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黑的彷彿墨汁一樣的烏雲將天空遮蔽得嚴嚴實實的,散發著厚重的壓力,草坪上的小草被席捲而來的風壓得死死的,嬌弱的身軀緊緊地伏在地上顫抖著,發出簌簌的聲響。昏暗的天色、怒號的狂風,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天上終於下起了雨,但卻不是人們所期待的酣暢淋漓的大雨,只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巨大的壓力得不到釋放,那種濕濕黏黏的滑膩憋悶的感覺,就像是一隻扼住人喉嚨的手一般,幾欲令人發狂。
別墅前,一個身形瘦小的男孩站在草坪前,靜靜地抬起頭看著雨。傘就在他的手裡,但是他卻沒有將傘打開,只是任雨撒到他的身上。在肆虐的天地之威面前,男孩矮小的身體顯得是那麼的可笑和微不足道,但是任由風吹雨打,男孩的身體卻猶如桿標槍一樣扎根在地上,紋絲不動。
身後的別墅就是他的家,但他此刻卻不想進去,只想在外面好好地冷靜一下,腦海中紛亂的念頭已經折磨得他快要發瘋了!他承擔了太多已經不再屬於他的負擔。
冰冷的雨打在男孩的身上,寒意直透心底,男孩彷彿毫無所覺一般,依然倔強地抬著頭,即使風雨再暴烈,他也不肯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堅定的身影彷彿要對抗天地一般佇立在那裡,時間定格在這一剎那,小男孩的背影顯得是那麼的孤寂,週身散發著讓人難以接近的冷漠氣息。
雨漸漸地大了,雨打濕了他的衣服,原本乾淨整潔的衣服變得皺皺巴巴地貼在他的身上,但小男孩依舊絲毫不為所動。驀地,一把粉紅色的小花傘出現在了小男孩的頭頂。
為小男孩撐傘的人沒有說話,小男孩也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的頭上多了一把傘,他的精神有些恍惚,站在那裡的身體不過是一個木偶,他的整個心神都在漫無目的地遊蕩著,沒有目的地迷茫著。
不知過了多久,男孩身後突然傳出一陣女孩子小聲的啜泣聲,聲音細嫩,嗚嗚咽咽,給小男孩的背影平添了一股悲傷的氣息。
剛開始,女孩還能努力壓抑住自己的聲音,可是到後來,哭聲越來越大,女孩根本就無法抑制住自己悲傷的情緒,為什麼悲傷,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只是看著男孩的背影,她就很難受,就想哭。
小女孩的哭聲終於驚動了一動不動的男孩,男孩緩緩轉身,一張滿是憐惜與無奈的臉出現在女孩的面前:「小蘭姐姐,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哭的……」
「可是、可是……」小女孩手揉著眼睛,金豆不停地往下掉,一哽一哽地抽噎著:「我、我就是、想、想哭,一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就忍不住、想要哭。」
「你一直哭的話,我會很心疼的,老哥也不會放過我的。」小男孩輕輕地笑著,如同墨畫一般好看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著,明明是笑,卻散發著一股令人倍感酸澀的憂傷。
「新、新一才不會、管我呢。」
「老哥其實是很重視你呢,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罷了,好了,不要哭了,誰要是敢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就去幫你揍他哦!呵呵。」男孩抬起手輕輕地拭著小女孩粉嫩的小臉上晶瑩的淚珠,濕濕的頭髮貼在男孩的臉上,不停地往下滴著水,為男孩增添了幾分頹喪的感覺。
冰冷的手指觸碰到小女孩粉嫩的肌膚,一股刺骨的涼意讓她渾身忍不住抖了一下,但她卻沒有躲開。
小女孩的異狀一下子就使男孩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抱歉,很涼吧,快進屋吧,屋裡暖和。」男孩笑了笑,就要將手收回來,可是小女孩卻一把將小男孩的手拽住,說什麼也不讓他把手縮回去。
