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盤王微微思索,站起身來,走了幾個來回,心中決然不下。zuilu.|com|.|com|計較片刻,隨聲說道,「料想那大巫有何足道,有道友跟無數高人在側,豈能有甚變故。我這毒藥,卻是難有甚效,徒添變數,道友憂心了。」言下卻是不欲捲入兩族紛爭,平白沾染紅塵,結下因果。
多寶眼見那盤王語義雖緩和,意態甚是堅決,料想即便再三分說,也是無用,當下輕聲笑道,「道友所言,未免妄自菲薄。盤王降蠱毒,三絕貫於三界,豈可小視。道友既如此說,我也不好勉強,承蒙接待,就此告辭。」
盤王一番虛留,多寶執意就去,也就出了洞府,下得山來。多寶心中暗暗憂慮,「此番功不成,如何向那顓頊交代。再則一個不慎,走了九鳳,顓頊大計不成,豈非不美。」
正自計較間,卻見遠處天空之上白雲幾朵,一點青光,疾如閃電,瞬間就來到眼前。待定神看時,卻是那三清之首老子的坐騎青牛。
那青牛原本是上古東皇麾下,雖不及三百六十五員星斗妖神法力無邊,也是有**之輩。昔時曾統帥十億妖兵,監管下界大小巫族,震懾一方妖眾。後巫妖大戰,被老子看中,收為坐騎,自此又修太清大道,更是精進。
那青牛也看見多寶,三清門下,俱都相識,尤其這門下幾大傑出弟子,更是有聲名之輩。青牛降下雲光,現出身來,卻是一身青色軟甲,雖是聖人門下,更像一方妖王。
青牛顯得身來,高聲喊道,「多寶道友,哪裡去?」
多寶也看見青牛,知曉青牛雖是老君坐騎,但神通法力俱是不凡,也不敢怠慢,「原來是金兕道友,正是有事來見那盤王道友。」
那青牛昔日便喚作金兕,也是聲名遠播,交遊頗闊。昔日在天庭之時,便與多寶相識,是以多寶知曉。
「盤王老怪?」金兕似是有些驚異,「你找他作甚?」
多寶忽然想起,這金兕與那盤王老怪卻是熟識,相交莫逆,心念微轉,當即開口,「此事正需金兕道友相助。」
當下將其中緣由說來,「那盤王不欲沾染,卻是不妙|com|道友也是大師伯門人,人教之事,也好出力。素聞道友跟盤王道友莫逆之交,還請相助。」
金兕聞得,哈哈一笑,頗為快慰,「原來如此,不妨,不妨。我這便上那山去,那老怪不想結因果,逼開他便是。我引他出洞,你自去,取一份毒藥便是。那後洞之內有一白綠相間的瓷瓶,其中放置的便是一無影之毒,縱是不死大巫,要不得他命,也不好受。」
多寶大喜,長身作揖,「此番卻是有勞道友,感激莫名。」
金兕渾不在意,當下兩人計較已定,金兕邀那盤王出得洞府,多寶匿起行藏,避開洞內童子,取了那金兕所說的無影之毒,返身回見顓頊。
盤王與金兕游得半日,回轉洞府,盤王翻查之下,不見了一瓶毒藥,心叫不妙,掐算之下,便知其中微妙。頓足叫道,「你這老牛,也來算計我!」
金兕卻是不在意,兩人交情匪淺,盤王呼喝一番,也就罷了,金兕當下賠過罪,依舊如常。
多寶取了無影之毒,回轉聖皇宮,將其中情由一一道來,顓頊大喜,直呼「大事可成!」當下佈置妥當,無數法力高強之人,盡皆準備,務求將那九鳳一擊必殺。
又過得兩日,那迎親大隊終於來至城中。一番忙亂,祭過天地,行過大禮,趁九鳳不備,將那無影之毒下於酒中。九鳳法力雖深,終究不修道行,算不得自身禍福吉凶,被顓頊算計,仍舊不知。
天色昏暗,兩人入得洞房,外面埋伏的一干修士卻將那九鳳所帶的侍婢,隨從盡皆秘密誅殺。眾人修為既高,法術又精,更是有心算無心,得手絲毫不費功夫,靜待房中顓頊暗算了九鳳,一舉殺入。
燭光搖影,映得滿屋之中火紅一片。顓頊揭去九鳳蓋頭,只見那九鳳面目嬌美,粉面桃腮,一雙丹鳳眼,柔美之中,英氣凜凜。頭戴火紅鳳冠,披一件大紅婚袍,哪裡是甚凶煞大巫,簡直就是九天仙女下臨凡界,只把那聖皇顓頊看得目瞪口呆,宛似夢中。
九鳳去了蓋頭,見得那聖皇顓頊,面目英挺,丰神俊朗,卻不在意,只是開口說道,「方今你我兩族聯姻,正是太平盛世,自此天下無憂,可謂眾生之幸。」
