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如果我變成回憶
待眾人離去後，綺夢終於不堪重負地跌坐在地。
她將自己蜷縮在一團，無助地嗚咽著。
記憶中的御寒子，總是那麼的溫和，和他在一起，彷彿不用說些什麼，便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他的話不多，卻總能在無形中給予別人一種強大的力量……
可今晚的他，彷彿完全顛覆了那個儒雅的男子，在自己心目中的所有的印象……
他變得霸道，狂妄，自私，邪惡……
不知到底是傷心，他今夜對自己的粗暴行徑，還是失望，原來在自己心中那個完美得如同神靈般無法接近的男子，竟會如此地對待自己……
到底還是錯了，亂了……無法再回到最初相遇的那一刻了……
那個因為厭倦虛偽嘴臉，獨自一人喝著悶酒的儒雅男子，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將頭深深地埋進自己的臂彎中，綺夢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單與無助……
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與最初的料想，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遠呢？
窗外，那佇立的身影，終是不忍地飛身進屋，環抱住了這個脆弱無助的絕色女子。
「啊……不要碰我！」綺夢本能地反射性跳開。
「是我……綺夢……」冷夜扳動綺夢的雙肩，與之對視。
「冷夜？」那一聲「冷夜……」叫的很輕，卻含帶著一種溺水的絕望之人，終於找到了一塊浮木般的欣喜。
冷夜聞聲，心疼地將她摟在了懷裡，「沒事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綺夢仍舊有些顫抖。
感覺到了她的恐懼，冷夜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她，「其實……這幾天，我每夜都會在你窗邊守望到天亮，才離開……只是，那時，你已熟睡……」
綺夢呆呆地抬起滿臉淚水的臉龐，「那……那你今夜為什麼不進來救我？」
冷夜苦笑著，「今夜……我本就處理國事忙得很晚了，來時，我只看見侍衛將御寒子從你宮中帶了出去，接著，就看見你一個人坐在地上，哭得跟個小貓似的……」
「誰像貓了？你才是吧？每次來了都不出聲！看望別人還要躲著！」綺夢嘟著嘴不服氣地說著。
看著她終於停止哭泣的俏臉，冷夜重重地舒了口氣：御寒子，這筆賬，朕早晚要和你算！
「是某人說不喜歡朕的，朕幹嗎還要眼巴巴地讓某人知道我天天來看望她啊……那不是故意叫某人暗自得意嗎？」
這是冷夜第一次在綺夢面前裝可愛，也是綺夢第一次明白，原來，那個如同魔鬼一樣殘暴的男人，也會彷彿一個大男生般的可愛迷人……
情不自禁地伸手，狠狠地捏了冷夜一把。
「你做什麼啊？」冷夜痛得驚呼。
「哈哈哈哈……你這樣子好可愛啊……哈哈哈哈……」綺夢笑得前仰後翻。
彷彿之前一切的不快，早已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為何御寒子與戚雨冷夜二人，開始給她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愛與憎，但到最後，卻是完完全全反過來了呢？
難道……真的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嗎？
冷夜看著眼前的女子，這才發覺，她的香肩盡露，衣服早已破爛不堪。
最要命的是，她竟然仍舊不知情的彷彿玩上了癮似的，在自己臉上，這裡捏捏，那裡掐掐……
柔軟的嬌軀，不安分地在他的懷抱裡動來動去……
「別動！」
冷夜突如其來的大聲，將綺夢嚇了一跳。
