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便在李基第二元神往花果山而去的時候,洪荒之上,確切的說,是南贍部洲上風雲突變,黃河水勢忽然暴漲,衝破河堤,四處氾濫,更兼天陰連雨,風雨如晦,雷電共作,更是雪上加霜,火上澆油,到得最後,連帶長江,淮河各處水域都氾濫成災,水勢連天,波濤怒湧,衝破城池,肆虐平原,無數的黎民百姓,生靈萬物都在這水患之下遭滅頂之災。zuilu.|com|
那黃河跟長江乃是橫越南贍部洲的兩條主要河道,其支流無數,經主要幹道上水浪一沖,那無數條縱橫交錯的河脈紛紛崩破堤壩,衝出的連天波浪好似有靈性一般,只是往那人群密集處衝撞,抑或是將無數肥沃的平原土地淹沒,成為沼澤。
正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水患一生,無數水中的妖獸也藉機而起,憑漫天水災,借風生浪,到處禍害,無數的群落被大水一沖便即潰散,逃得生命的百姓也被水中的妖獸精怪擒殺,一時民生疾苦,怨聲震天。
堯帝愛民如子,見得百姓正遭水患,水深火熱,便召集文武群官,商議此事,群臣共議,便有鯀應推舉而出,受命治水。
那鯀乃是皇帝軒轅子孫,也是天縱奇才,只是有些自命不凡,恃才傲物,自以為是,在帝摯時代也是名動一方的人物,凶名頗著,曾與歡兜,三苗,窮奇並稱四凶。也正因為他性情凶戾,自以為是,與三者並不甚相容,是以為惡遠不及三者,後便歸隱,娶的乃是有辛氏的女兒,名喚女嬉。堯帝見眾人對其頗為讚譽,便也欣然相從,派遣使官前去相請。
女嬉三十而未孕,在某日吞白帝月精而孕,是生大禹,胸口有黑子,點點如北斗之形;兩足心各有紋路,像個「己」字;耳有三漏;而且長頸、鳥喙、虎鼻、河目、大口,相貌不凡。
大禹從小聰明仁聖,智慧非常,鯀夫婦愛如珍寶,又自無事,便親自教導。鯀又博學多才,而大禹年齡雖幼,卻頗能領悟,尤其喜歡水利跟地理,和鯀平日擅長所專正好一致,於是鯀更加喜愛自己的這個孩子。
便在這日,鯀正在教導大禹,忽聽僕從從外進來,說是有人拜訪,鯀甚覺奇怪,大抵自他歸隱,便少有人來,遂起身來看。
鯀徑直來到前廳,便見有一人坐在紫籐椅上,一身貴官裝束,身後還站立著兩個隨從模樣的人,正在等候。鯀疾走幾步上前,出聲問道,「幾位何來?」
那貴官裝束的人站起身來,和聲應道,「我幾人乃是從帝都而至,奉堯帝之命,請大人共商方今水患,以求良策。」
鯀既然身懷治世之才,又豈是能在家久坐之人,聽得眼前一行人乃是奉堯帝詔命,來請自己,先就歡喜,後聽是請自己治理水患,更是自己所長,當下欣然相從,便讓女嬉打點行裝,跟幾人回帝都覆命。
鯀跟隨幾人回帝都,見過堯帝,便著手治水,鯀依據五行相生相剋之理,自覺水災既生,正是以土克水,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更焚香祈求,禱祝上蒼,昊天大帝便派人將天庭中的息壤賜下,授予鯀以平水患。
自此鯀率大量軍民,逢水便以息壤鑄就堤壩,那息壤能夠孳生無窮,每每水高一尺,堤壩便自行增高兩尺,當真是天地靈物,頗為神妙。
此法初始實施,卻是頗見神效,洪荒上席捲一切的洪水盡數被阻截在一道又一道的巨大堤壩內,只在其中翻滾咆哮,卻出不了息壤所圍的層層阻隔。那洪荒之上肆虐的洪水雖多,經那息壤衍生無窮,也漸漸平定。人民漸漸便安定下來,對堯帝跟鯀都是讚口不絕,感激涕零。
就在一日,那淮河範圍內的濁流好似惱怒了一般,掀起了驚天的巨浪,浪頭直接掀起千百丈高,經淮河水域一鬧,那黃河長江之水也是驚濤炸湧,波浪兼天,天空之上烏雲密佈,整整三日不見陽光,層層疊疊的陰雲直欲壓到地面,其中更有無數的雷火激盪,電蛇狂走,醞釀了數日,狂風大作,暴雨傾盆,跟那連天的波濤一連,便如遮天蓋地的都是洪水,上接九霄,下通黃泉。就連那黃河長江入海處的東海之水也瞬間激起千萬重波濤,倒灌入河,如此三下相沖,那息壤到底不是當初女媧造人時所用,衍生至此已然是極致,便陸續被衝垮,河堤損毀,洪水重又氾濫,萬物生靈重陷水患之中。
