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安猛然呆住了,什麼什麼!!!不是聽錯了吧,徐子安忙追問道:「老丈可是魯國的孔丘?可是撰寫《春秋》的孔夫子?可是大儒孔仲尼?」
老者見徐子安一連問了這麼許多,也是莫名其妙,道:「老朽正是魯國孔仲尼,但還沒有撰寫《春秋》,不過壯士此言甚妙,魯國的《春秋》已經殘破不堪,確是應該重新修訂了。」
徐子安一下雙膝跪倒,匍匐在孔丘面前,聲音劇烈顫抖道:「孔聖人啊,我。我能見到你,也不枉此生了啊。」說著便向孔丘如雞叨米般連連磕頭、
不過這也難怪徐子安如此失態,這孔子的名聲實在太大了,正是他的思想影響了中國幾千年的思維模式,用任何讚美的話語來評價他也不過分啊。
孔丘見徐子安如此,也是十分詫異,雖然他現在小有名聲,但是老子尚在,他還不至於被人叫做聖人啊,見徐子安如此稱呼自己,行色又如此激動,孔丘心中大感欣慰,不禁仰天長歎道:「這世上還是有人賞識我的學問啊,只要有這樣的人在,我的學說就還有實現的希望。「
身邊的眾人也被徐子安和孔丘的情緒所感染,紛紛歎息流涕,每個人臉上佈滿的塵土,被淚水一沖,變得黑一道白一道的,甚是狼狽。
徐子安忙站起,扶住孔子的身軀,見眾人皆是悲痛無狀,心中很是十分詫異,忙問孔丘道:「夫子為何落得如此境地啊?怎麼既無馬車代步,也無乾糧充飢?」
孔子默然不語,身邊的那個白頭髮年輕人道:「我老師去秦國遊說秦王,可是秦國是個如同蠻夷一般的國家,既不聽從老師的勸說,也不尊重老師,老師一氣之下,便離開了秦國,可是秦國竟然連食物也沒有給我們,我們這一路是饑一頓飽一頓來的啊。」
一邊的那名叫子路的大漢道:「最可氣的就是那個商鞅,他和老師辯論了一天一夜,不能辯過老師,但他卻在秦王面前說我老師的壞話,所以秦王下令把我們趕出驛館,我們走的時候不僅沒有馬車相送,連食物也不給我們。」
孔子這才說道:「秦國十年前任用了商鞅,進行變法,徹底改變了祖宗的法制,任何人只要立下軍功,不管他出身如何,都能被授予爵位,這。這。這不是亂套了嗎?這不是鼓勵國人一心向利嗎?如此必會使百姓唯利是圖,殘暴不仁,這樣的國家必會就此墮落不堪。」
他所說的商鞅變法,徐子安也是知道,這次變法在歷史上的評價很高,也是近乎苛刻,但也就是這次徹底而又極為苛刻的變法,才使秦國一躍而成為戰國諸國中最為強大的國家。
商鞅頒布的新法裡面確是鼓勵戰功,他把爵位和戰功完全統一起來,只要立有戰功之人,便能得到非常實際的獎賞,這一點與確實與孔子的學說背道而馳了,難怪孔子會這麼生氣,不過這個商鞅也是器量小了一些,不過是辯論而已,怎麼就不給人家飯吃了。
不過讓徐子安覺得有意思的是,這商鞅和孔子的所在年代相差了180多年,這兩個人同時出現,一個是儒家學說的創始人,一個卻是法家思想的真正實踐者,儒家與法家一向水火不相容,這兩個人的辯論一定是極為精彩了。
於是徐子安問那個白頭髮的年輕人道:「先生,可否將商鞅與夫子的辯論講述給我聽聽啊。」
年輕人道:「先生不敢當,我叫顏回,字子淵,我這裡將老師當時的論辨記錄下來了,李壯士可拿去觀看。」說著從身後包袱裡拿出一卷竹簡,遞給徐子安。
徐子安迫不及待的展開竹簡觀看,只見竹簡上密密麻麻的記錄著孔子和商鞅的辯論:
孔子曰:「國家如同人的體軀,應以仁為骨,以德為肉,以信為血,愛護百姓是為仁;寬待他人是為德;注重承諾是為信。三者皆全,則國家健全,三者不全,則國家便如生病之人一般虛弱。國之道,除此三者再無它法。」
商君曰:「仁、德、信三者,古之聖人有之,今之明君有之,然而販夫走卒有者甚少,只能以法度約束之。」
孔子曰:「嚴酷的刑罰能約束人行,但卻約束不了人心。古之聖人以仁治國,以德待民,以信服眾,順應民風民俗而施教化,不費力就能成功;沿襲成法而治理國家,官吏習慣而百姓安定。」
商君曰:「古者,民不過十萬,國不出中原,一國雞鳴,他國便可聞之,聖人早上說一句話,晚上便可傳於全國百姓之耳,故人人得聞聖言,人人得行賢事,而今者,民何止百萬,國土何止千里,豈能希望人人皆做賢事。而我法度一經頒布,立時行於千里,孰罪孰賞皆有明示,百姓互相監督,奸佞不敢妄為。」
