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莫不離拜師
項雲皺眉沉吟了半響,忽然說道:「將軍,這些俘虜殺了有些可惜,不過就此羈留著也不是個辦法。正如莫將軍所說,消耗糧食不說,還要派人看著。以末將看來,不如讓這些人充當苦役,去種田、開礦或者疏通河道等等。」
宴青撫掌大笑:「項雲此言深得我心!如此,就請項將軍擬出一個詳細的管理方案,將這些人遣發後方,充當我大漢建設的的勞動力!」
聞『勞動力』三字,項雲眼前陡然一亮:「勞動力?不錯,不錯!這些苦役以勞動為主,而勞動又以力量主,豈不正是勞動力?」
宴青所想極為簡單,縱觀歷史,無論哪個朝代,哪個國家,其經濟的發展,社會的進步,最最不可或缺的有三樣東西,其一是生產資料,其二便是勞動力,最後一樣也是最重要的一項,便是科學技術。然而科學技術雖然重要,但生產資料和勞動力卻是基礎,沒有這兩樣東西,科學技術也就沒有了立足之處。
六萬多俘虜,全部都是男性精壯青年,在宴青和項雲周密仔細的安排下,一批批被押解到大漢後方,在少量精銳士兵的監管下,或開荒,或開礦,或挖溝通渠,投入到了轟轟烈烈的大漢經濟建設中。
其中最精壯的兩千人,被項雲留了下來,在兩百名精銳士兵的押解下,發配到了陽平關旁那個翡翠礦山的開採地,專職負責翡翠的開採。雖然目前和東唐正處戰爭時期,通商已經不可能,但除了東唐之外,還有趙宋國的市場。況且,以宴青大軍兵鋒之盛,東唐滅亡只不過早晚之間,總有一天,宴青大軍必將揮軍南下,攻打趙宋,提前搜集一下資料,知己知彼,正是項雲的強項。
朱雀關外五里,東唐軍營,李玄天呆呆的坐在中軍大帳,下面稀稀拉拉站了十幾個偏將,一個個臉色灰白,垂頭喪氣,如喪考妣。
良久,李玄天重重的歎了口氣,聲音低沉嘶啞:「大家都散了吧,今夜子時,拔營起寨,退守飛龍城。劉謙,本帥不在的時候,營中諸事就交與你了,遲則兩天,快則一天,本帥必請的師門長輩下山,共阻宴青!」
偏將之中,一位三十許漢子上前一步,凝聲道:「末將遵命!」
李玄天起身站起,將欲出門時,忽然說道:「諸位將軍不必如此灰心喪氣!有崑崙宗在,必能保我東唐平安,區區宴青,不過跳樑小丑,豈能抵得過我崑崙宗數千年積累的實力?!」
說完,李玄天抖手將赤霄仙劍拋在空中,一步凌空,雙腳落在仙劍之上,再次回頭,露出一絲笑容:「諸位將軍,本帥去也!」
赤霄仙劍劃開虛空,倏忽之間,不見了蹤影。
中軍大帳中,諸位偏將面面相覷,最終將目光都落在了劉謙身上。
劉謙深深的吸了口氣,沉聲道:「各位兄弟,大將軍既然有令,咱們就此拔營起寨,兵發飛龍城!」
十幾位偏將紛紛點頭,默默出了中軍大帳,各回所部,發出一道道命令。
一個時辰之後,大軍啟程,偃旗息鼓,披星戴月,緩緩的撤向飛龍城。
朱雀關外二十多萬東唐大軍連夜回撤,動靜雖小,卻瞞不過大漢密佈關外的探馬斥候,這邊剛一撤兵,便有探馬將消息回報宴青。
守備府中,宴青、項雲和莫不離剛剛將那六萬東唐俘虜的去向安排妥當,坐在几案之旁喝茶,閒聊,門外一個探馬興奮的衝了進來,激動的說道:「大將軍,關外東唐大軍撤了!」
宴青聞言,只是微微一笑,東唐撤軍也算在他意料之中。朱雀關失守,李玄天敗北,軍中又沒有了先天境界的武者撐腰,不撤軍難道等著被屠殺嗎?
