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靈見李基面露沉思,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直接出言道出了蜀山的名號。
「蜀山劍派?」
李基臉上略帶幾分疑惑,若是自己記的不錯,蜀山劍俠的故事似乎是明末清初之時流傳下來的。如今才不過兩漢三國時期,怎麼嶄露頭角如此之早。
玄靈卻以為李基臉上疑惑是因為蜀山劍派得掌教白眉真人修真時間不長,思索其能有多大能力對自己清流派造成的威脅。
「那白眉真人修行不過千載時光,雖然傳下的是太上道統,自身根行仙器,天資亦是不凡,如今也不過是大羅金仙的境界。弟子跟隨老師修行多年,要想誅殺一個白眉,也實在不是什麼難事。只是蜀山劍派之中有許多上古金仙修士,也是主修的仙劍一脈,因仰慕太上聖人之名,入了蜀山做長老或是客卿供奉,實力不俗,幾次交鋒,弟子也不能佔據上風。」
李基眉頭微微一皺,對於實力高低,他倒並不是很在意。如今自己法力神通上升了一大截,流波山一脈實力雄厚,也不怕什麼太古金仙。只是心中關於蜀山傳說的出入一直不得其解。
甚而,關於蜀山,據說開始都不怎麼精修劍道,直到南北朝梁武帝時因為被佛教圍攻征討,死傷無數煉氣服餌的法力不高之輩,這才讓劍修之道成為蜀山主流。
李基狠狠的甩了甩頭,被這則消息搞得亂七八糟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暗罵傳說混雜,一點頭緒理不出來。
他卻不知,傳說其實並沒有錯。
洪荒蜀山劍派居於蒼莽山,只因其鼻祖白眉真人在人間蜀山修成神通,得悟大道,是以也就稱作蜀山劍派。而白眉真人在地球上待了不過幾許年。得成天仙之位後就飛昇到洪荒來,做起了逍遙地仙,佔據蒼莽山幾十萬里,廣收門徒,勢力逐漸擴大,不少太古金仙都想要攀上太上聖人的高枝兒,也就順理成章的進了蜀山劍派。更何況,太上聖人所創的劍修仙道,也有獨特之處,令這些仙人受益匪淺。
而人間。自從白眉真人飛昇,聲名也是日益隆盛。三教九流的修真求仙之法日益繁蕪起來,以劍入道。漸漸成為其中的一支,直到梁武帝時才逐漸改觀。
至於清初地蜀山,那不過是後來地球上靈氣稀薄,許多修真之法平和沖淡的不再適宜那種環境,然則劍修之道霸道無比。剛猛銳利,以劍為神。溝通天地元氣能更加迅速的凝聚真元,才漸漸成為修真之中的大派。讓那些諸如崑崙崆峒武當純陽之類的修真門派被比了下去,成為神州大地上獨樹一幟的名門大閥。而彼白眉亦非此白眉,那個清末的白眉,也不過是自覺蜀山一脈在自己手中振興,力壓諸大派,自覺功高蓋世,便以白眉自號,以示自己功勳之高堪比開山祖師,自命不凡的名號而已。
李基也不知道其中這許多道道。流傳到後世的傳說本來就是紛繁蕪雜。更何況還有許多無中生有之說,其中自相矛盾之處亦是不少。他雖然有著洪荒仙人難以企及的知識,有著粗多金仙翹首仰望地道行神通,卻也不能盡數知曉。
「蜀山劍派自詡為人教正統,向來看不起其他門派,眼高於頂,為人霸道。幾次三番打著降魔的旗號來我們雲霧山找麻煩。那幾個太古金仙也是實力高強,只是有些手下留情,一直打壓本門發展,並不曾趕盡殺絕。倒是那些蜀山地後輩弟子,囂張跋扈,不可一世,自覺天下之大,惟他獨尊,實在惱人!」
說起蜀山,就連一向溫婉柔和的鄧蟬玉都是有些氣惱,脆語含嗔,輕聲抱怨。
李基有些鬧心,若是東勝神洲地妖怪也就罷了,沒什麼後台,法力再高,又能到什麼地步,自己如今雖不敢說聖人之下無敵,卻也是絕頂的高手了,即使仍然比不上如來孔宣鎮元子之流,一些自修成精的妖魔也不在眼裡。只是蜀山不同,畢竟是道門一脈,太上教統,卻是難以下手。