「你為什麼不哭呢?」
「嗯?」
「你很悲傷吧?你很傷心吧?既然傷心,為什麼要笑呢?為什麼要笑得這麼痛苦呢?為什麼不大聲哭出來呢?」小女孩盯著男孩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一顆顆珠玉一般的淚珠不停地滑落。
「……」小男孩沉默著,用手摩挲著女孩如綢緞一樣的秀髮,他沒有料到,這麼小的孩子,感覺卻那麼敏銳。也許就像是一位詩人說的那樣,小孩子都是具有神性的,可以感覺到大人所無法察覺的東西。小女孩雖小,但她那如同天使一般地純潔的氣息總是讓他心生憐惜。
「……因為,」良久,小男孩看著女孩的臉,再次露出了令她心痛的笑:「我的笑,不只是屬於我自己……」
「嗯?」女孩小小的心靈還不能理解他的話。
「吶,小蘭姐姐,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嗎?」男孩背著女孩,看著陰沉的天空,嘴裡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如同夢囈一般。
小女孩的腦筋有些轉不過來了。
「如果真的有神的話,為什麼不能使那些不幸的人得到救贖呢?主不是仁慈而偉大的嗎?如果沒有神的話,又為什麼要讓我再次活過來呢?活過來為什麼不讓我立刻忘記一切,卻又慢慢磨滅我的記憶呢?這樣不是很殘忍嗎?如果當時就讓我死掉多好,一了百了。神,從來就沒有對我笑過呢。」小男孩不理女孩呆呆愣愣的表情,自顧自地說著,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小女孩「啪」地一聲將傘扔掉,從背後一把將男孩抱住,她沒聽懂男孩在說什麼,但有一個字她聽懂了,那就是「死」。
「我才不要悠一死!!!不要不要不要!!!!」小女孩大聲尖叫著,隨即「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聲音淹沒在雨聲中。她真的害怕了,剛才有一瞬間,她真的產生了一種再也見不到他的感覺,這種感覺令她極其惶恐而不知所措。
「啊,抱歉。」女孩撕心裂肺一般的哭聲再次將男孩的思緒從虛空中拽了回來。男孩彎身撿起地上的小花傘,重新在女孩的頭上撐了起來,歉意地笑道:「我又在說胡話了,你不要哭了,小蘭姐姐,我不會死的。」
「真的?」小女孩將信將疑地抬起頭,淚眼模糊。
「當然是真的,我可是答應過你,要保護你呢。」男孩愉快地笑著,彷彿剛才那個充滿哀傷的人不是他一樣。
「那你要保護我一輩子哦!我爸爸就是這麼對我媽媽說的。」女孩看著他,等待著他的承諾。
「放心吧,即使我不在,老哥也會保護你一輩子的。」男孩岔開了話題,微笑著摸著她的頭。
「真的嗎?!」女孩驚喜莫名地叫道。她並沒有注意到男孩話裡的意思,以為他已經答應了。
「當然。」
……
「不……不要死,悠一,不要死,你答應過我的……」急救醫院的病床上,小蘭緊閉著雙眼,焦躁地翻滾著身體,雙手緊緊地抓著床單,手背上的青筋暴突著。
柯南坐在小蘭的床邊低著頭,身體微微地顫抖著,一言不發。小蘭每說一次「悠一」,柯南的身體就要劇烈地顫抖一下。毛利大叔的酒醉依舊完全醒了,但卻站在床邊沉默著。房間裡的氣氛很壓抑。
「我出去抽支煙。」毛利大叔深深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兒,扭頭就走了出去。
「……我也出去透透氣。」過了一會兒,柯南也沉著臉走了出去。看起來,似乎他也忍受不了小蘭嘴裡不停地念叨著的「悠一」兩個字帶來的壓力。看來,我當年的「事故」所造成的影響,到現在也沒能完全消除呢。
是在做關於我的夢麼?原來,小蘭還記得我啊,我還以為她已經完全把我忘掉了呢。我看著憋得滿臉通紅的小蘭,有些心疼地給她擦了擦汗,有些意外,卻也有些欣喜。大概是今天的雨再加上生病,相似的情景剛好讓她剛好回憶起來了些什麼吧。但願她只是想起了當年的事,而不是認出了我,要不然就麻煩了,小蘭可不是心裡藏得住事情的人。
小蘭很痛苦,不只是因為病,夢也是一大原因。小時候,我和小蘭的感情是很好的,那時的「事故」大概也給她帶來了很大的打擊吧。小蘭的高燒還是沒有退下來,醫生說,這是由疲勞過度所引起的,雖然已經注射過特效的退燒藥,但是要等到起效果,至少還要半小時的時間。我雖然很著急,但也只能默默守著她了,其他的我什麼都做不了。
