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如影隨形
因為富有經驗且值得信賴的士兵們守護在周圍，林恩得以安心地站在車踏板處用望遠鏡觀察前方的戰鬥。從近處往遠處攻的坦克縱隊從一開始就表示出了精準的夜戰炮火，遠處的戰鬥車輛頻頻中彈——雖然t-34和豹式坦克的輪廓有些相像，但看它們移動的標的目的，基本可以確定挨揍的是蘇軍坦克。
排場落於下風，那些蘇軍坦克卻沒有退縮，而是循著德軍坦克擊時產生的炮焰進行還擊。炮彈偏差不遠，爆炸光焰側旁往往就是黃綠彩塗裝的戰車車體。這樣的炮戰延續了好幾分鐘，遠處有三輛坦克起火燃燒，近處只有一輛。考慮到使用汽油機的德軍坦克中彈後較易起火，使用柴油機的蘇軍坦克多是車內彈殉爆引起燃燒，雙方的戰損比例可想而知。
在發念頭的轟鳴聲仍隱隱於耳的情況下，炮聲平息了，林恩驚訝並自豪：相比於使用88毫米炮的虎式和虎王，豹式坦克和它們的75毫米炮在各項指標上都略一號，但打起仗來可一點不落下風。有這樣犀利的警衛在前面開路，自己衝出柏林包抄圈的希望大增這叫什麼來著？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哩，誰讓自己碰上這樣一支牛哄哄的裝甲軍隊呢？
林恩剛有些滿意，就聽到一聲低喊「有仇敵」，他腳一滑就下來了，左ui內側在踏板邊沿狠狠蹭了一把，那一片皮膚馬上火辣辣的疼。不過這在戰場上根本算不上傷，他連忙壓著嗓子問：「哪有仇敵？」
「主座這邊」
蹲在軍用桶車右前方的布魯爾連連招手，雖然紅外線夜視儀用不上，可這傢伙的敏銳視力還是讓林恩由衷佩服的。彎著腰挪過去一看，果然有些黑影沿著道路旁邊的建築廢墟向前移動，而在前方的拐彎處有一座工廠模樣的大院落，它的外部圍牆大片坍塌破裂，很多黑影從這一側進了院落，看來是抄近路前去包抄德軍裝甲車隊的。
「壞了」林恩低聲驚呼，看這些黑影的數量少也有百人，顯然不是蘇軍步兵自發的行為。如果只是一位營級或團級的蘇軍指揮官在組織包抄作戰，那倒還不至於困住擁有二十多輛坦克、裝甲車及數十名隨行戰鬥步兵的德軍突圍軍隊，怕就怕招來附近所有的蘇軍戰鬥軍隊。
「怎麼辦？衝過去嗎？」布魯爾很是擔憂的問。
林恩沒時間多想，估計那座工廠距離也就兩百來米，便飛快地轉回到桶車旁，對諾亞叮嚀道：「看到前面的院子沒有？往那裡一發火箭彈，快」
和以往一樣，諾亞對林恩的指令沒有任何的疑問和游移，等他往後箭筒裡裝火箭彈的時候，林恩低聲招呼道：「大家都上車，我們從左邊繞過去。不管呈現什麼情況，聽我們命令才能開火」
罷，林恩自己也回到了駕駛位置。為避免火箭筒發時的火焰傷及同伴，諾亞往旁邊挪了兩步，前端朝上扛起火箭筒，大致瞄了一下，在不轉頭的情況下發聲道：「主座？」
林恩立即策動汽車，一聽到熟悉而順暢的發念頭轟鳴，他吼道擊」
諾亞肩上的火箭筒尾部馬上噴出一股灰白的濃煙，其中還包夾著明黃的火焰——它隨之減弱，而紡錘狀的火箭彈則迅疾飛出去，加倍刺目明亮的火焰呈現在了這枚火箭彈的尾部，它越飛越快，視線中很快就只剩下了那一團光亮。所有人都在仰頭觀望，唯獨諾亞飛快地回到了車上，林恩也不游移，踩著油往左邊打標的目的盤，離開道路後駛入廢墟地帶。這裡雖然有一條隱約可辨的街巷，可是滿地廢墟使得軍用桶車只能在劇烈的蹦跳中前行，而期待中的那一聲震耳爆炸也隨之傳來。
「嘿，諾亞，好像稍稍打偏了」布魯爾有些不達時宜地。
「沒關係，給我們的軍隊提個醒就好」林恩一邊回答，一邊向右打標的目的盤，沿著一條基本和大路平行的街巷朝南面行駛。不多會兒，前方果然想起了炮聲和機槍聲，想來突圍的那支德軍裝甲軍隊已經意識到了身後的「尾巴」們。只要不失落以輕心，憑最後那四輛豹式坦克就足以阻擊這些缺乏重武器的蘇軍步兵。
軍用桶車連同每一位乘坐者都在與崎嶇不服的道路抗爭，而遠處的槍炮聲也從短暫的休眠中「甦醒」，一陣緊挨著一陣，聲勢毫無薄弱之感，殘破的街區亦是火光閃爍。也就一轉眼的功夫，前方已經可以看到好些升騰發散的硝煙柱了。
「有仇敵」弗雷德裡克驚呼一聲，若非旁邊的沃夫魯姆阻止，他幾乎扣動扳機以突擊步槍開火了。實際上，那些沿著廢墟前行的蘇軍步兵還相隔三四十米。
林恩騰出左手迅速摘下鋼盔：「戈登，看的了」
「大家脫鋼盔」沃夫魯姆旋即招呼，在這之後，他用讓大大都同伴驚愕不已的純粹俄語叫罵起來，廢墟中的那些蘇軍步兵聽到了不但沒有調轉槍口朝這邊擊，反而一個個屁顛屁顛地加快動作。在往前走了一段之後，林恩拐入了一條碎塊不那麼多的道路，前面停著一輛蘇軍汽車，旁邊還站了幾個士兵。沃夫魯姆用咆哮的怒吼朝他們喊叫，這些傢伙飛快地往旁邊讓路，只是德軍標記的軍用桶車從旁邊經過時，他們眼中閃爍著極度疑的目光——卻還是沒有開火。
