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攘外必先安內
九姑娘坐在族長大殿唯一的巨大石椅上，手中玩弄著古雲煉製的幾枚陣符。三天三夜時間，古雲將齊雲峰籠罩在重重禁制之下，即使整個靈狐一族的化形期族人一起攻擊，也可支撐一個時辰。
「師兄太累，休息去了！你說，他會不會喜歡呆在橫斷山脈，呆在齊雲峰！」
收起陣符，九姑娘的臉色鬱悶不少。眼光掃過通靈球，順手輕輕撫摸著，胸膛好似有一隻小鹿在撲騰，期盼著通靈球的回答。
幾息過去，通靈球微微輕顫，釋放一股祥和之氣環繞在九姑娘週身。一片片透明的鱗甲彼此交相輝映，展示橫斷山脈所有的山山水水。
「都說你是歷代靈狐一族族長的知心朋友，具有無上的智慧。為何從未聽到你開口說話，讓我總是猜測你的意思！」
九姑娘輕歎一聲，將臉龐貼近通靈球亮潔的鱗片，感受著溫暖祥和的氣息。
坐在靈狐一族族長的位置上二十餘年，伴隨著百萬大山妖獸的混亂與瘋狂，她感受到巨大的生存壓力，還有的就是孤獨與思念。
當年化形之時，雖經東日與白靈兩位化神期老祖費盡心機佈局，在雷劫轟擊下還是險些煙消雲散。那一刻，她萬念俱灰，天生二尾靈狐的光環原來什麼都不是。
關鍵時刻，古雲奮不顧身的衝入雷雲之下，憑借煉神鼎硬生生地將她從死亡線上拉回。
「師兄說過所有天地萬靈存在皆有道理，所有生死交融皆有因果。我因他產生心魔，險些命喪化形雷劫，這是因！他救我一名，這是果！」
九姑娘喃喃自語，突然眼睛一亮，雙手抱住通靈球，略帶興奮地說道。
「你說說看，既然師兄如此看中因果循環，如果往開一些說，他遇見我是因，最後留在齊雲峰，也是一種果啊！」
妖獸不修意境，但此刻九姑娘冥冥中有一絲頓悟。或許是心繫古雲太深，對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連道心思維也在默默觀察之中，不知不覺間以修士的眼光看問題。
通靈球猛地一顫，彷彿要從九姑娘手中掙脫。一片鱗甲霎那間放大，頓時將打坐吐納的古雲景象展現出來。
齊雲峰上有數十座空置的洞府，都是靈狐一族歷代化神老祖留下的。其內靈氣相差無幾，只是出於化神期老祖的各自喜好不同，才會重新開設洞府。
化形靈狐的洞府極為簡單，沒有人族修士那般富麗堂皇。一間石屋，一隻蒲團而已。
古雲隨意選擇一處洞府，身體歡快地吸收齊雲峰濃郁靈氣。與綠萌的第一回合較量僅是開始，更大的任務還在後頭。
突然間，古雲渾身一緊，感受到煉神鼎發出的微微嗡鳴，混沌輪更是不耐，掙扎著要彈出虛空戒。
古雲緩緩睜開眼，神識輕輕瀰漫開去，齊雲峰所有禁制都含有自己氣息，他很快發現一絲感應源至族長大殿。
「想必是九姑娘手中的通靈球在探查我的氣息！」他不以為意地點頭，神識安撫煉神鼎與混沌輪。古雲至今還未搞明白，兩件威力驚人的法寶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可言，而且為何不能收入丹田內溫養。
與此同時，族長大殿內的通靈球立即切斷畫面，它明顯感受到自己被古雲發現端倪。
「怎麼啦？」
九姑娘微微一愣，她還想多看古雲幾眼，即使是偷偷地看看，也覺得有種滿足。
齊雲峰之外，有一聲清脆的尖嘯遠遠傳來，落在禁制之上頓時彈開。發出嘯聲的化形靈狐顯然很是詫異，嘯聲中斷後不再響起。
「是叮噹姐姐，為何顯得這般匆忙？」
嘯聲被禁制彈開，並不妨礙九姑娘接受這道信息。她收回思緒，靈力催動手中陣符，令齊雲峰禁制打開一扇大門。
「族長師妹，叮噹來訪！」
幾息過後，叮噹略帶急促的話語傳進族長大殿。雖說以前對九姑娘疼愛有加，而且深得對方尊敬，但此一時彼一時，她面見族長身份的九姑娘，必要的禮節還是有的。
古雲高高閉上的雙眼再次睜開，神識微微放開，就看到一張熟悉而又美麗的臉龐。「一百多年過去，叮噹還在七階巔峰境界毫無寸進，不知看到我之後，有何感想！」他緩緩起身，一步走出洞府。
靈狐一族的朋友不多，叮噹可以算一個，沒有她強行帶自己進入百萬大山，也不會有今日故事發生，也不會硬抗化形雷劫，得到一絲閃雷本源。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進入元嬰中期境界，古雲的心境成熟許多，朋友來了，他自當主動相見。
