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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龍巢旖旎 81 在彼一端 文 / 無聊大灰狼

    81在彼一端

    那些殘餘傭兵齊發一聲喊,再無猶豫,紛紛沿著這具冰凍龍屍向通道急奔,那些向上翻起的龍鱗就像台階一樣,將這些傭兵的身形穩穩托住,所有人都如那個祭祀一樣,口中念著聖詞,消失在通道出口。

    四大傭兵團長和紫劍聖、崔斯特萬人斬等若干留在後面的救援高手,也夾雜在人群中向上湧去,只是心頭驚疑萬分,實在解釋不出剛才的奇異變化。

    想起第一次昏迷是在黑髮少年擊倒那遠古黑色蜥蜴之後,醒來時已經洞穴欲塌;接著在即將放棄這些同伴之時又再度昏迷,醒來時居然絕境逢生,那無人可以搬動的龍屍居然瞬間出現在眼前,而且解決了所有被困同伴的逃生問題,除了相信是主神顯靈以外,也實在是沒有任何理性的合理解釋了。

    當下所有人都困惑不已地向上奔去,有個別高手如單本、恩格等也開始口中聖歌念個不停。修跟在最後,感覺古怪萬分,雖然所有人都自行「解答」了這個懸疑,讓他鬆了一口氣,但是這些傢伙將功勞都歸在了黃龍守衛的對頭身上,實在是讓本來並不在意的修感到稍微有點忿忿不平,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可笑。

    當修進入通道口隨著人流向上斜衝了數百米後,只聽到後面一陣轟鳴,而且聲音越來越大,整個通道都搖晃不止,顯見那個地下龍穴已經差不多全部崩塌了下來。

    所有人都驚惶失措,於是卯足了勁拚命向上奔,希望能早日脫離這個該死的地方。

    那些身受重傷的和祭祀等,大多被其他高手提在手中,無奈掉隊的人實在是太多,即便所有能跑的都一手提兩個,甚至如修等人還多背一個,但是依然有百多個跑的慢的沒人管,只是在後面一步一挪的拚命喊叫。

    金髮男也是束手無策,這個通道雖然不小,連那頭黑色巨龍都可以隨意進出,但是實在是無法容納修變身後的體型,更何況他也根本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秘密,黃龍族秘技精神衝擊雖然可以隨意消除部分記憶,但是要消除大段時間的記憶仍舊是力有未逮,倘若用力太猛,反倒將人變成了白癡,那麼倒還不如索性不救。

    修知道自己實在是無能為力了,眼前能提三個已經是極限,只能在暗歎一口氣後,隨著大隊人馬向上掠去,將那些惡毒的咒罵和絕望的喊叫留在了身後黝黑的通道中。

    所有人都將自己修為發揮到極限,在兩分鐘內狂奔了將近一千五百米,眼見離洞口越來越近,但是身後的晃動也越來越激烈,通道頂上的岩石也開始有松塌的跡象,都是齊發一聲喊,然後將速度加到最快,如衝刺一般跑出了這個史上最大龍災的巢穴。

    修剛跑出通道口,就看見了希爾和費茜,原來兩人一直在洞口等著,卻始終未見他的身影,費茜都差點哭了出來,還以為冰山男遭遇了什麼意外。眼見修毫髮無傷的最後一個跑出通道,兩人都是欣喜若狂,修看到白袍少女的黑色眸子裡水光蕩漾,也是一陣感動。

    所有逃出生天的人類殘軍環顧四周,眼見原本留在谷內的馬匹行禮都還俱在,尚未來得及慶幸歡呼,就只覺得腳下猛然一陣更大的晃動,都如驚弓之鳥一般解開自己馬匹的韁繩然後向這幽靜山谷外狂奔,直到跑上了千米外的一座小山巒,才覺腳下大地漸漸平穩了下來,這才紛紛停下身形,轉身向後看去,卻是人人驚駭不已。

    原來先前殘軍彙集的地方,此刻已經被層巨大的灰煙所籠罩,在那層高達數十米的灰煙中,不停地傳來沉悶的轟鳴聲,只是那塵土實在太過密集,眾人根本看不清裡面發生了什麼事,直到數十分鐘灰煙散去後,才現出了那個山谷的劫後景象,剎那間近兩千個人類殘軍紛紛發出了驚恐的叫聲。

    原來此時不僅那個通道口消失不見,連沉寂山峰之後的幽靜山谷都有部分塌陷了下去,片刻前還如世外桃源的地方,此際現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餘波未平之下,仍有巨大的山石向下滾去,顯然是地下深處的那個龍巢已經和沒來得及逃出的馬匹一起,完全被埋葬在萬千噸的土石之下了。