東唐都撤軍了,莫不離見宴青依舊不言不語,頓時有些著急,當即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大將軍,末將請令追擊!只需有五千血刺軍,我莫不離必將這些敗兵殺個片甲不留!」
宴青搖了搖頭,道:「不可!」
莫不離鬱悶的坐下,嘟囔道:「下午的時候不行,晚上的時候不行,這時候人家都撤軍了,還不行,為什麼啊?」
宴青無奈的搖了搖頭,目光轉向旁邊的項云:「項將軍,你給不離解釋下。」
項雲微笑道:「莫將軍,兵法有雲,窮寇莫追!別看咱們一路來攻城拔寨,勢如破竹,根本就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擋,可是,請將軍仔細想想,咱們的憑仗是什麼?是諸位將軍千辛萬苦早就的一萬血刺軍!而今,關外東唐大軍看似敗兵,全線潰退之下,只需一支精兵,便能殺他們一個落花流水。實際上呢?將軍應該知道,這關外撤退的東唐大軍可是有二十萬之多,以五千敵二十萬,如若不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血刺軍,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如果東唐大軍誓死反撲,血刺軍的損失會有多大?呵呵,這恰恰是咱們大將軍最捨不得啊。」
莫不離不以為然的說道:「一小股敗兵而已,還能誓死反撲?」
項雲歎道:「若知必死,其志必弘!再說,咱們根本就沒必要冒那個險!」
宴青點頭道:「不離,有件事情你好像忘記了。東唐大軍中還有個李玄天,以他手中仙劍之能,你能擋得住幾劍?回去好好修煉吧,爭取早一日踏入以武入道的境界!」
此言一出,莫不離立刻將腦袋耷拉了下來,朱雀關下,李玄天一劍飛斬,自己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若非宴青及時出手,自己如何能活到現在?!如果在追擊時碰上那廝,那後果……剎那間,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和無數血刺軍倒在了那柄仙氣繚繞的長劍之下,忽而,莫不離打了一個寒噤。從這一刻起,他終於意識到,這一場戰爭,已經變成了修道者之間的較量,只有將修為晉陞到傳說中築基期,才有資格參加這場戰爭。
然而,以武入道的路太艱難,那傳說中的築基期更彷彿是鏡花水月般遙不可及,如何才能更進一步呢?想到此,莫不離將目光看向宴青,心中驟然亮起一片光芒,福至心靈之下,立刻翻身拜倒在地:「大將軍,末將有個不情之請,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宴青雙眸中金光一閃,隱約中明白了莫不離的意思,當即微笑道:「不離,有話就說,何必吞吞吐吐?」
莫不離抬頭,目光中充滿了狂熱:「不離想改投大將軍門下,拜大將軍為師!」
宴青看著莫不離,沉吟良久方才說道:「莫不離,清微劍派門規之中可有不得改投他派之說?!」
莫不離想也不想,直接搖頭道:「沒有!」
宴青微笑道:「實話告訴你,我和你師父雖有師兄弟之緣,卻並非同門!入我門來,須得遵我門規,聽我號令,否則,可是萬死之罪!你可要想好,一旦加入我的門下,便再也沒有後悔的餘地!」
莫不離神色一凜,繼而變得更加堅毅,聲音鏗鏘:「想好了!」
宴青雙眸中金光隱現,盯著莫不離,看了又看,終於呵呵笑道:「好!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門下第十三弟子!」