「悠一!悠一!!!」不知道小蘭回憶起了什麼,原本就顯得很焦躁的小蘭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來,幾乎要翻下床來!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毛利大叔和柯南都不在房間裡,我只好急忙握住了小蘭的手,盡力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呼~~」
或許是因為我的手的緣故,小蘭長呼了一口氣,表情變得輕鬆起來,緊皺著的眉毛也微微舒緩了下來,只是手卻緊緊地抓著我的手,絲毫不肯放鬆,巨大的力道讓我的手微微有些發痛。
又陪著小蘭過了好久,小蘭的嘴裡不停地嘟囔著,一會兒「不要死」,一會兒「救人」、一會兒「邏輯性思考」什麼的,碎碎地念著,看起來,雨天留給她的記憶著實不少。好在隨著時間的流逝,小蘭的情緒也受到了很好的緩解,緊繃的身體終於徹底放鬆了下來,我輕呼一口氣,小心地將手抽出來,細心地為小蘭蓋好被子,確認沒有問題,才走了出去。
「怎麼就你一個人?毛利大叔呢?」一出門,只見柯南一個人在走廊的長椅上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裡,不見毛利大叔的蹤影,我奇怪地向柯南問道。
「剛才在這裡抽煙,被護士趕出去了,現在大概在門口抽煙吧。」柯南有些有氣無力地說著,明顯情緒不高。
「哦。」
「小蘭怎麼樣?」沉默了好一會兒,柯南抬眼向我問道。
「情緒已經平靜下來了,現在正在睡著。」
明顯不搭線的兩人,讓在場的氣氛再次陷入尷尬。
「那個女孩是誰?」柯南明顯想要避開小蘭的話題,向我搭話道。
「她不是自我介紹過了麼。」
「她的真名就叫做歐陽嗎?歐陽不是只是一個中國的姓氏而已嗎?她的名字呢?難道她是姓歐?」
「不,」我搖了搖頭,道:「她只叫歐陽,只有姓,沒有名。據說boss當年在美國的貧民窟撿到了當時正在行竊的只有五歲的她,然後就將她帶回了組織。她是一個孤兒,能夠證明她的身份的,只有一把刻著『歐陽』兩個字的長命鎖,所以,她就叫歐陽。」
「是麼,」柯南瞭然地點了點頭,又向我問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好對付嗎?通過今天的言行來看,她還是個孩子嘛。」
「天真的殘忍。」
「什麼?」
「天真的殘忍,這就是她在組織的外號。」
「什麼意思?」
「見過捉蟲子的小孩子吧?」見柯南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我笑了笑道:「明明是天真可愛的小孩子,卻可以捉好多蟲子,並殘忍地將它們用鐵釬穿起來,笑著看著它們死去。歐陽就是這樣的人。」
「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柯南疑惑地皺了皺眉。
「歐陽是一個秉性單純的女孩子,單純到就像是一顆不含有絲毫雜質的水晶。但是她的這種純潔,恰恰是她最可怕的地方!因為她很小就遇到了boss,那時候的她,什麼都不懂,她的一切處世觀、世界觀都是boss灌輸給她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柯南的表情變得有些釋然了。
「所以,因為組織從小對她有意識地隔離與洗腦,她幾乎從沒見過世面,也從沒有從組織裡走出來過。這也就造成了她一方面在待人處事方面純潔得就像是一張白紙,天真得就像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另一方面,又可以因為組織的命令而視殺人如同兒戲。她從不認為殺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既然看不順眼,那就殺掉好了,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是人不會為了捏死一隻蟲子尋找理由一樣。你也許認為她在餐館說的話都是在開玩笑吧,可惜不是。我告訴你,她很單純,從不開玩笑,說了什麼,就會做什麼。她說要將服務員都殺掉,她就真的會將他們殺掉!這就是天真的殘忍。」
