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造化弄人
「混沌萬靈皆有道！」
古雲心中反覆默念那中年三眼男子口中的一句話，剛才那一對男女的虛影面相與識海內聖母玉兩邊刻印的一模一樣，既然倆人真實存在，且那絕美女子對自己不滿，為何不取走識海內的聖母玉？這個問題令他久久不能釋懷。
九朵巫蓮綻放，場面極其震撼。除了末汗長老驚呼一句之外，其餘巫查部落的長老皆是低頭不語，因為坎河大巫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巫族的大亂終歸要來臨！」
坎河大巫師並沒有因為部落出現前所未有的九品巫蓮等級巫師而高興，收起緊盯燃燒巫蓮的眼光抬頭向天，深長地發出一聲歎息。他身上湧動的強烈巫力波動，讓幾位身邊的部落長老臉色齊變。
「難道部落出現九品巫靈覺醒族人，反而是壞事？」四級巫師發圖作為部落長老之首，只好硬著頭皮小心說出眾人心中的疑問。
「天池干，聖女醒，血光破蒼穹！當年聖者巫銀曾經留下的預言已經兌現了一半，幾個月以來，數千巫師命喪天淵森林外的戰場，往後走，也不知有多少族人流盡鮮血，或許將那沙漠染紅！」坎河大巫師神色落寂，掃視幾名低頭受教的部落長老接著說道。
「巫族居住天淵森林，乃是浩靈大陸極小的一塊地方，所有巫師加起來也不及修士數量的萬一，如果雙方打起持久消耗戰，對我巫族極為不利。現在聖者巫銀的第二句話也將靈驗，『九靈現，祭壇出，巫蓮遍地開！』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你我族人都將奔赴戰場，為巫族榮譽流盡最後一滴血！」
發圖長老幾人聞言面如死灰，三級巫師亞虎是在場長老中實力最差一位，震驚之下喊出聲，引來幾道鄙視目光。
此次巫族挑起戰火，幕後推動者乃擁有三級大巫師的紅木部落與原蟒部落，大多數其他部落巫師都是被迫參戰，他們不敢違背兩大最強部落的命令。絕對實力上的差距，讓參戰巫師心中留下一絲抹不去陰影。
「我們該怎麼辦？」發圖長老稍稍恢復鎮定，低頭問道。
「還能怎樣，等這名九品巫靈覺醒的族人出來回到部落總壇之後再定奪！好在之前將圍觀者驅散，不然就不好對付了！」坎河大巫師沉聲回應一句，突然催動法力，快速接近九朵巫蓮燃燒的石柱。
古雲坐在七色蓮台裡渾身洋溢飽滿的巫力氣息，正在思索任何走出祭壇石柱時，便感覺到下方七色蓮台開始轉動。蓮台越轉越快，漸漸升起大片烏光籠罩住七色蓮台。
猛然抖動之下，古雲頓覺腳下一沉，卻發現自己站在石柱之外。前方幾米，五名巫師死死地盯著他，好似在看一隻怪獸，眼中神色很是複雜。
「二級巫師，他一出來便是二級巫師！奇跡？」
通過古雲身上流轉的巫力波動，發圖長老實在忍不住呼叫一句。眼看對方給了自己一個又一個的奇跡，他滿臉驚詫，卻不知古雲體內早已三力合一，身上道、巫、魔的波動氣息隨心所欲。
「見過大巫師，各位長老！」古雲尚且不知幾名長老為何吃驚，很有禮貌地彎腰打招呼。
坎河大巫師乾瘦的身軀不為所動，神色依舊冷峻。他伸出雞爪般的右手隔空按在古雲頭頂幾息，雙眸中隱隱有黑色火焰在跳動。
「不錯！確實是二級巫師境界，我先將他帶到總壇駐地，你們幾人繼續引領族人接受祭壇洗禮！」他緊繃的臉頰微微扯動，勉強擠出一絲比苦還難看的笑意。話音落定，便一把抓起古雲，頭也不回地升空，留下幾名長老點頭稱是。
黑雲如風，瞬間離開山頂祭壇，幾百里的路程對於一級大巫師來說分分鐘而已。一座不大的水潭中央孤獨地聳立三層石塔，陣陣濃郁的靈氣化霧纏繞塔身，使其流透一股神秘之色。
頂層石塔內均勻擺放五朵石蓮，石蓮閃耀跳躍的靈力光點，它們掙扎著衝向搭頂，那裡有一隻緩緩旋轉的巫蓮虛影懸浮。
「大巫師有何吩咐？」石塔頂層內古雲被坎河大巫師銳利的眼神看得汗毛豎起，起身行禮打破沉悶的空氣。
「天池干，聖女醒，血光破蒼穹！九靈現，祭壇出，巫蓮遍地開！你聽過這句聖者巫銀的語言嗎？很快就要實現了，而你的出現是這句語言中重要的一環！」坎河大巫師眼光依舊，雙手上下撫摸漆黑的巫杖，巫杖頂端雕刻的雙頭黑雕釋放一片幽光，將塔頂映襯得更加幽深。