莫不離大喜,趴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九個響頭,抬頭,正欲說話,卻見旁邊項雲笑吟吟的遞過來一杯清茶,頓時感激的衝著項雲點了點頭,伸手接過茶杯,膝行兩步,來到宴青跟前,將茶杯托過頭頂,恭敬道:「師父,請喝茶!」
宴青含笑接了茶杯,揭開蓋子,將茶水一飲而盡。
「恭喜將軍!又收得一名佳徒!」項雲微笑道。
莫不離聞言詫異,又一名佳徒?呃,貌似自己在這個新師父門下的排名才十三,那豈不是說,前面還有十二個師兄?自己在清微劍派可是老二的啊!哎,十三就十三吧,貌似比老二還好聽一點。
宴青放下茶杯,含笑道:「不離,起來吧。入門有先後,在你之前,為師收了十二個徒弟,而今跟在身邊的也只有一個,也就是你的十二師兄,岳鵬。呵呵,我喚他過來,你們先認識一下吧。」
說到此處,宴青雙眸中金光乍現即隱,一個飄渺的聲音頓時傳了出去,溫和的響起在岳鵬的耳邊:「岳鵬,你過來一下。」
此時,岳鵬正在守備府後院一間靜室中修煉無極玄清道玉清境心法,乍然聞聽師父召喚,不敢有絲毫怠慢,當即解坐離開了寒玉蒲團,大踏步向著守備府前院大廳奔來。
項雲眼見莫不離和宴青成了師徒,又喚來了岳鵬,心知必然有一番門內話要說,自己再待在大廳中可就不合適了,當即微笑道:「大將軍,你們師徒慢慢聊,末將先行告退!」
宴青讚許的點了點頭,忽然想起,前幾日交給項雲的那一卷貝葉神功,於是叮囑道:「項將軍,好好修煉我交給你的功法,對你的身體很有好處的。」
項雲急忙恭敬的施禮道:「多謝將軍!項雲一直在刻苦修煉,奈何進境不大,而今也不過初得氣感。」
宴青心中默歎一聲,寬慰道:「項雲,你先天資質不是太好,短短幾日便有氣感,應該是極為勤奮的結果了。繼續努力吧,等我想出能夠幫你修煉的辦法,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項雲神色一黯,復又一亮,喜道:「多謝將軍!」
正說話間,岳鵬大踏步走到廳門前,正好遇到項雲出門,當即讓到一邊,含笑說道:「項將軍,這是要去哪裡?」
項雲笑了笑,道:「巡城。」
岳鵬目送項雲離開,方才一步踏入大廳,來到宴青跟前,翻身拜倒:「師父,弟子岳鵬有禮。」
「岳鵬,起來吧。這是莫不離,從今而後,便是你的師弟了。嗯,不離,這就是為師所說的岳鵬,你的十二師兄。」宴青微笑著為兩人做了介紹。
兩人初次見面,一番寒暄,再三客套之後,終於罷休。
「岳鵬,你替為師說一下咱們無雙殿的規矩!」宴青溫潤的目光罩在兩人身上,淡淡的說道。
岳鵬神色一正,身形站的筆直,鄭重的說道:「莫師弟,咱們無雙殿門規不多,只有兩條,第一,不得欺師滅祖,違者,殺無赦!第二,師兄弟間互親互愛,親如一家,若有內鬥者,殺無赦!」
莫不離凜然跪倒,靜靜的聽完岳鵬所說的兩條門規,朗聲說道:「弟子莫不離,記住了!」
無雙殿,開派祖師!
莫不離至此方才知道,自己加入的門派叫做無雙殿,比以前的清微劍派少了一個字,卻平添了諸多神秘,傲然。
接下來,宴青當著莫不離的面,給岳鵬講解了一番無極玄清道玉清境第一層的修煉方法,回答了岳鵬修煉過程中遇到的一些問題和疑惑,最後誇讚了一番,便讓岳鵬回去繼續修煉。
岳鵬一走,宴青便將目光罩在了莫不離身上,沉吟了一會兒,溫和的說道:「不離,你可知道修道和練武之間的異同?」
莫不離苦笑著搖了搖頭:「師父,弟子不知,還望師父解惑。」
宴青笑了笑,道:「這個,實際上,為師也不知道!」
莫不離頓時愕然,略黑的額頭上悄然爬上了幾條黑線,呃,開什麼玩笑?師父您老人家都不知道,還拿來問弟子?這個師門,該不會是轉投錯了吧?!