一番話,將顓頊從驚愕中喚醒,想起當下任務,強定心神,便與九鳳虛與委蛇,假裝歡好。便是兩人挨挨擦擦,搭搭拈拈,攜著手,並著肩,顓頊虛情假意,相陪相笑,與九鳳相依相偎。九鳳低聲俯就,兩人入得鸞幛,成就好事。
卻是那顓頊心神不亂,趁兩人歡好之際,九鳳不料,掣出先前藏在被蓋低的騰空寶劍,不偏不倚,直直刺入九鳳心口。騰空劍氤氳紫氣吞吐閃爍,凝聚在劍身三寸周圍,金光扭曲,方甫入體,劍氣暴漲,從九鳳心口往全身急速湧動蔓延,宛似狂波爆浪,怒嘯奔騰。
九鳳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全身法力波動,便如海潮一般,一波一波,不可阻擋,往四面八方彪射。
那顓頊雖有至寶騰空劍在手,奈何自身實力不高,不過是勉強踏入地仙門戶的修士,劍芒入體,來不及攪動,發動騰空劍滅絕生機的強大威力,便見九鳳怒嘯,心知不好,忙抽身後退,連帶騰空劍拔出,一捧鮮血凌空噴灑,從那三寸的傷口之內激射,好似血箭。
顓頊身形疾若飄風,撞開門板,饒是他見機得早,也被九鳳龐大的力量撞擊到身形,騰空劍豎立身前,濛濛紫光蒸騰,仿若霞霧,氤氳有一丈方圓,抵擋了大半力量,顓頊口中鮮血狂噴,跌出幾十丈開外。
「顓頊小兒,你枉為人族聖皇,卑鄙無恥,背信棄義!」九鳳狂暴憤怒,週身力量好似海波滾濤,一波一波的強橫無匹的法力激盪迴旋,周圍的宮殿閣樓,紛紛塌陷粉碎,化作齏粉。
方待起身追捕顓頊,便聽數聲呼喝,幾十個人影現出身形,將九鳳團團圍住,面色凶狠,手中寶光閃耀,瑞彩紛紜,光華明亮,照的四方宛如白晝。其間當頭之人正是那妖族皇子陸壓,闡教截教畢竟自持聖人門下,不好出手圍攻,也就任那陸壓帶領一群散修金仙,圍殺九鳳。
陸壓見得九鳳週身鮮血淋漓,放聲長笑,「憑你巫族也想爭奪天地正統,今日便叫你消散於天地之間!」雙手一搓,無窮量的太陽真火湧動而出,結成一丈巨大的金火居網,兜住九鳳,不讓其逃走,熊熊火光,如清風流雲,席捲呼嘯,往九鳳攻來。
見得陸壓出手,旁人也自不甘寂寞,無數金雲火光,閃電雷罡,混合無數法器寶光,不要命的向九鳳轟去,遠遠望去,只是一個方圓幾十丈的光球,真火繚繞,烈焰飄搖,七彩瑞氣在其中湧動,電蛇奔走,絢麗奇詭。
好個九鳳,雖然受傷,全身法力運轉,週身上下浮起一層慘白的光暈,心口中劍處,騰空劍氣宛如億萬鋼針,欲要往自己全身擴散,九鳳分出大半心神,以精深法力裹住那團劍氣。空中怒喝連連,身上光暈慘白濃郁,相互交織,卡嚓卡嚓亂響,凝聚成一根根骨刺,尖銳猙獰,白慘慘的,無比淒厲。
一個剎那,那白骨就化作無窮量一片,好似一個巨大的白骨囚籠,將九鳳護在其中。陸壓連聲狂笑,「如此手段,今日也保不住你,難逃身殞。」
九鳳大怒,勉力壓制創傷,催動巫法,那無窮量白骨結成一個個巨大的白骨魔神,高有丈六,全身上下白骨嶙峋,猙獰可怖,手如鋼鉤,紅睛白髮,嘎嘎亂笑,如潮水一般向圍攻的眾人撲來。
眾人心下一驚,便要躲避,卻見九鳳臉色微變,只覺丹田中一股火辣辣的麻痺往全身散去,所過之處,巫力艱難晦澀,再難如先前圓通如意。九鳳情知是中了毒,心中怒火簡直不可遏制,熊熊燃燒,卻明白眼前形式,若然再不決絕,便要喪命在此處。
九鳳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灑,得了精血的滋助,漫天白骨愈發猙獰,籠罩了方圓虛空。陸壓冷冷一笑,「困獸之鬥,看你如何。」言下取出一個黃皮葫蘆,陸壓念誦咒語,葫蘆內衝起一線毫光,高三丈有餘,毫光上托著一物,長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兩道白光罩將下來,盯住九鳳的泥丸宮,饒是九鳳,也不覺昏昏默默,莫知左右。
陸壓在漫天白骨真火中,颯然站立,一身火紅道袍獵獵作響,面目中卻帶了幾分得意,向那葫蘆微微躬身,道了一聲「請寶貝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