歡一切聽從長輩吩咐。」
白天羽也感覺到這個刺頭比較難剃：如果收他做親傳弟子，將來本事比外門弟子還不如，實在難以服眾，恐怕要貽笑大方；但是人家拿出靈田，必須要補償，以安人心，到底該如何補償呢？
看到掌教師兄一個勁捻鬍子，岳無慾不慌不忙出來解圍：「師兄，你看這樣可好。朱歡畢竟資歷尚淺，不如先收做記名弟子，待日後穎脫而出，再定為親傳弟子，如何？」
「好，不通啊，你就將朱歡收做記名弟子吧，待遇等同親傳弟子。」白天羽心中大喜，連誇岳無慾處事懂得機變，首創「記名弟子」這個名號。
由此，金劍門在原有三類弟子的基礎上，又多了一種記名弟子，也算是開了先河。豬頭小歡子，十分榮幸地成為了第一位記名弟子。
記名記名，顧名思義，算不得真的，只是掛個名號罷了。不過對於小歡子來說，他也不在意這些虛榮，只要能享受待遇就足夠了。
既然有了定論，鐵無言就吩咐下去，通告門下弟子周知，小歡子一瞧沒他啥事，拜謝之後，也就出了劍閣。外面站著四人，都身著紅衣，正是四位親傳弟子，年紀最長的那一位，方面大耳，相貌忠厚，是白天羽的弟子武正；另外一對雙胞胎的兄弟名叫鐵仁、鐵義，師從鐵無言。是他自幼撫養的一對孤兒，所以也就跟了鐵無言的姓氏。這對兄弟也秉承了鐵無言的風格，都是冷面派。
第四位是個小胖子，滿面和氣，外表樸實，如同一個沒見過市面的鄉下小子，是岳無慾的弟子，名叫范哈兒，卻是四位親傳弟子中最難纏的一個。
這四位親傳弟子，都已經築基成功，修煉之途一帆風順。走出來，范哈兒立刻上前招呼，抱拳拱手，笑得跟個土財主：「師弟，恭喜恭喜啊，記名弟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乃是金劍第一人啊。」
小歡子臉皮不是一般的厚，當然不在乎，笑嘻嘻地把手伸過去：「小弟剛入門，一窮二白，只好厚著臉皮向各位師兄討些見面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