孔子曰:「此為禮教不能遍也。以殘酷的法度治國,可以起一時之效,然而世間萬事萬物豈能一應包於其中,今年可能豐收,明年可能大旱,變化無常,法度所不能料也,然而仁、德、信卻可立於萬世而不倒,行於萬物而不竭,現在你要用有限的法度取代無限的仁德,豈不是愚人才會做的事嗎?」
商君曰:「有限的法度能使國家快速的富強,比之……」……
徐子安手捧著竹簡,待得翻看完畢,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氣,渾然不覺間,自己已經被記錄中的內容吸引的忘記了呼吸。
在這區區幾百字裡,儒家的思想與法家的思想進行了激烈的碰撞,其中妙語連珠,寓意深遠,邏輯嚴謹,推理無隙,但是作為來自現代的徐子安心中卻略微偏向法家一些。
孔子所說的大同世界,好是很好,但是要實行起來,卻是千難萬難,而依法治國倒是現代的中國正在努力爭取的,孔子的理想,即使在幾千年以後的世界,也遠遠沒有達到。
但是徐子安也知道,雖然孔子的理想太過縹緲,然而這卻是人類的最高目標,即使幾千年後不能實現,那一萬年後呢?那幾萬年後呢?只要人類有了這個理想,並向這個理想一直奮鬥下去,這樣的理想世界就一定會成為現實。
作為戰國時代,這個到處還充滿蒙昧的時期,孔子竟然就能設計出這樣宏偉的理想體系,並不辭辛苦的到處奔波遊說,實在讓人佩服,難怪後人評價他「像高山一般令人瞻仰,像大道一般讓人遵循。」
徐子安捲起竹簡,對顏回說道:「顏先生,能否將此記錄送於我收藏。」
顏回還沒來得及說話,孔子卻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子安,說道:「我看李壯士一身戎裝,沒想到對治國安邦之言也感興趣啊,你看了記錄有什麼感想嗎?」
徐子安想了想,說道:「我覺得夫子所言極是,但商鞅所言也頗有理。」孔丘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神情。
徐子安接著說道:「其實法治和德治並不是矛盾的,也就是說夫子與商鞅根本就是一家之言。」
「什麼???」孔丘的學生們異口同聲的發出驚呼,他們當中有些人已經夠能胡謅的了,沒想到現在來了一個更能吹牛的,居然把儒家與法家等同看之,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此時的孔丘卻沒有吃驚,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和顏悅色的看著徐子安,說道:「老朽願聞其詳。」
徐子安說道:「法治與德治就如同日月一樣,不能說太陽有用而月亮無用,更不能說月亮有用而太陽無用,日月週而復始,循環不息,在需要它們的時候才出現,同樣,法治與德治只要在適合它的地方和時間使用,就會起到好的效果,我私下裡認為,應該內修德治、外修法治,以德治為目標,以法治為手段。當處於亂世之時,應該嚴明法紀,附之以德治;當處於治世之時,應該推崇德行,附之以法治。所以我認為法治與德治根本就是一家,其目的也都是使國家昌盛。」
徐子安一口氣說完了這麼一大堆話,其實他的這個觀點是他對秦國的歷史有所瞭解後而感悟的,秦國實行的法治可以說是最嚴謹的,也是最徹底的,所以才能以一國之力掃遍東方諸國,但是秦國統一後卻只存活了十幾年,可以說是最短命的一個王朝了,這就與它片面的強調法治而忽視了德治分不開了。
只是徐子安不知道,他對孔子所說的這一番話,日後被孔子的弟子收錄於《論語》之中,而他本人也成為成語「孔子問治」裡的主人公,而被千古流傳。
面前的孔丘和他的弟子們都聽得發呆了,孔丘忽然用手掌拍打自己的前額,道:「三人行必有我師,李壯士,老朽受教了。」說著向徐子安伸出雙臂,躬身長長一揖。
(大家千萬不要把孔子與商鞅的話當歷史來看,呵呵,是易土杜撰的,歷史典籍中沒有這些話。
另外,大家有花的幫個忙啊,易土無恥的請求大家鮮花和收藏,唉,以前發綠色∷小說(|com|bsp;