三人正說話之間,就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從山下一直跑步上來,有些氣喘吁吁,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腳步已經到了道觀靜室地門外。
玄靈臉色微變,右手衣袖輕揮,巨大的板門轟然而開,一個眉目清秀地道童小跑進室內,沖幾人行了幾禮,「老爺,蜀山的那幫人又來了,就在山下叫囂呢。大聲呵責咱們雲霧山是歪門邪道,出言不遜,幾名師兄不忿,出言頂撞幾句,被當首的白眉老頭直接給斬殺了。他們還叫囂著要殺上山來,斷了咱們清流邪說,驅逐出雲霧山!」
聽那道童一番話,李基一張臉都快要陰出水來,一向平和的心境如怒海驚濤,殺機迸發。
「玄靈,蟬玉,咱們也去看看這個白眉老頭,到底有什麼本事,竟敢如此大膽!」
儘管怒極攻心,李基語調仍舊是四平八穩不帶火氣,只是那張臉鐵青的不成模樣,任誰都看出來心情極差,
「哼哼,我倒要看看,這些太上聖人所傳的道統,有何出奇之處!輪到劍修,也敢跟咱們截教叫板,這不是女媧娘娘宮前捏泥人,伏羲聖皇洞前擺八卦,紅雲道友跟前顯擺子曰詩雲麼!」
玄靈跟鄧蟬玉也都起身,三人都化作一道流光,霸道無比的從雲霧山頂俯衝而下,如山河傾瀉鋪卷,李基順袖捲起那個道童,一併來到山門前。
只見雲霧山前擺成兩邊陣營,一方個個背負長劍,凌厲肅殺的劍氣直衝霄漢,當首一人白眉長及耳垂,滿頭亦是白髮飄飄,說不出的慈祥隨和,臉容平靜,一身純白道袍。肌膚晶瑩,恍如嬰兒般柔嫩,閃爍著如玉石般的光澤。
在白眉身後,站著三四個長袍飛揚地修士,全身上下散發著無匹地劍氣,周圍的虛空都有些破碎亂雜,鋒芒畢露,如一把把地絕世仙劍,凌烈地氣息絲毫不隱藏,張揚的噴薄發散。一個個都是傲然不羈。抬頭望天,似乎不把眼前一切放在眼裡。
雲霧山上的諸天幻陣一陣陣滾蕩起伏。諸天幻境變幻無方,光怪陸離。雲霧山清流派的許多弟子都依靠大陣而立,面色端肅冷凝,微含悲憤,場地中央零零落落的斷指殘壁,鮮血灑落了滿地。匯聚成一道小小的溪流,明媚鮮艷。刺人眼目。
李基跟玄靈呼吸之間就已經來到場中,看見地上的鮮血屍骸,都是臉色不善。
「白眉道友,大家同是道門一脈,你又何苦緊緊相逼,一意趕盡殺絕!」
玄靈生性平和沖淡,並不喜惹是生非,但見了本門弟子被屠戮,卻是說不出的憤慨,語氣也不似往常般平靜。森然肅殺之氣顯露無遺。
「無量天尊。我蜀山劍派師承太上,為人教之正統。你這雲霧山藏污納垢。門下儘是些山精水怪,邪道妖魔。還蠱惑平民黎庶,覬覦大唐國威,其心可誅。貧道上體天心,不願多造殺戮,幾次三番勸說與你,不要染指人間是非,你卻執迷不悟,一意孤行,少不得貧道要顯露些降妖手段,威懾宵小。今次你若是速速退去,話還好說,貧道可留你一命,你門下這些人間選來的弟子,我蜀山也可帶回去調教渡化,消除身上戾氣污穢。那些精怪妖魔,也可免受輪迴,只化去為禍之根源,橫行之法力即可!」
玄靈怒極反笑,震動的一眾人等都是耳膜嗡嗡巨震,「好大地口氣,白眉,我見你是太上聖人傳下的道統,這才一味忍讓。想不到你得寸進尺,今日又殺我門下弟子,欺凌我派,還如此大言不慚,我倒想見識見識,你有何能耐,敢如此大放厥詞,肆無忌憚!」
白眉指著地上地幾具屍首,哈哈大笑,「你看你門下,儘是些豺狼之屬,禽獸成形,也敢自尊道門一脈。你若是負隅頑抗,這幾人便是你的下場!」