「那她說要殺掉我的話,也是真的?」柯南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看著我。
「當然是真的!她從不騙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所以當她笑著說什麼的時候,千萬不要以為她是在開玩笑!感謝我吧,我可是救了你一命!」我斜眼看著柯南。
「怎麼會有這種人?!」柯南有些驚悚地看著我,與死神擦身而過的感覺讓他冷汗直流。
「很驚訝?這一點也不奇怪,正像是你從小父母老師就告訴你一加一等於二一樣,當一件事被重複久了,這件事就會成為真理。正是因為boss和組織日復一日的教導,才會造就她這樣的性格。組織告訴她什麼,她就信什麼,就算組織和她說,地球其實是個雞蛋,她也會信以為真地問一句:蛋黃好吃嗎?事實上,她一直將撿她回去的boss當做信仰一般,瘋狂地崇拜著,將他的話都奉為聖經,並一絲不苟地執行,所以,她是boss最喜歡的貓咪。」我笑道。
「貓咪?」
「對,boss只是將她看做自己養得很乖巧的貓咪而已,一隻隻要餵食,就會聽話的貓咪。」
「那她的代號呢,特長呢?」柯南沉默了一會兒,再次問出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代號是bacardi,也就是佰嘉德。特長嘛,大概是槍術和短刃吧,不過最擅長的還要數狙擊,據說她的狙擊距離不遜於我,雖然我並沒有見識過,不過想來不是假的。」我笑道。
「絲!那豈不是很難纏?」柯南倒吸了一口冷氣,但隨即想到了什麼,眼睛突然亮了起來:「照你這麼說,她這麼單純,我們隨意想一些招數,豈不是很容易騙到她?」
「是啊,所以boss從不讓她單獨行動,你只要看到她,那麼,另一個代號叫做軒尼詩的女人一定就在附近,這也是今天我不讓你出手的原因。」我笑笑道。
柯南若有所思地底下了頭。
「問完了嗎?如果問完了,是不是輪到我來問你了呢?」我給了柯南一些時間,讓他來消化我剛才所說過的話,然後才開口道。
「你想問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柯南抬頭向我問道。
「剛才小蘭說了好多夢話,像是『不要死』、『救人』、『邏輯性思考』什麼的,那是什麼意思?」
柯南的臉色立刻變得非常難看。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柯南臉色鐵青地看著我,過了好長時間,才吐出一口氣,道:「救人和邏輯性思考的話,大概是想起了我和她初中的時候到紐約的事了吧。」
「嗯?」
「當時我和小蘭在百老匯見過當時的大演員莎隆·賓亞德後,回來時,曾經救過一個殺人犯,面對殺人犯的疑惑,我說過,我從不想知道殺人的理由,但在人救人的理由裡,是不會有邏輯性思考的。小蘭大概是想起了這件事吧。」
莎隆?那不是貝爾莫德的替身麼?柯南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好像確實有一天,來紐約看我的貝爾莫德的心情好像特別好,問她怎麼了,她只是笑笑,一臉神秘地說自己遇到天使了。當時還不太明白,現在看起來,那個殺人犯八成也是貝爾莫德的替身吧,怪不得在碼頭的時候,貝爾莫德好像很不想傷害小蘭的樣子,原來還有這麼一段緣由在裡面。
我瞭然地點了點頭,再次看向柯南:「你好像漏掉了一個詞吧?」對,柯南有意漏掉了第一個詞,但我卻不想放過他。
柯南沉默著,遲遲不肯開口,神色間很是痛苦掙扎。
「好吧,我告訴你。」良久,柯南終於長長地歎了口氣,道:「畢竟你是爸媽的義子,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弟弟,這件事你知道了也好。」看來柯南上次沒有說假話,他真的是試圖將「江戶川明輝」這個人當做弟弟看待了,如果換做以前,打死他,他也不會說這些事情給我聽的。
柯南痛苦的神情讓我有些不解,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隱情?