族長大殿內，九姑娘拉著叮噹雙手，正待告訴古雲回歸的好消息，就看見古雲面帶笑容緩緩走進。身邊的通靈球彷彿做錯事的小孩，立刻升入大殿頂端，沒入昏暗的火焰陰影裡。
「好久不見，我來時就聽幽香師姐說過！」
原本聽說過古雲的變化，叮噹心中早有準備。但古雲走到身邊，她卻是如鯁在喉，吞吞吐吐地說完。
叮噹進階化形期近千年，見過許多男歡女愛的愛情故事，心思要比九姑娘成熟，也能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緒。看著古雲，她終於理解九姑娘這些年思念之苦，因為，她發現自己同樣有種期待，只是以往強壓心中，不敢承認罷了。
「友朋遠方來，不亦悅乎！叮噹師姐風采依舊啊！」
古雲一抱拳，大步走到九姑娘與叮噹身邊，笑容滿面。叮噹急促的腳步告訴他，靈狐一族遇到新的問題。
「呵呵！我風采依舊，你卻是一日千里，可喜可賀！說不定再過百餘年，你已經是化神修士，到時候別忘來提點這些老朋友！」
叮噹突覺腹中酸水橫流，並不是妒忌，而是知道與古雲差距越大，日後再相見的機率越小。
寒暄幾句，叮噹的臉色逐漸凝重，右手一伸，露出一塊長條白玉，上面雕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五彩孔雀。即使只是一副圖案，五彩孔雀也是散發一股神聖氣息，令人相形見濁。
這還不算，叮噹左手一伸，掌心靜靜躺著一根食指指骨，指骨粗壯，關節格外厚實。第一眼望去，就感受到一股暴虐的氣息順著眼波滲入體內，隱隱讓人心浮氣躁。
第二眼望去，一股強烈的戰意被點燃，讓人有振臂高呼的衝動，體內靈力自動勃發，宣洩自己最強實力。
「暴猿一族與孔雀一族分別派來使者，分別被叮咚與幽香引開，正等著族長師妹召見！」
叮噹將兩大妖族的信物交給九姑娘過目，眉頭微微鎖起，頗為猶豫地看了看九姑娘，最後將眼光落在古雲身上。
百萬大山妖族***，隨著嘯月天狼一族頻頻挑釁靈狐一族，最終兩隻實力最強的妖族也發生摩擦，預示著妖族真正災難來臨。
「兩大妖族前來，主要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結盟。想必他們派了同樣使者前往嘯月天狼一族，很讓我們左右為難！」叮噹收回眼光，輕輕說道。
「是啊！兩大妖族實力均是強過靈狐一族，誰也不好得罪。一旦拒絕，恐怕會受到戰亂波及，如果腹背受敵，後果不堪設想！」
九姑娘注視著手中兩件信物，陷入一種苦苦的思索。
原本靈狐一族內部暗流湧動，加之嘯月天狼一族的步步緊逼，讓她的壓力已經夠大，此刻跑出兩大妖族使者要求結盟，更是讓九姑娘不堪負重。
「或許，我們可以兩邊都答應，只要不越界參與爭鬥，應該沒事！」
沉默幾息，叮噹輕輕開口，神態盡顯猶豫。事關重大，要是她的進言造成嚴重後果，自己將成為靈狐一族的罪人，這個責任豈能擔當得起。
「但是，兩大妖族不是傻子，兩邊都答應，說不定成為開戰的借口，將戰火首先燒到橫斷山脈！」九姑娘輕歎一聲，轉頭面對古雲，誠懇地說道。
「師兄，人族修士最有智慧，還請想個兩全齊美的辦法！」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妖族大亂，靈狐一族想要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爭取最小的損失換來最大的利益，夾縫中求生存才是上策！」
古雲眼光掃過族長大殿每一個角落，背負雙手笑道：「我以為，攘外必先安內！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出暗通其他妖族的內奸，整頓軍心。至於兩大妖族阻斷使者，你不如同時召見，這樣效果更佳！」
「攘外必先安內！難道清除內奸比兩大妖族的壓力還要重要！」九姑娘與叮噹幾乎異口同聲。
「這個自然！兩大妖族之所以要求結盟，只是擔心靈狐一族靠向另一方，只要我們誰都不答應，他們反而不敢強逼。因為擔心靈狐一族最終倒向敵人那一方！」古雲略一思索，緩緩道來。
「靈狐一族真正的敵人是嘯月天狼一族，只有首先清除內奸毒瘤，才能放手一搏，打得對方俯首稱臣，徹底斷絕超越靈狐一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