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有所得必有所失
第四百七十九章有所得必有所失
十一階冰鳳實力堪比煉虛期靈士，即使是以精魄存在，古雲在她面前也如被利箭穿透的白紙般脆弱，生死就在一瞬間。
玉紅意的話令古雲想起幾天前被圍困在山腹之內時感受到的那股冷酷高傲氣息。「如果她所言非虛，想必冰鳳精魄確實開始甦醒，只怕自己與冰心聖女前去起不到絲毫作用，徒自送死而已！」突然間，他覺得心跳開始加速，這是很久也沒有出現的現象。
「如那冰鳳精魄甦醒產生新的靈智，對於先前的血脈契約渾然不知，我下到極冰湖深處唯有死路一條，說不定引起冰鳳精魄的怒火，一舉摧毀廣寒洞，連帶整個冷月宮受災！」
深深吸口氣，古雲一臉正色說道，呼吸也略顯急促。畢竟生死一線牽，他必須準備穩妥。
「這個我早有考慮，師祖曾經留下過一枚神奇的藍水泡，上面留存一絲化神後期修士的氣息，想那冰鳳精魄此刻的實力最多不過化神中期左右，不會突下殺手。再則，只要她體內還有血脈契約的印記，進入廣寒洞下方的大陣是遲早的事！」
感覺到古雲沒有明確拒絕的意思，玉紅意暗自鬆口氣。
這幾天用極冰湖深處的萬年玄冰試探過古雲，對方甚至比元嬰初期修士的耐力還要好，是她相信古雲正是開山祖師所言的『天道至』。
「我看莫煙花神色閃爍，前輩閉關期間恐怕要留一手準備！」
古雲決意冒險一試，為了妙仙與驚嬋魂魄的完整融合，也為了圓滿自己的道心。
他是有情有義之人，不會純粹為了自己活得更安全而拋開情意。揮刀斬情絲，那是他碎嬰化神時再考慮的事情，現在他更願意活得自我一些。
「一切都有天定！玉家統領冷月宮數千年，即使改朝換代也屬自然循環。我急於突破瓶頸，那是因為北方冰原條件過於惡劣，已經到影響冷月宮弟子生存的關口！」
起身走到大廳內懸掛的一副寒松浴雪圖下，玉紅意怔怔地眼望聳立風雪之中的三顆寒松，輕歎道。
「冰蝗靈蟲似乎經過什麼樣的不明變異，繁殖速度比以往快上十倍，要不了數百年，整個北方冰原就要是冰蝗靈蟲的天下。也就是說，冷月宮必須在百年內提前找到一處棲身之所，來安頓近萬名弟子！」
「現在永生大陸所有大型靈脈皆被各大宗門佔據，冷月宮想要分一杯羹極難，強行搶奪也只能落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唯有我進階到化神期，以絕對的實力成為修真界第一人，冷月宮才有機會得到一處較好的靈脈生存！」
但凡嘗到壽元增加帶來喜悅的高階修士，面對生死各半的險境時，壓力反而更大。
玉紅意面對的不僅僅是自己計劃的成功與否，作為冷月宮當家老祖，她同時肩負著宗門近萬弟子日後的生存空間。
「驚嬋被我帶走與她另一半魂魄融合，這個完整的人或許是驚嬋，或許是另外一個人。她腦海裡能否記得起冷月宮的感情，願意重新回到這裡，這些都是未知數！前輩做好思想準備了嗎？」
體會到玉紅意對於冷月宮的忠誠與無奈，古雲也將驚嬋日後的現狀挑明，避免對方進階化神期再以此為借口為難長清門。
「你很坦率！驚嬋確實是因為魂魄殘缺導致無法承受日益增強的靈力壓迫而昏睡，我想盡辦法試過百次皆以失敗告終。原本打算等我進階化神期以後，再來遨遊永生大陸修真界尋找更好良策，現在你來了，好！很好！我就相信一次天意，換取屬於她自己的完整！」
玉紅意說著說著，聲音變得嗚咽如鯁在喉。她深深吸氣，衣袖一揮道。
「走！我帶你到極冰湖深處的廣寒洞去一趟，也該讓驚嬋見見，不枉她一直掛念你！」
廣寒洞懸浮在極冰湖深處，是由一塊超大的萬年玄冰打造而成，這裡的寒意是北方冰原表面的百倍，尋常金丹高階修士根本無法長久生存，它也是冷月宮歷代當家老祖修練的據點，是宗門最核心所在。
一個古老的傳送陣連接冷月宮所在的長青島嶼與水下深處的廣寒洞，古雲掃視一眼職守傳送陣的金丹中期女修士以及整個石屋，他總覺得有些不妥之處。
「保護傳送陣的禁制乃是當年宗門化神老祖親自佈置，沒有的我的令牌，誰也無法強行闖入，元嬰後期大圓滿修士也不行！」
看出古雲心中所想，玉紅意頗有些得意的笑道。