「你已經知道我有一個叫工籐悠一的弟弟了吧?」柯南蜷縮起身體,像是有些冷一樣,抱著雙膝坐在長椅上,自顧自地說著,好像是在自言自語。我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沮喪的表情。
「嗯,以前聽你提過幾次。」
「你不奇怪嗎,我幾次和你提起悠一,但是,同樣是一起長大的小蘭,卻一次也沒有提起過他。」柯南微微苦笑。
「沒什麼可奇怪的吧,畢竟你弟弟不是很小就失蹤了麼,小孩子誰也不會還記得那麼久以前的事吧。」我理所當然地答道。
「不,她雖然的確將悠一忘掉了,但卻不是因為時間的原因。」柯南搖了搖頭,看著我,定定地說道:「她是一夜之間忘掉的。」
「一夜之間?」聽到柯南的話,我不禁皺了皺眉,情況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嗯,」柯南神色有些痛苦地點了點頭,道:「悠一出殯的那天,小蘭趴在悠一的相片前哭了好久,哭到最後抽了過去,昏迷了整整一天!」
「然後第二天,當她醒過來,我們去安慰她時,她居然問我們,悠一是誰?呵呵。」柯南的笑很苦。
「哦?是麼。」我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心中有些疼痛的感覺。這是強迫性失憶症,是人在遭受重大打擊時,由於人潛意識裡極其強烈的願望造成的。想不到我的事,居然對小蘭產生了這麼大的打擊!
「那後來呢?」
「後來?為了怕家裡的人傷心,也為了不再讓小蘭受到傷害,所以我們大家約定,從今以後不再提『工籐悠一』這個名字,就當做不曾有過這個人。」
「哦,原來是這樣。那後來小蘭的情況怎麼樣?好了嗎?」我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有,」柯南搖了搖頭:「有幾次,她不小心看到了悠一小時候的照片,結果一下子就暈過去了,好長時間才醒,雖然仍然不記得悠一,卻會止不住地大哭,所以大人們後來就把所有與悠一有關的東西都收起來了,一點也不讓她看到,在這之後,她的情況才好些,剛開始還做過幾次噩夢,但是後來就好轉了,只不過她的記憶裡已經完全沒有『工籐悠一』這個人了。」
「是……這樣啊……」我的聲音有些發澀。心裡有些難受,又有些輕鬆。這樣也好,我這樣的人,還是讓小蘭忘了好,要不然,萬一哪天連累到她或是我又出事了,豈不是又要傷害到她。
「喂,你們兩個小鬼都跑了出來,小蘭怎麼辦?」就在我和柯南各懷心事地沉默著的時候,毛利大叔從外面走了過來,看他的表情,已經從剛剛的低落中走出來了。
「啊,已經半個多小時了啊!我們進去看看小蘭姐姐吧。」柯南被毛利大叔的聲音驚醒,看了看表,跳下凳子,對我們道。
進了屋子,小蘭還是安安靜靜地在床上睡著,剛才臉上的痛苦表情已經消失不見,神色安詳,如同一個在睡夢中等待王子到來的公主,讓我們都鬆了一口氣。
我上前摸了摸小蘭的額頭,感覺那股令人不安的熱度已經退了下去,我對滿臉擔心的柯南的毛利大叔點了點頭。毛利大叔輕吁了一口氣,按響了床頭的電鈴。
醫生很快就來了,手腳麻利地測了一下小蘭的體溫,隨後笑著對我們道:「病人的高燒已經退下去了,很快就會醒過來了,一會兒就可以出院了,不過病人的身體還很虛弱,要注意修養,多吃些營養品,不要再讓她過度勞累了。」
「是的,我明白了,麻煩您了,醫生。」毛利大叔一臉感激地對著醫生鞠躬道。
醫生沒說什麼,只是笑著擺了擺手,就出去了,剩下我、柯南和毛利大叔像是期待開獎一樣地期待小蘭的甦醒。