玄靈如今好歹也是一派之師祖級別地人物,怎能落了面皮,正待說話,李基微微擺手,冷漠的說道,「玄靈,你跟這種人費什麼口舌。當年道祖開講紫霄宮,所來之飛禽走獸無數,正是有教無類。一切有形,皆含道性,萬物生靈,天地賦靈。對面這個小白道士,不過修了幾年,有了些許的法力神通,就妄自尊大,當真是井底之蛙,不知物外造化,江魚河蝦,不知四海之大。別人都欺負上門來,打殺了事就成,口說無憑,到底是要靠實力說話!」
聽見李基說話,白眉真人背後的幾個超然不羈的修士略略打量,聽他提到紫霄道祖,生靈萬物,微微有些驚訝。卻見說話之人全身一襲青色道袍,身材修長,略顯瘦削,面貌雖不英俊,卻是頗為耐人尋味。腰間掛了一個光華流轉地紫砂壺,紫砂壺旁還有一個青光灼灼的青翠碧綠地葫蘆。
除此之外,這人也無甚超乎尋常之處。
縱然如此,這幾個修士也都是上古就修成的金仙,畢竟見識超凡,心下先就有幾分凜然,暗暗警惕。但自恃法力高強,又是人多勢眾,也不很在心上。
白眉真人不愧是開山之鼻祖,臉上之略略閃過一絲混合驚訝跟惱怒的神態,話不同於常人,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雖然說話不甚好聽,卻也沒有失了禮數。
「這位道友,不知怎麼稱呼?」
李基冷眼斜睨,冷聲說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問我明姓。修道之人講究平和沖淡,心存善念,上體天心。你蜀山劍派一意強勢,容不得別派,如此霸道,豈是長久之道!不要以為有太上聖人背後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天地大劫來臨,先死的就是你們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知之輩!」
饒是白眉心性修養極好,聽了這話也是按捺不住,背後一道劍光衝霄而起,凌然肅殺的劍氣鋪天蓋地,洶湧澎湃,排山倒海一般向李基衝撞而來。
劍意勃發,一股股的太清之氣浩蕩充盈,劍光繚繞如神龍,夭矯擺舞,奔騰怒吼,一波一波的劍光,一圈一圈的劍暈,剎那間就充塞天地之間。
剎那間就蓬勃而出地劍氣,如火山噴發一般,洶湧不可阻擋。白眉真人劍光一出,漫天地劍影遮天蔽日,方圓都包裹在這一團森然寒光的劍氣之中。
就連玄靈都暗暗讚歎,「這白眉老兒當真不凡,這一手劍法,也足以嘯傲洪荒。只是畢竟修行之日尚短,法力不濟,碰上幾個高手就當不得數了。若非他背後這幾個傢伙,哪裡有他蜀山地立足之地!」
玄靈眼光瞟過那三四個傲氣凌然的修士,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劍光,奔騰呼嘯的劍氣,李基卻是毫不在意。如今似白眉這等剛剛邁入大羅金仙門檻的修真之仙人,哪裡還在眼裡。
雙手輕輕揮舞,一道道清盈盈的玄光從指掌之間飄逸而出,說不出的從容優雅。全身道袍受罡風所激,盡皆後仰,獵獵作響。
「劍法倒是不錯,御劍之道也是上乘。可惜啊,本來就是依葫蘆畫瓢,難以描摹其神,尚未達到技近乎道的地步!」
談笑之間,清光如游絲一般穿插虛空,那些呼嘯的劍氣,都被如此輕描淡寫的化去,跟清光略略接觸,立時如滾湯潑雪,消融無形。
周圍的兩派弟子都是目光發直,有些木愣愣的。白眉真人,蜀山劍派開山之鼻祖,如此浩大無匹的一劍,竟然如此輕易地被化解,實在是出人意料。
「老師法力又增長了!」玄靈並不知道李基取回定海化身之事,而對於燃燈被奪寶一事更是懵懂不知,見李基面對如此驚天一劍,從容不迫的就消解於無形,而且恰到好處,無一絲多餘的法力波動,比之以前的鋒芒畢露,卻變得猶如瀚海長空一般,不可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