    褐髮少年左手牽著馱行囊的馬匹,右手只覺牽在手中的那個小手冰冷異常,轉頭看去,只見白袍少女的臉色慘白,顯然是為那兩人擔心到了極點,便想安慰幾句,但是喉嚨嘶啞一時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輕輕摟住身邊少女的肩頭,卻是滿腔柔情半點綺念都無,過得半晌才顫抖著說:「或許他們已經逃了出來,不是海倫還有瞬移卷軸嗎?」

    費茜聞言抬起頭,大大的黑色眸子中已經堆滿了淚花,哽咽著問道:「真的嗎?可是她如果出來了為什麼不發魔法信號呢?」

    雪甫蘭大師所製作的瞬移卷軸,施展後移動個幾公里並非難事,兩人倘若及時使用了瞬移卷軸,應該也是將地點默定在頭頂上方,最後的落腳點也應就在不遠處,而且瞬移卷軸顧名思義就是瞬間傳送的魔法,肯定比所有人都出來的早,但是此地除了沉寂山峰外基本沒有什麼太高的山巒,可謂視野遼闊,先前千多人發足狂奔,場面是何等浩大,兩人如果已經出來了,沒有理由會發現不了,但是現在都已經過了那麼長時間,仍舊音訊全無,也怪不得費茜忍不住向最壞的地方想去了。

    希爾其實也是心知肚明,可是一時間找不到任何話來安慰懷中的玉人,平時的機智調皮此時都不知藏到那裡去了,只能將求助的眼光向矗立在旁的冰山男看去。

    修的表情卻是很奇怪,側頭彷彿在確認著什麼,希爾和費茜也一時搞不清他的舉動,隱隱然猜測或許和兩人的行蹤有關,便都屏氣凝神,唯恐干擾到這位遠古龍人的探察秘法。

    冰山男歪頭沉思了半晌,忽然轉身對兩人道:「看來我們要在這裡呆一段時間了。」

    褐髮少年和費茜兩人吃不準他的意思,都用遲疑地眼神看著這位高深莫測的怪物隊長。

    「他們確實沒有出來。」冰山男的話讓兩人心頭一沉,不過接下來的話卻讓兩人心花怒放:「但是也沒有死,我能感覺到楊林和海倫的氣息,但是卻沒辦法和他們聯繫上。」

    修的話音剛落,希爾和費茜便歡呼了起來,尤其是白袍少女歡笑的同時那淚花終於抑制不住流了下來,就如剛洗過的紅蘋果可愛之極。

    兩人都知道這位上古黃龍護衛感應氣息的能力異常靈敏,此前尚在沉寂山峰就察覺到此生最大仇敵的存在,所表現出來的古怪,早就讓兩人聯想到流傳至今的龍族某些特異能力上去了,眼下這位神奇隊長的判斷,讓希爾和費茜都知道絕非是安慰之言,這才欣喜若狂。

    歡喜了片刻後,修的目光顯得非常複雜,對兩個尚在喜悅之中的少男少女道:「活是活著,但是要脫困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三人頓時陷入了沉寂,此時已經是深夜,千米外的那個崩塌的巨坑,在西路和娜路的柔和月光下,顯得格外寧靜,很難想像先前下面還有一個巨大的龍巢,至今還埋葬著六千多人類聯軍的生命。

    「他們肯定會出來的。」白袍少女祭祀臉色堅定,一旦被修重新喚醒了她的信心,那麼虔誠的信仰就再次回到了她的體內:「他是神所選定的人,必然能夠讓自己和海倫從這次考驗中安全返回的!」

    冰山男眼睛微微瞇起來,斜視著褐髮少年,彷彿在說你小子任重道遠啊,以後有的好受了。希爾則挺了挺胸膛,目光炯炯有神地回看著修,彷彿在說小弟我就好這一口了,我的人生理念又豈是你這個蜥蜴所能理解的。

    兩人目光在空中猛烈交戰,火花四射,倒也將先前的沉重氣氛輕鬆了不少。

    此時那些人類殘兵發出了陣陣喧嘩,三人向那邊望去,原來是一隊人馬從振臂高呼的殘兵中向他們走來,赫然是四大傭兵團的首腦,以及紫劍聖、單本和恩格等一眾高手,卻唯獨不見崔斯特劍聖,想必萬人斬此時心情肯定複雜之極,既跌跟頭又沒挽回顏面,必定是沒有臉出來見人。

