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掌聲平息,周良環顧四周,朗聲道:「今天我周良把話撂在這裡,從今往後,你們中的任何一位被別人欺負了,哪怕只是一根汗毛,我周良就會要他一根指頭!」
眾人再次歡呼雀躍,周良只是笑而不語的望著眾人,並未阻止。
帶到歡呼聲再次沉寂下來,周良從懷裡拿出一張紙,遞到了黃毛黃小豹的手裡,說道:「這是兄弟們以後的待遇以及遇到各種意外的補貼等條款,你給大家讀一下!」
黃小豹斷斷續續的將這張紙上的內容選讀一遍,周良自始至終都是表情柔和的望著眾人,掉在心頭的石頭終於落地了,今天總算是有驚無險的把這個演講弄完了。
……
「啦啦……啦啦……」
各種不成曲調的鬼哭狼嚎在篝火便肆無忌憚的唱著,勤務人員將一箱箱空酒瓶放置在一側的卡車旁邊,目測已經堆成一座小山的空酒箱絕對在兩百箱以上。
司馬常一臉苦笑的坐在周良的旁邊,小聲說道:「老闆,這一次聚會的花銷確實有些大了。」
周良醉眼朦朧的瞪了司馬常一眼,心中暗罵,老東西,你的房產、各種卡能夠進行不下二十次這樣的party,你居然還好意思在這裡叫窮,冷笑道:「司馬先生,這裡的支出全部都算在分部建設支出裡,沒必要計較!」
「可是大小姐那裡……」
不待司馬常繼續扯淡,周良不耐煩的扔過一瓶啤酒,雙眼一瞪,說道:「今天不談正事,只管盡情享樂,喝!」
大小姐?擦,老東西,別人花錢的時候你就想到了大小姐,你他媽的自個中飽私囊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大小姐呢?周良心中不屑的想到,嘴角微不可見的浮現一絲嘲弄之色。
司馬常抱著啤酒瓶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一側已經喝高的黃小豹等一直圍在周良身邊的兄弟,可不管你喝不喝,立刻跟著嚷嚷起來,司馬常強忍住啤酒的刺鼻味道,仰著脖子,眼一閉,牙一咬,咕嘟咕嘟,一瓶啤酒非常艱難的見了底。
不待司馬常推辭,黃小豹諸人翹起大拇指,喝了一聲,『好!』一瓶啤酒又推到了司馬常的面前。
不理會已經苦不堪言的司馬常,周良拎著一瓶啤酒不斷的找人拼酒,儘管人已經醉的東倒西歪,走起路來都打晃,卻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一瓶接一瓶的往下灌。
……
今晚的月亮真大、真美!
周良睜開迷離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數千年來、亙古不變,始終如一照耀世間的月亮,光芒是如此的柔和,是那麼的引人遐想,皎潔的月光灑在大地上,洗滌人的靈魂,似乎每個人身上的罪惡都能因此而得到救贖……
清風襲來,夏日的炎熱酷暑之氣一吹而散,留下無限的追思。
忽見一片雲朵慢悠悠的飄到月亮的面前,周良忍不住輕吟道:「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好氣度!」張煌輕拍手掌,來到周良的身邊,雙臂抱膝而坐。
「你也沒睡?」
「我如果睡了,哪裡能夠見到如此氣度不凡的周良呢?」張煌望著天上的明月。
「呵呵,煌哥,過獎了,只是心中有些感慨,就借古人的詩句抒發一下,談不上氣度什麼的!」
「呃,原來這不是你自己寫的詩啊,哈哈……」張煌藉故調侃道,與周良交換一個眼神,兩人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
「煌哥,你要幫我!」笑夠了,笑累了,周良正色道。
張煌並沒有回應周良渴望的眼神,盯著天上的月亮,半響,歎了一口氣,方才說道:「我的心已經老了,拼不動了,現在看到血,我就覺得心惶惶的,也不怕你笑話,我真的怕了!」
周良靜靜的傾聽著張煌的話語,這樣窩心的話,不曉得還能不能聽到,心中不由得一歎。
「混咱們這一行,最怕的是什麼,你知道麼?」
「你剛才不是說了,恐懼!人一旦害怕了,在咱們這一條道上就混不下去了!」周良輕笑兩聲,說道。
「不,那只是其中的一條,要我說,最怕的是心軟,害怕還可以看做是小心謹慎,最起碼的不會輕易丟掉小命,心軟就不同了,一旦心軟,你在這條道上的前途戛然而止了!」張煌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算得上是一位前輩的教誨麼?周良再次望了眼這個面容粗獷的男人。
「謝謝,我懂了!」周良點了點頭。
「呵呵,你懂就好了,沒必要一副生離死別的表情,我現在不會走的,等咱們打完安家那幫烏龜王八蛋,我才會考慮下崗,那也應該算得上是急流勇退吧,呵呵!」
自顧自的笑了一會兒,張煌忽然一臉嚴肅的望著周良,煞有其事的問道:「老闆,我的退休金你可帶準備好了,到時候,你敢把我踹到一邊,我就炸了你們家吃飯的傢伙!」
周良先是一愣,緊接著手指著張煌,笑得肚子疼,「你放心吧,你的養老金我早就準備好了,只要你開口,我一准給你一沓上億的鈔票!」
張煌給了周良的胸口就是一錘,故作氣惱的喝道:「好小子,你居然給我發冥幣,信不信,等你死了,老子還在逍遙快活呢!」
「嘿嘿,咱們走著瞧!」
周良嘿嘿一笑,便不再說話,氣氛瞬間陷入了寂然。
「老張,你說,你有沒有遇到心動的女人?」安靜了許久,就在張煌兩個眼皮正在打架的時候,忽然聽到周亮的聲音,張煌想都沒想,立刻回道:「遇到過!」
「不是青青她媽吧?」
「不是,是我們老團長的女兒。」脫口而出的張煌忽然一陣後悔,那是一段不堪回首、在心底藏了很多年的往事,後悔懊惱過後,卻有一種莫以名狀的解脫感,索性全盤托出。
「我在部隊當過五年的兵,立過三等功五次、二等功三次,一等功兩次,再一次演習中我救過老團長的命,從那以後,老團長就對我青眼有加,在那段時間,我認識了他的女兒,然後,我們戀愛了!」
說到這,張煌臉上流露出幸福的笑容,甜蜜之極。
「老團長知道後,並沒有直接反對,也沒有表示支持,只是她的母親很介意,認為我只是一個窮小兵,不同意我和她的事,我當時也是年輕氣盛,在一次被她母親冷嘲熱諷之後,我咬牙切齒的指天發誓,如果我不當上團長,我就不會像她提親的!」
張煌自嘲的冷笑兩聲,「那時的我真是天真,沒錢、沒權、沒關係,就敢在她母親面前大放厥詞,現在想想,還真是年少無知啊!」
「後來呢?」
「後來?」張煌再次嘲弄的笑了笑,「後來!我就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