眼見多年辛苦毀於一旦,自視甚高的鯀不禁有些目瞪口呆,沿路走來,四處可見漂浮的屋瓦椽木,人獸浮屍,鯀自覺無言再見天下之民,修書一封,便在其中交代了許多後事,自己便在羽山之上『自殺』身亡。
噩耗傳來,堯帝大驚,更兼年事已高,驚怒之下生了一場大病,不過數月便撒手人寰,臨死前便將其位傳於帝舜。
舜帝即位,首要任務便是治理如今肆虐的洪水,與群臣商議多次,仍舊任用鯀的兒子大禹治水。大禹自幼接受其父教導,鯀臨死前留下的遺書裡也詳細述說了他多年治水的經驗,更有他多年勘測的洪荒河道分佈細圖,也遺留給了大禹。
大禹接了此項重任,正在自己府邸裡憂愁,邊聽家奴還稟告,說是外面來了一個穿白衣的年輕人,而且看樣子頗為不俗,大禹正自苦惱,端著那張河道的詳圖看個不停,聽家奴說道,忙令家奴將其請進。
不過片刻,便見一大約十七八歲的青年,面目十分英俊,身穿雪白的長袍,一路足不沾地,長袖飄搖,搖搖蕩蕩的跟在家奴身後,穿過青石板路,走了進來。
大禹見人進來,慌忙站起身來,那白衣青年沖大禹微微行禮,嘴裡說道,「貧道稽首了。」
大禹還了一禮,眉目之間的憂色盡數收斂,笑著說道,「原來是清修道長,失禮了。」卻是這白衣青年一身裝束,全然不似個道家之士,倒有幾分富家公子形象,是以大禹有此言。
白衣青年笑著應道,「道自在心中,不執於皮相外物。」心裡對這大禹也是頗為欣賞。
大禹應聲而笑,「道長言之有理,卻不知道長如何稱呼,從何處而來啊?」
白衣青年笑著說道,「我乃截教上清聖人門下弟子,便喚李基,如今也是天庭紫薇大帝,聽聞大人如今領治水之責,不知可有計劃?」
這白衣青年正是李基以混沌鍾顯化的第二元神,正值他往花果山行去之時,那縱橫洪荒的滔天洪水就爆發了,李基也無心去花果山,見得百姓疾苦,黎民倒懸,又有無數深水精怪藉機行事,殘害人群,李基心下不忍,便順手除去了許多作惡的精怪妖魔,救取了無數的百姓黎民,順便積累外功,增加功德。
大禹聽得眼前這白衣青年自稱是聖人門下,又是天庭大帝,不禁肅然,只是李基身受紫薇大帝尊位,通告三界,曉諭眾生,大禹肅然之餘,卻見眼前這人面貌跟流傳的紫微大帝相貌頗有出入,心底也泛起幾分疑惑。
李基似乎看穿大禹心中所想,笑著說道,「大人不必猶疑,此乃我元神顯化,因見洪水肆虐洪荒大陸,百姓身受其苦,不得安身,心中有感,特來相助一二。一則昭顯我師平日教誨,二則顯示天庭德范,行教化之事。」
大禹聽李基如此說,心中大定,也是歡喜,兩人坐定,有婢女奉上果茗,大禹歎了口氣說道,「計劃已然有了,只是行運起來有些難為。」
「大人便言說一二,正所謂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正好我等商議。」
大禹便將其計劃一一道來,「依我之見,卻與我父親不同,不過是在下流者疏,在上流者鑿,總使百川會海。」
李基笑著說道,「大人計劃卻是完好,卻有一點兩點疏漏。」大禹忙出聲問道,「帝君所言是何事?」
李基接著道,「原本令尊大人治水之法雖有偏差,但以息壤阻之,想那洪水雖巨,到底不過凡世濁物,怎禁息壤這等先天寶物制止,正是有妖孽趁機作亂,而這滔天水災也正是其引發,為那始作俑者。妖孽不除,縱使方法精妙,也自無用,洪水肆虐十幾年,陰氣大盛,無數山精水魅川妖木怪潛滋暗長,不可究結,遠非人力所能抵擋。二則便是你多說之法,其理不差,但你想過沒有,要鑿開無數山脈,工程何其浩大,而且更有無數息壤所成的河壩,凡間哪有甚東西可以破開,豈不是癡人說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