    果然那眾高手逶迤來到他們面前,紛紛下馬,抽出長劍插入地下,然後單膝跪地,用最恭敬的禮節向三人致謝,跪在地上的強森老臉紅通通地說道:「其他什麼都不必說了,以前的過節都是我們不對,若非貴隊三番兩次出手相助,恐怕我們必定全軍覆沒。現在我們的命都是你們所救,如果有什麼差遣,萬死不辭!」

    他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是每個人都聽的很清楚。所有殘餘傭兵都是心中明白的很,若非那黑髮少年最後使用神奇「卷軸」,率領大家一舉將那黑龍擊殺,恐怕早就命喪龍巢了,其中海倫和費茜僅僅兩人便使出了五系防禦大陣,也是功不可沒。

    尤其裡面還有被楊林和修從巨獸衝擊中救出的傭兵,更是感懷兩次救命之恩,等到疾風團長話音剛落,便齊齊將長劍抽出,跟著跪了下去,同時口中緊隨發誓道:「若有差遣,萬死不辭」。

    這些人帶頭一跪,所有人便都跟著跪了下去,只見這千多大陸的傭兵高手都黑壓壓地跪成一片,口中同時呼喊道:「如有差遣,萬死不辭!」顯見是對帶自己逃出生天的五人小隊感激到了極點。

    修雖然根本對差遣這些人一點都不感冒,但是作為隊長,總要有些表示,當下便做做樣子,將強森扶了起來,口中連連發出「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云云。

    老團長心神激盪之際,也沒有發現修的口不對心,在將眼中無法抑制的英雄淚抹去後,便誠懇地問道:「怎麼不見大恩人楊林和雪甫蘭大師的弟子海倫呢?」這兩人一個明顯是權貴之後,另外一個則是真正救出眾人的主角,此行最感謝和最關注的還是這兩位才對,眼前這三位雖然也有出力,但畢竟不如那兩位的份量大,尤其是黑髮少年,根本就是絕地反擊,憑一己之力將所有人從龍口下救了出來。

    「嗯,他們兩位有事,已經用瞬移卷軸先離開了。」修隨口應付道。

    希爾和費茜剛開始還費解地看著冰山男,想不出為什麼不以實相告,讓這些殘餘傭兵和一起搜尋,然後轉念一想便釋然了,因為只有修一個人能感應到兩人的氣息,人多人少根本沒有什麼分別,而且修變身成巨龍的效率也遠超這千多殘餘傭兵十倍不止,如果如實相告,這些人必然留下協助尋找,反而不方便修變身,效果適得其反,所以這個冰山狐狸便隨口扯了個謊,讓這些人自己去猜。

    「哦,原來如此。」精明透頂的老團長果然想到了其他地方,心道肯定是因為那金髮少女身世極為顯赫,所以脫離險境後,便由身手高超的黑髮少年保護著回去了,而這三人想必也是特意留下,協助自己這干人脫離險境的。

    其中「瞬移卷軸」這種連普通貴族可能都一生見不到一個的東西,更是堅定了強森的想法。

    當下也不再多說,從懷中取出一個精緻的銀牌,放在了修的手上,然後鄭重其事地道:「這是我們四大傭兵團的秘令之物,僅此一塊,見證了四大傭兵團之間的友誼,憑這個至尊令牌,可以號令我們四大傭兵團的所有人為各位做一件事,此事不分對錯,我們都會盡所有能力完成。雖然此次我們損失慘重,但是精銳都在,不用多少時候就能恢復元氣。希望各位能接受我們的這份心意。」

    強森的這番話已經等同於效忠了,堂堂四大傭兵團,在大陸傭兵界都是佔據了半數江山,這次消滅了龍災,肯定更加聲譽卓著,恢復元氣那是不在話下,老團長也希望這樣能表現自己的誠意,何況無論哪個國家的權貴,能夠擁有四大傭兵團的鼎立幫助,都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這份謝禮無論放到哪裡都是極有份量的。

    冰山男打量了一下那塊令牌,果然上面龍飛鳳舞地刻了四大傭兵團的標誌,當下便做出鄭重其事的樣子放入了懷中,然後施展熟極而流的外交手段,用華麗的語言表示了驚喜之情,當下皆大歡喜,近兩千傭兵險死還生,紛紛喜極而泣,或哭嚎、或長嘯、或亂跑不提。

    整整鬧到半夜,所有人才沉沉睡去,希爾和費茜的帳篷卻都燈火未滅,顯然是擔心兩人,怎麼也睡不著,修倒是睡的結實,凸現龍族本色。

    直至第二天,又是一番感恩戴德,修假說還有後事要處理,才將這近兩千殘軍一一送走,眼見大軍逶迤地排成長龍漸行漸遠,三人才回過身來,看著千米外的那個崩塌的巨坑,不知道此時困在裡面的兩人到底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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