冷月宮傳承數萬年，宗門內有許多當年化神老祖們留下的寶貴遺產。廣寒洞如此，守護連接兩端傳送陣的禁制也會死如此，還有許多唯有她一人知道，這些秘密都屬於宗門當家老祖的。
有了這些底蘊，玉紅意心裡很是坦然。只要自己還活著，不管這次吸收冰鳳精魄突破至化神期的計劃是否成功，莫煙花表面上絕不敢造反。
古雲想了想欲言又止，他也感受到石屋被一股很強的禁制之力保護，想要破除陣法需要長時間的準備以及鬧出巨大的靈力波動，想必莫煙花不會明目張膽地行動，畢竟玉家除了玉紅意外，還有三名元嬰老祖存在。
「為何在石屋內我總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神識掃在石屋各個角落，古雲始終找不出一絲端倪，在玉紅意的催促聲裡，一步跨入傳送陣。
「守護傳送陣的金丹中期修士乃是玉家弟子，你不要疑神疑鬼！」
古雲疑慮的神色盡在玉紅意眼裡，她此刻有些溫怒。古雲的表現說好聽一點是小心謹慎的穩重，說不好聽一點是對於自己冷月宮當家老祖能力的不信任。
搖頭笑笑，古雲不再言語。白光閃耀，在一陣極大的壓迫力之下，他隨同玉紅意來到極冰湖深處的廣寒洞。
廣寒洞內瀰漫無盡冷意，這股冰寒無視修士的靈力防禦光罩，直接竄入體內，激起強烈的痛意。
四處飄蕩著極度冰寒的淡薄白霧，加之萬年玄冰光華的冰晶體將一顆顆碩大夜明珠的光輝反射，蕩漾出五光十色景致，將這裡打扮得宛如仙境。
驚嬋靜靜地躺在一塊濃郁寒霧的冰床裡，翻騰的霧氣將她容顏遮蓋，唯有均勻的呼吸顯示她還在沉睡當中。
神識穿透寒霧，古雲清晰地看到驚嬋雙目緊閉的絕美容顏，身上散發熟悉的氣息。看著她，使得古雲產生一種錯覺，分明是妙仙在此。
時隔近百年，古雲第一眼再見驚嬋，使他無比堅信驚嬋與妙仙共享一份完整的魂魄，自己猜對了。同時也是化神第一人空見猜對了，猜對了自己可以幫助妙仙獲得完整的魂魄，融合一份真正的冰晶之魂。
古雲靜靜地看著，身旁的玉紅意暗歎一聲獨自離去，留給她更多的時間。
「妙仙、驚嬋，還有那錦木族供奉的月神，她們有著同一樣的容貌與極為相似的氣質，回歸冰晶之魂後的二合一到底是誰呢！是妙仙？是驚嬋？或者是傳說中的月神？」
感覺到冥冥之中有一隻大手在左右自己的運勢，古雲發現她就像一根絲線，將所有的枝葉串在一起，最後直入大樹的根部。
「我到底是我，還是為了別人需要而存在這個世界上！」
漸漸地，古雲陷入從未有過的迷茫，腦海中將自己短短百餘年的人生快速回放，一個個奇特的節點重新清晰，在這裡他看到自己度過一次次的生死劫難，換作他人不知死過多少回了。
「不要傷心！既然你來尋她，必定想好融合完整魂魄的辦法，不管是你親自動手，還是交給你口中所謂的化神修士，事成之後我都由你！」
玉紅意再次出現在身邊，她給了古雲足夠的時間，直到感覺異樣才進來一探究竟。
這一靜立便是數個時辰一動不動，古雲醒來時渾身酸脹無力，內衣也被自己汗水完全濕透，彷彿人生重新開始後又回到現在。
「離下個月初三還有幾天時間，我就在此靜坐，勞煩前輩準備當日所需！」
古雲緩緩坐在冰床邊看著熟睡的驚嬋，他很想再次進入剛才意境，將自己走過的道路重新梳理一遍，找出曾經忽視過的細節。
他一坐便是九天，直到冰心聖女略帶哭腔的聲音在廣寒洞內響起，古雲才睜開雙眼。玉紅意啟動陣法的時機已到，有所得必有所失，輪到自己先付出了。
「師兄！我好害怕，冰鳳精魄會不會殺了我！你可要幫我！」
冰心聖女在恐懼面前忘記曾經對古雲的反感，看到古雲一臉平靜，彷彿瞬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幾步上前說道。
一直以來，冷月宮聖女在宗門內的地位僅次於當家老祖，受近萬弟子尊敬。驚嬋聖女昏睡後，宗門兩大元嬰後期大圓滿修士在冰心聖女身上找到甦醒的血脈封印，讓她成為夢寐以求的聖女。
「以為獲得聖女稱號可以一步登天，卻不知是送自己走向死亡的繩索！」
獲得聖女稱號不過兩年多，冰心聖女還未享受到聖女稱號帶給自己的諸多好處，此刻就要以身作餌召喚冰鳳精魄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