在我們期待的目光中,小蘭終於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瞳孔有些散亂地看著我們。來回看了幾下,小蘭的眼神終於再次凝聚了起來,亮起了我們所熟悉的炯炯有神眸光。
「阿勒?」小蘭疑惑地四處看著,似乎忘記了之前的經歷。
「小蘭你醒了啊!感覺有沒有好一點?就是叫你學習和課外活動都要適可而止,你偏不聽,到底是勞累過度了吧?」毛利大叔湊到小蘭跟前,半是擔心,半是埋怨地對小蘭道。
「小輝,柯南,爸爸,對不起,害的你們擔心了,不過我已經不要緊了哦!」小蘭說話時的中氣很足,看起來已經完全康復了。
「是嗎,太好了!」毛利大叔歡天喜地地叫了起來,對小蘭濃濃的關愛之情不以言表。
「對了爸爸,我的手機呢?」小蘭突然向毛利大叔問道。
「在這裡,給。」毛利大叔趕忙遞了過去。
「我要打個電話,所以……」小蘭拿著手機看著我們,我們連忙識趣地陪著笑臉退了出去。
「真是的,這麼晚,也不知道要給誰打電話。」門外,柯南不滿地撇撇嘴,剛一開口,手機就「嗡嗡」地響了起來。
「呵、呵呵……我去接個電話。」柯南乾笑著,轉身跑了出去,我也急忙跟了過去,看柯南剛才的表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電話八成是小蘭打給工籐新一的。
一直跟著柯南來到了醫院外面一個偏僻的角落,只見柯南手忙腳亂地調試著變聲器,我所猜的果然沒錯。
我笑嘻嘻地湊過去,將耳朵貼了上去,柯南剛要趕我,小蘭那邊已經開了口:「新一嗎?」
柯南只好白了我一眼,嘴裡應道:「嗯,是我。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電話的那頭沉默著,我和柯南不明所以,只能屏息以待。
「……悠一……是誰?」電話那頭的小蘭終於開了口,說出的話卻讓我和柯南都是一顫。柯南沉默著。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柯南緩緩地問道。
「我剛才夢到了很多事,很多在我的記憶中不存在的事。」小蘭的聲音有些憂鬱:「悠一……是個很重要的人吧?他到底是誰?為什麼我在夢裡會哭得那麼傷心?為什麼我一點也不記得他的事?」
「……他的事,以後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現在還不是時候。」愣了半晌,柯南聲音有些低沉地道。
「……是麼?好吧,我相信你。到時候你一定要告訴我。」即使在電話這頭,也不難想像小蘭那副強顏歡笑的摸樣。
「……好,到時候我一定原原本本地告訴你。」掛掉電話,柯南重重地歎了口氣,我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我從心底不希望小蘭想起工籐悠一,但事實上,她終於還是想起來了。
當我們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看到的是小蘭略顯蒼白的俏臉,沒有一絲血色……
————————————————————————————————————
ps:看到有朋友要求多一點原創,我很理解,但是我已經盡力在加原創劇情了,但是不管我怎麼加原創,原劇情是不可避免的,因為我寫的是同人,如果寫的都是原創的話,那就是都市了,希望大家能夠明白。
另:昨天卡文了,沒有及時更新,實在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