以接近40公里的時速穿過了整條街巷，林恩熟練地左轉，衝過最後一段距離，終於回到了大馬路，那一隊德軍坦克裝甲車也回到了視線前方。只是跟林恩這一路戲謔式的通暢所不合，這些德軍戰車正遭到蘇軍軍隊的猛烈阻擊，街道兩側遠近位置還有三棟尚未完全傾圮的建築，連串的槍彈正從這些建築中出，上上下下形成了相當密集的條理。這對坦克其實不構成直接威脅，但那些乘坐半履帶式裝甲車上的德軍士兵們可就慘了，頂部敞開式的車廂根本不克不及提供全方位的呵護。就林恩所見，暫時還沒有人下車作戰，為了阻止敵方步兵靠近車隊，幾輛非指揮型裝甲車已經拉到了縱隊兩翼，裝甲步兵正縱車載機槍或以隨身攜帶的武器透過車廂壁上的擊孔朝周邊目標開火。
看到裝甲車隊最末尾的兩輛豹式坦克已經將炮口轉向後方，林恩唯恐產生誤擊，所以沒有加速追趕，而是遠遠跟在後頭，即便如此，其中一輛德軍坦克還是朝這邊開火了。好在雙方還隔了大約兩公里的距離，林恩又及時轉向規避，這才沒有釀成友軍相殘的悲劇，卻給自己提了個醒：這輛毫無防護的軍用桶車最好還是離那些暴力凶悍的傢伙遠一點。
暫時進入廢墟地帶隱匿，林恩拿著望遠鏡下了車。步隊前列的德軍坦克正開炮轟擊那三棟駐有蘇軍戰鬥人員的樓房，爆炸的火光頻頻閃動，75毫米口徑的長身管坦克炮對裝甲車輛算得上是犀利的開罐器，但對這樣大型建築物就有些力不從心了。炮火產生的硝煙還未消散，距離炮彈落點稍遠的位置就又有連串的槍彈出，並且這些建築距離大路只有數十上百米，正是城市防禦戰的理想制高點，蘇聯人之前從德軍手中篡奪它們想必也是付出了不價格的。
炸不垮又避不開，德軍裝甲車隊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衝，歸正蘇軍士兵沒有巴祖卡或鐵拳這樣有效的單兵反坦克武器，又沒將反坦克火炮扛到高處去，何況這樣的突圍又不比常規進攻作戰，主力軍隊衝過去之後還需要考慮後勤補給。僅僅幾分鐘之後，車隊大部分都從那些建築側旁駛過，在這期間似乎只有一輛半履帶式裝甲車遭受到了無可挽回的損傷，因而等倖存人員轉移後，便被後面的坦克無情推到了路旁。
林恩調劑望遠鏡觀察了許久，始終覺得連帶騙的體例在這裡行欠亨——沃夫魯姆總不至於拿著擴音器喊「我是蘇聯紅軍」，讓那些建築物裡的蘇軍士兵們不要開火。於是，他尋思著繞路前行，只是夜幕下的大片城區死氣沉沉，看起來哪裡都不會有一條直通平安地帶的路存在，最終只好把命運交給直覺。比及德軍裝甲車隊完全穿過了蘇軍的機槍和衝鋒鎗阻截線，林恩快步返回汽車，招呼散開警戒的士兵們上來。策動，前行，轉向，在街口左轉，進入了一條深邃的街巷。
一車人默不作聲，唯獨沃夫魯姆在這個時候演起了「雙簧」：一個人自自話，還時不時變換音和諧語氣，恍如有兩三個人在相互交談，的偏偏又是同伴們都聽不懂的語言。可不克不及不，這一招替這些德軍士兵免去了很多麻煩，因為街巷兩側的廢墟中可以看到很多蘇軍士兵的身影。昏暗的環境中，vw82軍用桶車那特有的外形仍是比較容易識另外，只不過蘇軍軍隊處於攻勢，繳獲並使用德軍車輛是常有的事，何況這輛桶車因為失去車前蓋而顯得比較怪異，再者，正常人哪會料到一股仇敵居然敢在自己的土地招搖過市？隱約聽到是自己人在話，莫不抬高槍口予以放行。
接連轉過兩個街口，林恩已經成功地避開了蘇軍駐守的那幾棟建築，只是在敵方控制區行進了好幾公里，前方終於還是呈現了蘇軍的哨卡，雖然沒有鐵絲架和橫桿，但兩側都擺設有輕重機槍，即便能夠乘蘇軍哨兵不備硬衝過去，也可能被他們的槍彈追殺。別無他法，林恩只好側過頭對沃夫魯姆：「我的大明星，再賭一把吧」
沃夫魯姆面無臉色，須臾，見汽車已經靠近蘇軍哨卡，他卯足勁吼了幾句，已經站出來招手的蘇軍哨兵愣了一下，立即往後退去，然後立正敬禮——也不知當他看到一群貌似仇敵的傢伙驅車而過時有什麼想法，會嚴重懷疑自己眼uā了麼？
事後林恩問起他那時的什麼，沃夫魯姆很淡定地回答：「快滾開，我們是師顧問部的，絕不克不及讓一個法西斯離開柏林」
林恩想了想，覺得應該是最後一句話起到了關鍵的蔽作用，至於沃夫魯姆，表演天賦不敢，但應變能力絕對是堪稱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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