宴青笑了笑,對於莫不離的疑惑毫不在意,繼續說道:「不離,這世間人的體質千變萬化,各不相同。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修道,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練武。具有修道者體質的人,萬里挑一。而適合練武的人,或許是千里挑一。修道者能練武,而武者卻不能修道。不過,亞歐大陸故老傳說,將武功修煉至先天境界巔峰,再進一步便是修道者所謂的築基期,也就是所謂的以武入道!」
莫不離點了點頭,道:「這些,弟子是知道的。而今,弟子感覺,離踏出以武入道的最後一步彷彿很近,卻又沒有半分頭緒。」
宴青微笑道:「以武入道,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比登天。為師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方才以武入道,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修道者。」
「啊!師父您是以武入道?」莫不離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震撼,一顆心瘋狂的跳動了半天方才平靜下來,臉上也換了一副極其期待的神色。
師父既然能以武入道,那麼,必然有辦法讓自己也以武入道,成就修道之身!
看著莫不離一臉的期待,宴青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無奈的笑道:「呵呵,很驚訝是嗎?很期待是嗎?很可惜,為師要讓你失望了。」
莫不離的心情再次跌落谷底,聲音頹喪的問道:「師父,這又是為什麼啊?」
宴青靜靜的看著莫不離,聲音忽而變得飄渺:「剛剛說過了,為師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方才能夠以武入道!而這個機緣你是沒有的,因此,想依照為師的經驗,踏出以武入道這一步,那是不可能的。」
多少年來,亞歐大陸上沒有一個武者能踏出那最後一步,成就以武入道的夢想,而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經驗的師父,可他卻說,這以武入道的經驗沒法傳授,這讓莫不離情何以堪?!
莫不離無語,臉上分明有一絲心灰意冷。
「雖然你不能直接使用為師的經驗,卻可以借鑒。不離,你比為師幸運多了,有人給你領路,給你解惑,你可以少走很多彎路。」宴青言語之間,再次拋出一個誘餌,將莫不離的心情再次激動起來。
呃,也是這個道理啊!自己雖然沒有師父的機緣,卻可以借鑒師父的經驗啊!
這一次,莫不離終於意識到,這個新師父好像是在故意的折騰自己,彷彿身處無邊海浪之上,忽高忽低,失望和希望交互。
良久,莫不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多年練功入定的成果顯現出來,臉上恢復了平日練功時的寧靜和平和。
宴青點了點頭,笑道:「不離,實際上,你已經踏出了那最後一步。而今,你的修為境界可以說已經是築基期了,換句話說,你而今已經是修道者了!」
莫不離心中狂跳,隱約間彷彿抓住了什麼,卻又覺得虛無縹緲,抓住的是一團空氣,當即問道:「師父此言何解?」
宴青神色一正,道:「修道和練武不同,修道者一開始修煉,便能引天地靈氣入體,使之轉化成為修道者特有的真元。而武者最初所得的那一絲內力乃是起源於自己體內,或者說是得自五穀之氣,分屬後天。當武者一腳踏入先天境界之後,全身內力轉化為先天真氣,那麼,距離修道者所謂的真元,也就僅剩下一步之遙了。所謂的以武入道,實際上就是將先天真氣轉化為修道者的真元,而這個過程極其艱難,極其複雜,不僅僅需要機緣,更需要毅力。不過,這個過程一旦開始,便算是踏出了以武入道的第一步。不離,你難道沒有發現嗎?你的真氣和你那些師兄弟已經有所不同,不僅威力更加強大,顯化出來的顏色也不一樣。」
莫不離動容道:「師父,經您這麼一說,弟子還真有點感覺了!」
宴青微笑道:「不離,你說說看,你的真氣是什麼時候發生變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