古雲內心頓時湧起一股戾氣，他聽出坎河大巫師言下之意，自己乃是九品巫靈覺醒的最高等級。游達村的伊達巫師所言非虛，冥冥中來到巫族所在的天淵森林，居然又成為別人算計的犧牲品，聖者巫根口中的外來者必定就是自己。
「總有一天，在我身上留下算計的人必將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被別人玩弄於掌股之間的感覺如同惡毒的詛咒刺激他的神經，一股殺戮氣息頓時外洩，令等他回應的坎河大巫師眉頭輕輕皺起。
「看你心態不穩，氣息外露，為何？」坎河大巫師說話間釋放一股祥和之力，使得古雲陡然清醒。
「大巫師所言太過於震驚，我有些緊張。卻不知對於我來說是福是禍？」古雲神色恢復平靜，雙眼平視對方。
坎河大巫師閉上雙眼，腦海中似在彷彿思量，幾息過後他沉聲緩緩說道：「你的出現是必然的！如果三天之內巫族兩大部落未派人來尋你，那麼對你、對巫查部落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反之，則對你、對棲息在天淵森林整個巫族族人來說，無異於血光之災降臨！」
「天池干，聖女醒，血光破蒼穹！九靈現，祭壇出，巫蓮遍地開？」坎河大巫師喃喃自語，聲音越來越大，回聲震盪在塔頂嗡作響。
石塔下方平緩波動的潭水好似受到坎河大巫師心情影響，忽的劇烈晃動起來轉眼波濤翻滾，一浪一浪拍打在石塔之上，陣陣轟鳴不絕於耳。纏繞石塔的濃郁靈氣更是不甘寂寞，猶自旋轉，頃刻間形成一道乳白色的颶風高高昇起，幾乎令巫查部落所有族人都感受到此地的異常。
古雲靜靜地忍受坎河大巫師不自覺間釋放的威壓，感受對方巫杖上流轉極強的巫力氣息。巫師等級越高，能夠吸收族人的香火之力越深厚，施展法咒的威力越發強悍。
「他的實力肯定已經達到相當於元嬰中期巔峰修士的境界，遠超一般的一級大巫師！」古雲默默地分析對方展示的威壓，腦海裡思量著對策。
「你知道嗎？要是有人對外透露信息，兩大部落的三級大巫師聞聽巫查部落出現九品巫靈覺醒等級的族人，必定會舉行血祭儀式，令沉入神木淵的巫祖祭壇升起，那時便是你生命終結之日！」
良久，坎河大巫師抬頭望著塔頂旋轉的巫蓮虛影，好似自言自語。
「知道此事的僅有在場幾名部落長老，沒有你的命令，誰敢對外洩露九靈問世的秘密！」聽聞兩大部落要拿自己性命舉行血祭，古雲隨即做好離開巫查部落的打算。
「哎！我也想留著你將來光大巫查部落，怕只怕三級大巫師法力高深莫測，他們早已洞察天機，我有心無力啊！」
坎河大巫師轉過頭，臉上充滿惋惜。他現在將此事壓下不報，已經冒著天大風險，要是那幾位三級大巫師降罪下來，自己小命不保是小，恐怕整個巫查部落也受連累。
「要是此刻將他滅殺，聖者巫銀的預言豈不是失敗，那麼萬千族人的性命就可以得到保留！犧牲我一個，免去巫族的血光之災，值得啊！」猛然間，一個念頭閃現在他腦海。他的呼吸頓時因此變得急促，眼眸內隱隱有殺意跳動。
「大巫師心中可是在想不如殺了我一了百了！」
古雲語調陡然低八度，眼中閃爍陣陣寒光。幾十年以來，他經歷過的殺戮本就不少，再加上煉神鼎內長髮齊腰的中年修士那滔天殺戮氣息對自己心性的影響，使得他對於殺意有著極度的敏感。雖然那一絲殺意僅僅在坎河大巫師眼眸中閃過，卻被他牢牢地捕捉到。
「不愧是九品巫靈覺醒族人，敏銳力與眾不同。不錯！我正在想犧牲你我倆人性命，來換取更多族人的生機。我堂堂一級大巫師尚且能夠做到，你一名剛剛踏入巫師境界的族人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坎河大巫師微微一愣，隨即恢復正常。對方知曉自己心中打算又如何，在一級大巫師面前，他還能上天不成。
「螻蟻尚且偷生！我一介小民沒有大巫師為族人犧牲自己的寬廣胸懷與氣魄，況且你考慮到殺我的後果沒有。不但犧牲你自己無濟於事，而且還會引起族人更大的流血！」
無極根緊緊握在古雲手中，一旦對方準備動手，自己唯有一拼。既然有人算計他的運勢與成長軌跡，那麼自己的小名絕不會輕易玩完，否則豈不是笑話。
「巫查部落好不容易出現一名九品巫靈覺醒族人，我真捨不得殺你，無奈造化弄人啊！」坎河大巫師搖搖頭歎息，突然間他的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