「切……不就是掐了掐你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讓掐回來！你掐啊！掐啊！」綺夢邊說，還邊不要命地摩擦著自己的身體，向前蹭著。
「朕……朕叫你別動！你聽到沒？」冷夜現在可謂是「慾火焚身」啊……
可這不知情的某女，卻還是不怕死地跳起身子，叉著腰，「喂……你今天又是怎麼了？吃大蒜了！口氣那麼衝！」
美人如玉，肌膚晶瑩，夜光下，她的臉頰因為哭泣過，更顯得水潤動人……
冷夜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再不走，他可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學御寒子那樣，來個「霸王硬上弓」了……
「咳咳……朕……朕想起來了，朕還……還有要事沒有處理完……先……先回宮了……」說著，他立即彈起身子，轉身欲走。
那一瞬間，卻感覺到一雙柔胰拉住了他的手。
回頭，她望見了綺夢期盼的眼神。
第一次，綺夢不顧形象地祈求道，「就……就一次……一次就好……你……你可以看著……我睡著了……再走嗎？」
這一刻，她的無助，她的哀傷，她的祈求……瞬間澆滅了冷夜心中所有的慾火，只剩下那無邊無際的心疼與自責……
若是自己早些來此，她也不會遭受到如此的驚嚇了……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每次都承諾，一定會好好保護她，但每次，卻還是讓她受到了傷害……
這樣想想，自己這個皇帝未免做的也有點太窩囊了吧……竟然連自己最最心愛的女子也保護不了，還有什麼資格去談愛她呢？
「好，我不走，看著你睡……乖，快點蓋好被子，免得著涼了……」冷夜溫柔地抱起綺夢，放在了床榻上，為她掖好了被子，自己坐在了她的床邊。
綺夢眼睛一順不順地睜著，「冷夜……我睡不著……你唱首歌給我聽，好不好？」
冷夜聞言，尷尬得一陣輕咳，「這……這個……我……我不會……」
「你還真笨！連歌也不會唱！算了，我唱給你聽吧！」
「嗯……」冷夜點頭微笑。
累了交困裡努力清醒著
也照慣例想你了
好怕一放心睡了
心跳在夢中不聽話的就停止了
聽著你心像往常還有熱
越美麗越更勇敢的
我還能展示什麼
如果我連自己的脈搏都難掌握
頓了頓，綺夢看向冷夜。
你知道嗎？如果我回到了未來。
那麼，我對於你而言，便只剩下一個回憶了……
冷夜，我真的好想知道，如果我真的變成了回憶，那麼，你又會有怎樣的感觸呢？
你會傷心，會難過嗎？
接著，綺夢清唱著。
如果我變成回憶退出了這場生命
留下你坐挨哭泣
我冰冷身體擁抱不了你
想到我讓深愛的你仍還孤獨旅行
我會恨自己如此狠心
如果我變成回憶終於沒那麼幸運
沒機會頒這種法門
想牽著你檻門上摟緊
漫長時光總有一天你會傷心痊癒
若有人可以讓他給你我不怪你
快樂什麼時候會結束呢
哪一刻是最後一刻
想把你緊緊抱著
可知你是我生命中的最捨不得
如果我變成回憶退出了這場生命
留下你坐挨哭泣
我冰冷身體擁抱不了你
想到我讓深愛的你仍還孤獨旅行
我會恨自己如此狠心
如果我變成回憶終於沒那麼幸運
沒機會頒這種法門
想牽著你檻門上摟緊
漫長時光總有一天你會傷心痊癒
若有人可以讓他給你
如果我變成回憶最怕我單獨終極
頑固的爛在空氣不整理行李每一寸空隙
原來依然愛我的你總哭承受失去
這樣不公平請你整理把我忘記
……
唱完後，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冷夜溫柔地吻干了綺夢的淚水，「傻瓜，怎麼哭了？」
綺夢勉強地笑著，「你不覺得這……這首歌很感人嗎？」
「是啊……」冷夜別過臉不去看綺夢臉上的哀傷。
其實，他又何嘗不明白綺夢心中的意思呢？
只是，他不想說的太過明白，這樣，他至少還可以自欺欺人地以為，她永遠也不會回到那個自己無論翻越多少山丘，踏破多少鐵鞋，也無法到達的地方……
那時候，他們之間相差的又何止是咫尺天涯般的距離，更是無數時空的層層阻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